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难解难分之时,曾顺想着,其中变数却是三罗汉几人。若不尽早化解,最好的结局也就是两败俱伤。
因此向季炎使了一个眼神,两人心照不宣。
于是忙的过来假意问候勿听罗汉伤势,突然同时出手,一前一后的,将罗汉穴道点住。
季炎提剑架在勿视罗汉脖子上,道:“多有得罪。”
曾顺道:“罗汉,如此局面对谁都不好,你们会害了少林。
“他们已动杀心,你们拦着,最后却拦不住他们。
“快让开,只要他们束手就擒,我保证不杀他们性命。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三罗汉并不动身,又齐声念佛!是有立地成佛之心。
陆商等人见状,顿起怒火,更不愿累及他人,喝道:“休要伤了罗汉,我须弥山弟子岂是怕死之辈,承罗汉好意了。”
说着便率领余下十二三人提剑杀下。
终究是寡不敌众,又死伤了大半,各派之人也是死躺了一地。
陆商六七人皆被封住了穴位,拿剑架着,曾顺就忙冲陈惜悟等人高喊:“再不住手,便杀了他们。”
陆商等喊:“师父,别管我们。”
曾顺便又点了他们哑穴,从地上拉起一具尸身,冲着陈惜悟等人那边高喊:“再不住手,这就是下场。”
说完动手便割了脖子,又示意冷不寒等人照做,一时众人拉起七八具尸身,用剑架着,喊一次又抹一具尸体的脖子。
陈惜悟几人见了,早分了心,一时手软心软,皆被打成重伤,封住了穴位,拎到前面来。
玄真与桑子秋这才得以分身,忙飞过去助八极长老,这才将杨远秋、杨泰二人刺伤拿下。
八极过来指问慧真:“你少林何意?说好的将人制住便罢了。若不是三罗汉何至于死伤这么多?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杨泰听说,大笑道:“无耻,要杀便杀,把恶赖到别人头上,你八极这造化也是登峰造极了,人在做,天在看,早晚报应。”
勿视道:“皆是我三人主意,与少林无关。”
乾极道:“此事再议,杨远秋,我很是敬佩你须弥武学,若不想你的弟子死,且问你一句,那日神农谷中的神秘人可是你须弥山的人?如今何在?”
杨远秋横眉冷笑,有意说道:“当然是我须弥山的人,你们就等着被扒皮吧。
“我须弥山可不是那么好动的,你得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乾极恼怒喝道:“你须弥山已入魔障,冥顽不灵,藐视众生。就好好呆在这吧。”说着命人动手。
三罗汉忙又劝阻,哪劝得下?众人更不敢就放了人,皆纷纷言杀。
八极又对三罗汉道:“无需多言,你们临阵叛敌无异,方丈,你若管不住你的人,我们替你管了。
“不可能叫各派弟子白白死伤了。”
慧真忙劝罗汉:“三位师弟,你们就不要再生是非了。”
三罗汉无奈,唯有念佛。
玄真便抬手示意众人动手。可就在那一时间,忽闻桑子秋高喊了声“等等”。
众人看去,不知何意。那玄真更是无比诧异,忙问:“桑长老何意?”
桑子秋却向八极说道:“不如暂留他们一命,把他们修为废掉,关押在此,此事不得张扬出去,也算是我们手下留情了。
“只不过,有一条件,三罗汉不能走。
“方丈,非我针对少林,你也看见了,这事必须要给死去的弟子们一个交代。八极前辈,你们觉得如何?”
八极心想:“如此,倒也使得,事到如今,将来难免与须弥山有一恶战了,须弥山个个武功高强,这倒是筹码。”
于是应允道:“倒也使得,只不知方丈什么意思?”
未等慧真明言,勿视便道:“阿弥陀佛,既不造杀虐,我三人愿意留下。”
杨远秋忙道:“罗汉,不必如此。乾极,你们不必累及他人。”
勿视道:“罢了罢了,动手吧,我们也不愿再涉足江湖,如此也好。方丈师兄,你好自为之。”
接着,乾极几人便亲自动手废去了杨远秋、三罗汉等人修为,致使众人几乎丧命。
桑子秋又领众人把杨远秋等押到牛角尖山脚下。
乾极抬头看向那牛角尖岭,欢喜道:“这倒是个好去处。”
于是同坤、震、兑、巽、艮及桑子秋、玄真、慧真一道,把杨远秋等十几人带到了山顶之上方回。
八极自行出岭,仍旧访友去不在话下。
玄真则命季炎等人掩埋了双方尸体后方出山岭。
至下午,玄真、慧真、桑子秋又带了人拉了两车粮进来,上上下下运了几趟方运完。
桑子秋对杨远秋等人冷冷说道:“以后你们就在这安生,粮食吃完就吃野果,总之,自己想办法,生死由命。就别想下去了,要想死就直接跳下去便可。”杨远秋等也不理会她。
玄真只向桑子秋道:“我有话问你。”
桑子秋看了他一眼,也知他要问何事,便向西北去,伫立崖边眺望。
玄真立马恼将起来道:“说杀的是你,说不杀的也是你,如今还要供着,万一哪天他们恢复了修为,还了得?”
桑子秋回头正要答他,眼睛往那边一瞥,见两个石头坟,不觉纳闷,细一看时,心头一震,把玄真的问题抛早到了九霄云外。
玄真顺着她的眼神转身看去,也吃了一惊,口内念道:“林胤?他们的坟?”
