很快,厢房内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可仪琳却仍未入睡,姣姣明月透过窗户纸洒在仪琳清丽的脸庞。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她总觉得梁师兄好像就陪在她身边似的。
翻来覆去总也是睡不着,仪琳披上一件衣服坐了起来。
回恒山后,每一个夜深人静的夜里,她都是这般静静的靠在窗边,对着明月思念所爱之人。
“喵~”
这时,一声奇怪的猫叫传入仪琳耳中。
是小猫啊。
她笑了笑,小猫也和她一样有心事吗?
不对!
她忽然坐直了身子,明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狐疑。
恒山上面,怎么会有猫叫?
她小心翼翼的穿好鞋袜,走出厢房,想一探究竟。
刚出门外,今夜月色无暇,仪琳的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看着外边空无一物,只有草里三三两两叫的响亮的蟋蟀声,仪琳叹了口气。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这个当口,梁师兄怎么会来呢。”
她小声的说着,转身便欲往室内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子忽然抱住了仪琳。她猛的一颤,可当闻见那熟悉的气味时,仪琳颤声道:“梁……梁郎,是你么……”
“是我。”
梁雨舟的回答沉稳有力。
听到爱人的声音,仪琳再也忍不住,流下思念的眼泪来。
“诶诶,怎么哭了?难道见了我还不高兴?”
梁雨舟取笑道:“再哭,可就成小花猫了。”
仪琳羞的用手捂住脸,柔柔的道:“梁郎,我好想你!”
“我也是!”
言罢,一吻述情。
清冷的月光照在恒山的一株古树上,树影斑驳之下,一对眷侣正深情的吻着。
良久,二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仪琳忽然想到了什么,惊讶的道:“梁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恒山?”
“我早来了。”
“这么说,我在屋里小声说的那些,你全都听到了?”
梁雨舟笑嘻嘻的道:“对啊,听到我家小琳儿对我的思念和爱意了。”
“哎呀!羞死人了!”
仪琳叫了一声,脸上闪过一抹红霞。
梁雨舟不以为意,紧紧的搂住仪琳。
看着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眼前,二人皆是心头一荡。
就在此时,梁雨舟忽然看向远处的一片黑暗中,低声喝道:“什么人,出来!”
仪琳紧张的看着那个方向,没一会儿,居然走出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师父?”
什么?
梁雨舟没想到,仪琳的师父定逸居然会藏在那里。
二人迅速起身,仪琳脸上尽是焦急之色。
可本以为脾气火爆的定逸会大发雷霆,训斥二人一番,却没想到对方只是一脸平静的走了过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仪琳一看,正是自己的掌门师伯,定闲师太。
“这……师父,师伯,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仪琳手足无措的站在梁雨舟身边,惊慌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反倒是梁雨舟此时镇定自若的朝定闲与定逸施了一礼。
“晚辈梁雨舟,见过二位师太。”
定闲慈眉善目的道:“少侠不必多礼。”
定逸虽然没说什么,但也点了点头。
转而朝着仪琳道:“今夜我与你师伯巡山,见到远处有两个人影鬼鬼祟祟,放心不下,前来查看,没想到居然看到了你二人,唉。”
她叹了口气,可让仪琳慌了神:“师父……弟子,弟子……”
“不用说了,还是那日在刘正风的居所时,为师就看出了你与这梁少侠关系之亲密,绝非一般的师兄妹关系。”
“那时我就知道,你已经动了凡心。”
“师父。”仪琳刚一开口,却被定逸打断。
她看向仪琳的目光满是慈爱:“你是我从小养大的徒弟,心里想的什么,又怎么瞒得过我?”
“这些日子以来,你整日魂不守舍,就连做功课时也是心不在焉的,是在想你的梁师兄吧。”
仪琳脸上一红,却也没有否认。
听着心上人如此的挂念自己,如今既然被发现了,作为男人,梁雨舟自然不能继续在旁边看戏。
他站了出来,挡在仪琳身前道:“师太,今夜之事,是在下孟浪了,与仪琳无关。
如要责罚,我愿独自承担!”
虽然他要是发起威来,整个恒山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可毕竟是自己心爱之人从小生长的地方,不看僧面看仪琳面,他至少要拿出十二分礼数来才行。
听到这话,定逸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理也不理梁雨舟。
只是看向仪琳,眼神中既慈爱,欣慰之意,可也有着几分愠怒,不舍和惋惜之情。
过了一会儿,她才淡淡开口:“仪琳,你走吧。”
“走?师父要让弟子往哪去?”仪琳心中忽然泛起悲痛之意。
“自然是随你的情郎下山去。”
“你幼时我便看出,你虽身具慧根,但尘缘未了,未却凡心。
这些年来,为师虽然悉心教导,也叫你朝香礼佛,可始终没让你剃度,便是这个缘故。
你既动了尘心,这恒山之上,你是待不得了。”
定逸话音刚落,仪琳便大哭出声:“弟子……弟子辜负了师父的教导,弟子想一直侍奉在师父您的左右……可我却舍不得梁师兄……”
“唉,痴儿,痴儿。”
定逸看着爱徒的这般模样,缓缓摇头,上前一步,抚摸着仪琳俊秀的脸庞,柔声安慰道:“去吧,下山去吧,那才是你的归宿。”
听到这里,梁雨舟这才知道,为何仪琳明明是出家人的打扮,但却留有三千青丝,原来还有这层缘故在其中。
看着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的仪琳,他涌起一股心疼之意。
可如今当着她师父师伯的面,梁雨舟倒也不好上前安慰,尴尬的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还好定闲这时开口道:“梁少侠好情谊,为了仪琳这一女子,竟然孤身闯入恒山。好魄力!好本事!”
梁雨舟笑了笑,道:“师太过誉了。”
定闲摇头道:“贫尼所言,尚未及少侠你十分之一。
我这恒山,虽比不得华山的奇险崎岖,可这后山山崖,却也高约千丈,巉岩绝壁,难以攀爬。而少侠你却能以肉身从后崖上山,难道担不得我一句好本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