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汉军动了,而且是刘贺亲率大军,以雷霆之势,掩杀过来。
原来,刘贺颁发明诏之后,天已亮了。
虽然是一夜未曾好眠,刘贺却觉得自己精神抖擞,浑身都充满充沛的力量。
叫过守夜的陈近光,看陈近光疲惫得很,问道,“要不要去歇下?”
陈近光连续守夜,确实是累得够呛,可是出过刺客事件,他哪敢松懈,再说,明知道皇帝可能要用兵了,此刻正是杀敌立功的最好时候,这时候去睡,醒过来,要是仗已经打完了,功劳岂不是被别人拿了大头?
因此赶紧道,“陛下,臣有的是精力,待我随陛下拿下刘胥首级,再睡也来得及!”
刘贺没坚持让他歇,肯定的拍一拍他肩膀,“既如此,陪朕去看看张将军!”
到了张安世大营,见到张安世,刘贺一下察觉到张安世身体状况有异。
只见他脸蛋通红,浑身透着疲惫和乏力,拜见自己时也有点勉强。
不禁有点惊异,瞬间就想通了,到底这是古代,就算他有精湛的医术,奈何医药匮乏,治疗手段也有限。
昨晚手术虽然成功,杀菌消毒等等也都做了,却没有现代的那种效果。
而且,那个女人的箭,涂抹有东西,能让张安世虽然做了手术,做了消毒,清理,却依旧不能即刻好转。
“将军且伸手来,朕看看!”
张安世伸出手,刘贺一搭,感觉他浑身滚烫,明显还有病毒跟身体做抗争,把了把脉,沉吟道,“将军的身体,恐怕要些时日才会好利索,还需卧床休息几日。朕这就让人再去抓药,调理调理。”
张安世道,“老臣愧不敢当,陛下此刻正是用人之际,臣岂能躺着不动?臣虽病中,披挂上阵,剿灭叛军还是不成问题,且待臣灭了叛军,再休息也来得及。”
说着就要去披甲胄,可惜身体乏力,战甲拿在手上有如千斤重,而且,因为用力,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了,登时有种头晕眼花的感觉。
“来人,给本将披挂!”张安世感到自己确实没办法自己穿,大叫一声,要亲兵来帮忙。
陈近光见张安世快要倒下的样子,也是赶紧上前搭把手将他扶住,刘贺道,“将军不需坚持,您是汉军心骨,坐镇就行,朕已经下诏废了刘胥王位,想来此刻他正人心不稳,对付他,杀鸡焉用牛刀?”
张安世尴尬,感动,又叹气,心思复杂,“陛下,昨晚随臣一同追击刺客的人,有不少中箭的,臣已经听到属官来报,那些人今天一早,有几个已经死了,没死的,也高热不退,迷迷糊糊的,眼看就要不行了,不知陛下??”
刘贺摇摇头,“那箭上有致命病菌毒素,本身就棘手,他们错过了医治最佳时间,怕是难救。”
刘贺没硬充好汉,张安世经过精心治疗尚且这样,那几个,真无能为力了。
看张安世震惊中透着遗憾,又道,“这些都是为国捐躯,朕必有抚恤,他们的仇,朕来报,将军也要爱惜身体,这一仗,朕来指挥就行!”
总不能真让张安世带病上战场。
从张安世军营回来,天还早,而且天气不错,虽然有点冷,却有太阳将出的明朗,刘贺叫来好几个亲兵,手中拿了令箭,“传令各营将军,做好进攻准备,朕指挥中军主攻,李云飞,徐世龙二位将军,带一万五千人,打左路,陈近光,左贤,赵冲带一万人,右翼合围,一个时辰后,朕这边就开始进攻。”
亲兵拿着令箭,带着旨意,下去传达了,刘贺让各营军将火速准备,先吃一顿饱饭,就准备进攻。
自己在帐中坐了一阵,看到李子晴端了饭进来。
“要上战场了,这是真刀真枪的拼杀,你虽然不用亲自动手杀敌,也要多吃点。”
李子晴笑吟吟的,一点都不担心这场战争出现意外,当然了,是算准了不可能会出现意外。
刘贺把碗放在一边,抓着李子晴的手摩挲了一阵,“子晴,这一场仗,打赢了,其实一切才刚刚开始,后续……”
李子晴笑道,“后续事情还很多,是吧!还要改革,还要发展经济嘛!国内搞了,还要放眼四海,对不对?我都懂,所以,这一仗,咱们必须打得异常漂亮。你且去,我在后方,替你加油打气。”
刘贺没就这个话题多言,跟她握了握,“我从张安世大营回来的时候观察了一下,今天阳光明媚,可是却冷得很,看情况,应该要不了几天,就要下雪了!”
