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吧?”
不轻不重的声响传入了叶轻衣耳里,短暂的止住了她逐渐崩溃的情绪,她眨了眨眼,尽力将眼前的雾霭都撇开,好让她看清眼前的人。
“你睡了很久,这里只有清粥,怕是要委屈你了。”
长诀淡淡的话语不仅没有安抚到叶轻衣,反而让她觉得更加不安惶恐。
“我不想喝。”
女子有些颤意的声音传来,长诀阖了阖眸,笑道:“怕我下毒?”
叶轻衣犹豫着摇了摇头,长诀若是想杀她,何必用下毒这么麻烦的手段,但她总觉得,长诀的语意有些危险。
“既然不怕,那就喝了,免得饿肚子。”
长诀舀起一勺清粥,放在碗沿边晾了晾,叶轻衣看着他这般体贴的动作,一时间竟有些恍然。
“喝吧!”
那一勺清粥最终还是没有落入叶轻衣的嘴里,她摆了摆头,动作很轻,没有打到勺子。
“长诀……”
叶轻衣直勾勾地看着他,却又不像是在看他,更像是透过面前的身影去看那往昔的影子。
“长诀,你为什么不杀我?”
长诀闻言低笑,他没有急着回答,只是将勺子抵在了她嘴边,意思不言而喻。
叶轻衣抿了抿唇,还是张嘴喝了下去,没有注意到长诀眼里划过的温和。
“杀了你对我没有任何益处。”
长诀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后继续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他的动作由缓慢变得顺手,像是得了经验。
“那你为什么杀安淙意?”
安淙意不是凰越的人,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威胁,长诀为什么要杀了他?
嘴边的勺子轻轻顿住,叶轻衣下意识地颤了颤睫毛,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不是说了吗?”
长诀稍显强硬地将清粥喂了进去,然后拿过一边的锦帕,替她擦拭着嘴角的水渍。
生硬又奇怪。
“他说了让我不喜欢的话。”
长诀话音刚落,叶轻衣便笑了,依就是长诀熟悉的笑容,不过是回到了最初,稍显清冷疏离。
“自从我们相遇,我说了多少惹你不快的话,你怎么不杀了我?”
长诀指尖一颤,带着抵在叶轻衣唇上的锦帕猛地起了皱褶,察觉到他的过激反应,叶轻衣轻轻蹙了蹙眉。
“为什么不杀你?”
长诀收回手,将只剩一半的小碗放回了柜上,然后平淡地看着她,不冷然,也不温和。
“你说的对,我们曾经是朋友。”
他有些舍不得杀她,觉得自己若是一个狠心杀了她,说不定会后悔。
既然杀了她没有任何用处,那为何要去做一件可能会让自己后悔的事呢?
“对,我们曾经是朋友。”
叶轻衣没有告诉长诀,除了初儿和扶隐,她从来就没有朋友。
她眉眼间的遗憾和难过瞬间即逝,消失之快,令长诀有些恍惚。
“那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长诀收敛心绪,他站了起来,对上女子倔强疏离的眼。
“不知道。”
或许等他任务失败,死在了别人手下,她便可以得到自由,再也不会陷在危险的境地之中。
从此,她美好又宁静的生活里,再也不会出现一个叫做“长诀”的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