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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鹰打马而来,把攻打左山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
左山这座坟墓太难打了。辽军凭借各种防御设施,顽强死守。逃卒们上天无门入地无路,被困在各道土垣内动弹不得。逃卒被困,义军就被挡在了外面,想进攻还得先把逃卒杀了才行。
“总帅,即刻招降吧,这样耗下去,难有进展。”
李虎正怨气冲天,听到这话当即就发作了,“杀,给老子都杀了,一个不留。”李虎挥舞着手中马鞭,怒不可遏,“一帮为虎作伥的无耻汉贼,留了干什么?让他们屠杀自己的兄弟姐妹吗?都给老子杀了。”
铁鹰愣住了。这小子今天怎么了?平常不是很喜欢招降吗?从攻打左山开始,铁鹰其实已经下令招降了,但高宝龙杀得太狠了,把逃卒杀得魂飞魄丧,不敢投降了。这也是义军在左山寸步难进的主要原因。铁鹰着急啊,义军被阻左山,无法一鼓作气乘胜攻占后山,会给萧干喘息的机会,如果萧干手上还有足够兵力,他可能要反攻,如此势必影响义军南下突围的步伐。
李虎怒气冲天,没人敢劝。这时候,敢张嘴说话的也只有铁鹰了。
“总帅,百姓无辜啊。”铁鹰苦笑道,“现在我们需要时间,不能在蒺藜山这样耗下去。”
这句话提醒了李虎,他马上改主意了,“毛帅,你带人上去招降。你原来是怀化军的都指挥使,你上去这么一喊。事情肯定有转机。”
“鬼帅。驼帅……”李虎转身望向张高儿和赢秦,“能否冲过蒺藜山,就看这一下了。”
两人躬身领命。带着军队上去了。
就在这时,后军罗中原急报,小泉河的金军已经逼近后军,另据斥候探查,从卫州方向又来了一支金军,大约有三四万人,已经到达小泉河。
李虎闻讯。当即破口大骂,“狗娘养的女真人,趁火打劫啊。”
突围第八日,清晨。
川州。
隆冬地晨雾很大,大灵河和周边山峦笼罩其中,朦朦胧胧,给人一种梦幻般地感觉。
冰冻的河面上,一列列的怨军将士,一列列地怨军家眷。一列列的随军百姓,正在雾霭中走向对岸,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朦胧的雾霭中,渐渐消失在远处的大山里,渺无踪迹。
浮桥上,马车如龙。车队一眼望不到尽头,满载着物资的大车渐行渐远,也慢慢消失在茫茫白雾里。
与此同时,一支更庞大的军队正在沿着大灵河西岸急速前进,五彩缤纷地旌旗沐浴在乳白色的雾霭中,飞舞激啸,若隐若现。给白茫茫的大灵河抹上了一层肃杀之气。
董小丑站在渡口旁的一座山岗上。默默地望着消失在浓雾中的人流,眼神忧郁而落寞。整个人仿佛冰冻一般,寒气逼人。
当前形势如同这大灵河上的雾,看不清,也无从捉摸,但它时时刻刻充满着未知变数,这个变数非常神奇,它强烈地吸引着自己,诱惑着自己,让自己坠入其中,欲罢不能。
辽人希望凭借东征扫平逆贼,重建昔日的荣耀;金人希望化解这场危机,赢得喘息的时间;刚刚崛起的虎王则希望在辽东打下一片崭新地天地,而虎踞中原的大宋则信步于棋局之外,耐心地寻找着机会。只待风云际会之日,辽东必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是凤凰涅磐,还是堕落地狱,谁能知道?