“到时候,一起堆雪人?我在南方长大,在那个世界,二十多年,还没怎么看到过雪呢!”
两人说了一阵话,有士兵来报,约定的时间到了。
刘贺起身,取了寒光闪闪的盔甲过来穿戴。
天气冷,盔甲冰寒,穿戴在身上,却有了一丝肃杀之气。
李子晴拿过白色的披风帮刘贺系上,端详一下,看刘贺银盔亮甲,一张英气的脸上精神抖擞,充满了斗志。
噗嗤笑出声来,“既像三国里的白袍将军,常山赵子龙,又像隋唐演义里的罗成。”
刘贺得意的跟着笑,“夸我帅,夸得这么婉转的你在这等我捷报!”
说完,大踏步出了营帐。
帐外已经有几个中路的将军们在等着刘贺的号令了,一看到皇帝走出来,齐刷刷的跪下,“末将给陛下请安!”
刘贺手一摆,“都平身吧,这一仗,对朕来说,意义重大,对你们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打好了,朕加官进爵是跑不了的,打得不尽人意,你们也没脸跟着朕班师回朝不是?”
众人听了皇帝的话,纷纷附和表示一定尽力表现,奋勇杀敌等等,刘贺等他们表了一阵心迹,持剑的手一动,“唰”的一声,宝剑出鞘阳光下寒芒闪烁,“听朕号令,全军出击!杀敌平叛,在此一举!”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多余的战前动员话术,有的,只是杀气腾腾的锐志,平定叛乱的决心。
将士们听了皇帝简洁的号令,肃然而动,纷纷拔出随身宝剑,高呼道,“杀敌平叛,在此一举!”
一阵欢呼过后,各自回了各自的岗位,指挥部下,出阵杀敌去了。
没有什么阵前叫阵,花哨的规矩都不讲了,直冲叛军军营才是首要的,就凭一股势不可挡的锐气,吓,也要把刘胥的叛军给吓的死伤惨重。
刘贺到了前线,但没有冲锋,他是主帅,坐镇,掌总,保证自己的安危,才是他该做的。
他稳了,三军将士就稳。
选了地势较高,视野开阔的地方,骑着高头大马,迎风端坐马上,冷风吹脸却浑然不顾,仔细观察着将士们冲营情况。
身后的黄色大纛迎着冷风猎猎作响,上面那个黑色的“刘”字,随风而动,似乎指点着冲锋陷阵的将士们,该如何奋勇杀敌,克敌制胜。
天冷,血却热,尤其是看到将士们箭步流星,犹如下山猛虎一样的冲进刘胥的军营之中,见人就砍,见兵就杀,很快冲得刘胥的叛军军营乱成一团,刘贺的胸腔中,有澎湃的热血鼓荡。
冲杀,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了傍晚,震耳欲聋的哭喊声,乒里乓啷的交战厮杀声,从远方传过来,开头很震撼,后续却渐渐小了。
刘贺知道,首战,打得很漂亮。
这一战,他以亲征的方式,以总指挥纵观全场的方法,打得相当的漂亮。
可以预料得到,这一战过后,他在大汉王朝的局面,会改观不少。
相比于刘贺这边的高歌猛进,作为造反的王爷,引来这场战争的刘胥,却没有刘贺那样的春风得意。
战争来得太快,他连防守的部署工作都没有来得及进行,就被迫跟刘贺的军队展开了交战,输,已经成了必然的了。
只是,未免输太快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