桑子秋已拔腿过去,看着石头上的字,便知是杨童刻的了,心中一阵楚痛,眼泪止不住的滴下来,口中念道:
“死了?大师兄,你还没认出我来,怎么就死了?师父,你好狠的心,为何不告知我。”
玄真在一旁听她言语,唬出一身冷汗,惊讶问:“你到底是谁?你不是归墟洞的弟子。”
桑子秋转头瞪着他,道:“我到底是谁?我是桑菊,也是归墟洞的桑子秋。”
玄真听闻,大惊失色,上下打量着眼前人,震惊道:“是你?杨?的徒弟,这么说杨?没死?”
桑子秋道:“没错,你也不用紧张,该你墨山得的,一分也不少。
“另外告诉你个好消息,春女有身孕了,明日我就让她回江南养胎,你要道别就趁今晚。”说着转身离开。
玄真听了,又如吃了个焦雷,惊呆在原地。
半晌方喊一声:“放过她吧。”
桑子秋回头看了他一眼,也就离开了。玄真也忙跟了上去。
到了前边,桑子秋要下山时,站了半晌,还是回身冲杨远秋等说出:
“各位师兄,怎么就认不出师妹?连声音也听不出来?”
杨远秋等人听闻,登时瞪大了眼细辩,仍认不出她是哪位师妹,心中却早吃了一大惊。
黄粱忙地上前来,见她左耳垂下有一颗小红痣,几乎惊倒在地,又细看她眉宇,方看出些影子来。
震惊道:“小妹?你是小妹?怎么是你?”
桑子秋登时就红了眼,也不知自己是哀伤还是恼怒,冲他重重招呼:“黄粱哥。”
杨远秋、杨泰、陈惜悟、石耳皆上前来,看了半天才看出些桑菊的影子来,登时惊得合不拢嘴。
黄粱指着玄真问:“你怎么和他们在一起对付须弥山?”
桑子秋听问,苦笑回他:“没怎么,就是想对付,就是想把须弥山踩在脚下。”
黄粱听了,激动地扇上一巴掌,桑子秋也没有躲。
见黄粱气愤道:“是我对你不住?还是谁对你不住?当年你突然失踪,如今却同外人残杀我须弥山弟子,你就同你那师父一样,来,喜欢杀人,把我先杀了。”
说着拉起桑子秋的手按在自己脖子上,瞪着血眼道:“现在捏死我也就像捏死蚂蚁,动手。”
桑子秋狠抽回手,道:“黄粱哥,知道我在须弥山经历了什么嘛?知道我为何失踪?
“没错,你们兴许没有人对不住我,甚至对我很好,但我就是恨,我就是想让须弥山覆灭。”
黄粱听了,便气得直发颤,抓着桑子秋怒吼:“为何——?什么理由都不是你残杀同门的原因。
“早知这样,当初我就叫你死在仙女山里,别忘了是谁治好了你的病,救你一命还抵不过你受的苦嘛?什么怨让你变成这样?”说着便咳出血来。
陆离等人见状纷纷指骂:“她就是个妖妇。”说着就冲上来要打杀桑子秋。
桑子秋一掌便把他几人震了回去,怒目道:“不自量力。”
又对黄粱道:“好,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嘛,我告诉你。
“当年师父被打下山崖后,师兄师姐们死的死伤的伤,我也被禁足在锁香苑里。
“你可知那夜我遭受了什么禽兽之事?
“起初,我以为是大师兄来看我,他讲话的声音与大师兄并无不同,可身上的气味却不是。
“你们敢相信那样的事会发生在须弥山上?
“后来,他把我掳出锁香苑,把我扔下耶耳谷。
“哼!可恨我竟没死,昏迷了不知多久,醒来发现师父就在身边,师父也没有死,摔断了腿,是我把师父背出耶耳谷。
“再后来,我发现我有了身孕,我死过,要不是师父救我,我早死透了。
“所以,让须弥山付出代价是我一身要做的事。
“不过我不恨你们,也不恨他们。我只是,单纯的想让须弥山陪葬,就是单纯的想要须弥山陪葬。”
黄粱等听了,面面相觑,久久不敢相信,满心愤怒问:“知道了他是谁?”
桑子秋冷笑道:“不知道,也没兴趣查,不是你就是他,要么就是他,是谁都无所谓,都得死。
“黄粱哥,我一直当你是哥哥一般,要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我今日不会心软。
“你们能在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最大的体面了。”
黄粱听了,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也恨不起来了,眼泪直飙,颤抖着声音说:
“我不该留你在须弥山,是我对不住你,让你受了苦,就此了结吧”说完抬脚跨出悬崖,把众人唬得一跳。
桑子秋忙也跳下去,幸亏一把抓住,又带了上来,垂着泪道:
“我不让你死,你就不应该死,你的命抵偿不了我受的难。
“这是师父住的地方,你们就好好在这陪着大师兄吧。
“大师兄已不在,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死的,墓在西北边。”说完纵身飞下去,任黄粱等人喊也喊不回。
一时,杨远秋等人慌忙往西北边去寻找,果见梅落天与陈是的石头墓。
个个震惊,捶胸顿足不已。如此,方有后来黄粱开墓查验之事,不一而述。
那玄真听完桑子秋的往事,着实也吃了一大惊,一时沉默不语。
桑子秋让运粮车的人先走,自己在后头对玄真道:
“春女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不过我提醒你,时日一长,藏不住,你的名声也藏不住,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杀了她。”
玄真忙就道:“走,让她走吧,江湖事与她无关。”
桑子秋应道:“好,从此,我希望我们是一条心的。那便是我为何要对付须弥山的原因。”说着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