想到自己可以亲身经历这场浩荡风云,董小丑不免心潮澎湃,消瘦的身躯突然迸发出无穷力量,一双眼睛忽然间漏*点四射,神采奕奕,刚毅而热烈,郁积在心里的担忧和惶恐瞬间烟消云散。即使在风云中粉身碎骨,那也死得其所,死得壮烈。
几队骑士冲出浓雾,急驰而来。
乾显营指挥使左传荣、副指挥使谢智斌,兴中营指挥使周策、副指挥是年君御,岩营指挥使卢龙纷纷下马,拜见主帅。
罗青汉和董小丑是最后一批撤出兴中府的,到达川州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而这三个营奉郭药师之命,从凌晨时起就开始撤离川州了。怨军到了川州后,按原定计策,要兵分两路。
卢龙地岩营是北上接应虎王的选锋军。
左传荣的乾显营则是东进的选锋军。兴中营刚刚建立,这次随东路军作战,边行军边整编,同时肩负护卫老营之责。
“把几位从前方请回来,是有要事嘱托。”董小丑连寒暄之辞都免了,直接说正题,“耶律淳的大军已经到了川州,距离咸康城十里,因为天降大雾,他们停下了,没有马上展开攻击,但到了中午,雾散了,辽军就要发动进攻,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非常少。”
董小丑手指董仲孙,“董帅是东路军的统帅,但他现在不能走,要带着前宜营坚守咸康城,把辽军阻挡在川州,给北路军和东路军争取时间。”
“耶律淳有十万大军,而前宜营只有三千五百人,董帅能坚持多长时间,诸位想必比我更清楚,不过,耶律淳地目标不是我们,而是正在攻打蒺藜山地虎王,还有女真人,所以,他在攻击过程中,必定有所保留。“耶律淳连夜追上来,最担心什么?担心我们北上,和虎王会合,因此,假如我们做出南下黑山之势,耶律淳就不会倾尽全力攻城了,他只要保持胁迫,逼着我们匆忙南撤就可以了,所以……”
董小丑手指周策、年君御,“你们带着兴中营,打着我怨军八营的旗号,在大灵河和黔州之间往返移动,做出怨军南下黑山之势,以欺骗辽军斥候,从而让耶律淳做出错误地判断。”
“此计如果成功,董帅和前宜营就能坚持更长时间,但以我的估计,最多坚持到今夜子时,因为耶律淳绝不会在川州耽误两天。”
“有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了。董帅如果今夜子时撤过大灵河,那么耶律淳正好在城外休息半夜,第二天清晨就可以赶赴成州,他在川州仅仅耽误了一天。”
“我们需要的就是这一天时间。”董小丑手指卢龙,“你是北路军的选锋,你要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杀到成州,乘着萧干正在蒺藜山阻截虎王,成州治府同昌兵力空虚之际,一鼓而下。拿下同昌后,我们就掌握了主动。”
“同昌距离蒺藜山一百里,一天内我们就能杀到。萧干腹背受敌,必定大败,虎王可以成功突围。”
“此刻耶律淳应该杀到了同昌城。留守同昌的军队只要坚持一天,我们和虎王的大军就能赶到,如此一来,义军就可冲破辽军的阻截,顺利突围南下。”
董小丑的手接着指向了左传荣、谢智斌,“你们能否拿下黔州、宜州,在大灵河一线阻截辽军,将成为义军能否到达黑山的关键。”
“虎王率军一路攻击而来,怨军也是北上南下,突围后,两军必定兵力受损,将士疲惫,假若此刻受阻于宜州,被挡在大灵河以北,势必会被尾追而来的耶律淳击败,所以,两位做为东路军的选锋,务必不惜一切代价,乘着黔州、宜州的军队都被萧干调到蒺藜山阻截虎王之际,迅速攻占两州。”
左传荣、谢智斌脸显紧张之色,两人大概都没想到自己要承担如此重任,不免有些惶恐。
“黔州距离大灵河五十里,你们现在就出发,子夜之前,务必攻占黔州治府盛吉城,否则董帅和前宜营就无法撤下去,即使撤下去了,也无法确保东路军后路的安全。”
“耶律淳是个稳重的人,他为了确保怨军不会北上,极有可能分出一部兵马,尾随在怨军后面,保持威胁,因此,你们必须把这支军队挡在黔州,才能掩护主力北上。假如耶律淳知道我们北上了,肯定要带着马军日夜狂追,那我们的命运可想而知。”左传荣和谢智斌躬身领命。事已至此,只有豁出去了。
董小丑望向罗青汉。罗青汉现在是这支大军的统帅,最后的命令当然由他下达。罗青汉也不谦让,连续下令。
各营指挥使走了,罗青汉也要走了,他握着董仲孙的手,摇了两下,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有两个字,“保重。”
“兄弟,保重。”董仲孙拍拍罗青汉厚实的肩膀,笑着说道,“我们宜州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