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该轮到小锁懵圈了,她脑袋嗡嗡的,还以为是范雎这块冰山要被融化了,可随后,身边之人又解释了句。
“我今晚不睡。”
“……”
“睡不着。”他轻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夜幕。
“我也不睡,月亮不睡我不睡,大人不睡我不睡。”借着醉酒的幌子,姑娘的话越发肆无忌惮。
而范雎也只会当是玩笑话,醉话。
他不说话时会显得有一丝忧郁,从而充满了故事感。
宫里的事没一丁点消息,但就算范雎坐在这里等到天亮也没用,可他就是睡不着。
又过去了三刻钟,小锁明显是困了,眼皮耷拉着,短短几分钟之内范雎就看见她打了好几个哈欠。
撵是撵不走了,他的喉结动了动,蹙眉看向了别处。
人的困意若无法抵挡时,会习惯性地朝有人的一侧靠去,即使毫无意识。
小锁双手抱膝,脑袋却毫无知觉地乱晃,一个劲儿的往左侧范雎身上靠。
他看见了,再不能装作熟视无睹,干脆伸手把小锁拽了过来,右臂环住姑娘,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安心睡去。
小锁身上有属于酒气无法被覆盖的异香。
范雎喝了不少酒,但尚有残存的意志,可感性大于理性,他低着头,不由自主地凑近闻了闻。
自己身上的酒气与姑娘身上的淡香悄无声息地交织在一起,又让范雎醉了。
紧接着,他看见了小锁白皙的脖颈。
简直就是在拱火。
范雎的呼吸有些急促,他额头上的青筋显露,之后,他将头别了过去。
本该至真至纯,怎么总会生出一些不恰当的邪念呢。
他闭了闭眼。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我不是一个没有原则会趁人之危的流氓。
思绪在大脑之中乱舞,小锁,小琐,往事,如今……
突然一阵夜风吹来,怀中的姑娘又往范雎身上靠了靠。
再这样做下去会着凉的,况且,他坐得腿有些发麻。
想了想,范雎决定把小锁给弄回屋里去。
如果就这样把小锁送回原先的二人房,不仅会把已经睡着的小锦吵醒不说,还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但范雎没想到,不把小锁送回去才会引起误会。
“小锁,小锁。”他摇了摇怀里熟睡的姑娘,不醒,大概是那杯烈酒的作用。
左手手指轻敲,范雎思索后缓缓半起身,然后弯腰给小锁打了个横抱。
姑娘很轻,被抱起来时,她下意识地攀上了范雎的脖子。
正要准备往卧房方向走,起步的那一瞬范雎才意识到自己的腿有点问题。
……
他紧了紧怀中之人,然后稳步抱着进了房内,尽管走得很慢。
卧房没有点灯。
“你这丫头可真是好福气。”他累得笑着哼了一声,微喘着粗气,站在门口歇息片刻,后又硬撑着发酸的双臂摸黑进去,最后靠着日常的记忆安全地把小锁放在了自己的榻上。
可这小姑娘攀着范雎的脖子不撒手。
他又气笑了,在黑暗中被迫弯着腰,离小锁的面庞只有十几厘米远。
范雎清楚地听到她的呼吸声,他向后退了半步,用手去轻轻掰开小锁的手腕,可是没有成功。
“锁锁,锁锁。”他再次叫她。
有反应了,范雎听到小锁轻嗯了一声,然后,又好像没反应了。
……
范雎抿了抿嘴,抬头别扭着透过窗户看了看天边已经升起的月亮。
腰快要断了,他咬了咬牙,双手撑在了小锁的头两侧。
屋内再一次安静下来,听着小锁均匀安睡的呼吸让范雎的气息更加不稳。
突然,他像是发觉到了什么,猛地将头又下倾,二人的鼻尖马上就要触碰到一起。
小锁像是感应到了范雎的胡须,微微动了动。
“你是不是醒着。”他的声音低低的,说话时吐出的酒气扑面进入小锁的鼻腔。
“说话,本大人恕你无罪。”
但好像还是没什么动静。
“再不说话,我让你后悔。”范雎的招数用完,他没奈何地说道。
耐心耗尽,他直接选择了用最粗暴的方式去试探。
范雎低头吻住小锁的嘴,他没再动,只是贴了上去。
小锁的双手没有再搂着范雎的脖颈,而是换了位置,向下环上了他的腰,随后,她头轻抬,让两只微微贴合的嘴唇完全覆盖。
范雎愣着,顿感全身僵硬,但身体的触感却更加敏锐。
月光普照,小锁睁着眼睛看范雎,也看到了他目光中极大的诧异与震惊。
早知道这小姑娘胆大,没想到竟然这么胆大。
他佯装着怒火,艰难地抬头,随后站起身重新坐在了榻前。
“何必呢。”范雎的声音深沉又克制,还带着一丝乘兴的懊恼。
“大人,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只是想告诉您,我不后悔。”小锁也坐直身体,紧盯着低头的范雎。
他不看她,也不说话。
“大人,我知您就像那轮明月,而我们这些下人就是围绕您保护您的星星。小锁这辈子从未对谁动过心,直到去年遇见了您……”
“您和蔼,幽默,善良,与我认知中的富贵士子都不一样。小锁身份卑微,并不祈求大人能够接纳我,只求能恕我今晚之罪。”
小锁跪着朝范雎一拜,说罢就要下榻离开。
黑暗中,他伸臂拉住了她的手。
“大人……”小锁转头看他。
范雎又没应声,而是猛的一下把小锁拉了回来,姑娘猝不及防,直接坐在了他腿上。
那淡淡的异香又一次明显,他闭上眼闻了闻,也在那一刻暗下了决心。
这是一场双方都自知的双向奔赴,既如此,就早该结束这模棱两可的暧昧关系。
“傻姑娘,之前是为你好,你怎么不明白。”
范雎的左手轻按上小锁的头,右手还在紧握着她的纤纤玉手,随后静默地吻向她的嘴唇。
小锁有些被吓住了,她只是轻轻地附和着他。
爱意来得太过突然,像是涨潮时的浪,一发不可收拾。
范雎托着小锁的头,将她重新放在了榻上。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他一次又一次地确认着。
一双手抱住了范雎的脊背,他知道,这就是回应。
“你想好了,我不会给你名分,过了今晚,还和以前一样。”
“你不会赶我走吧?”小锁也大胆了起来,连敬称都不叫了。
他哼笑了一声,手还是撑在她前。
“不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