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玄真因受制于桑子秋,不得不答应她的计划。未出神农谷,先已派了陈青雨携带书信去请八级长老。
那八极闻讯说“事态紧急,要为武林除害,请师叔们前来相商”。
故而辞别旧友,匆匆赶赴牛角岭不在话下。
连日来,玄真也已将密谋说与慧真、曾顺二人知晓,一番说辞之后,二人皆表支持。
又将各派当头的悄悄带入岭内,也将事由细说了,众人无不答应。
这日,八极赶到,忙问是何要紧事端?是否查到了那神秘人下落?
玄真便命众人留守,只与桑子秋、慧真、曾顺一起请领了八人入岭,方将所谋一一禀明。
八极听后,当下便有些恼起来,指着玄真骂道:
“你们闹的哪出?胆敢诓骗我们来此,又说对付须弥众人。”
玄真忙又是一番好说辞,又将季淼死在鳄鱼潭之事挑了。
八极听闻,瞪起眉眼,喝问:“可敢说谎?”
玄真忙回:“岂敢欺瞒,季年的大公子季炎就在客栈,一问便知。将来回洛阳师叔们也可问季年。
“想必师叔们也听说了昆仑山人这号人物了,我们怀疑这是花灵为混淆视听编造的。
“就连神农谷那神秘人也未必不是须弥山下来的。
“不然放眼天下,谁还有那本事能在师叔们手下将人救走?
“若再放任他们不管,将来哪还有我们各门各派的立足之地?
“如今须弥山下来这五人,岂能再轻易叫他们回去?还望师叔们出手匡扶正道。”
这八极向来好面,玄真一语便点在各人要害上。
几人颇恼,只说:“少拿这些话来搪塞我们。
“如今各大派的人都在,纵你学艺不精,还有方丈及三罗汉在,还怕制不住他五人?”
慧真忙念佛道:“前辈过誉了,若得前辈们出手,倒也便宜得多。
“也免得我们不上不下的,最后拼个两败俱伤,枉添杀虐。到底还是请前辈们出手制服了方为上策。”
坤极听了,说道:“这话倒是极。师兄,既这么着,咱们也就把人制服了便罢了。
“只是万万没曾想这林胤怎会歹毒至此?”
玄真回:“时过境迁,不能不防。”
桑子秋此时方施礼道:“我们之所以选在此地,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天下皆知。不然在外头也可除了他们。
“毕竟都是须弥老人的徒子徒孙,终究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拨乱反正了也就好了。”
乾极听了她说的倒有情理,正解了自己一番顾虑,转头抬眼看了一圈这险岭。
便问:“请问尊号?此地不易选,可是你的主意?”
桑子秋忙福了福,回:“晚辈归墟洞弟子桑子秋,如今是兴隆帮的长老。侥幸居副盟主位。
“不瞒前辈,确实是我的意见,这里很是险要,当初曾随师父与师兄路过此地。
“师父嫌外头热闹,这里又鲜有人进,便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乾极方笑道:“怪不得言谈气派不俗,原是归墟洞主的徒弟。你师父可好?”
桑子秋又回:“师父老人家已仙逝多年,如今也已没有归墟洞了,江湖后辈也渐渐没人知晓了。”
乾极等人听了点了点头,都叹“我们隐世日久,竟不知这些江湖事了”
又问:“杨远秋他们何在?”
玄真回:“我们以对付‘昆仑山人’为由,约定了十五日,他们从东边入口进,我们从西边入口进。想此时他们正赶路上。
“只待他们入了此地,我们便出手把他们擒了再说。”
乾极听了,气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拂袖道:“前言不搭后语。
“‘昆仑山人’既是他们编造来混淆视听,岂又会进来与你们一同对付昆仑山人?”
一语唬得玄真忙要解释,乾极却挥手拦下道:“行了。”玄真只得把话咽回。
如今闲话少叙,单说这日便是五月十五日。
大早,杨远秋等如约而至。入了岭来,可谓步步化险为夷自不必多言。
一盏茶的功夫,已深入腹地,仍不见有蹊跷之人事,更不见玄真等人身影。
正疑虑时,见前方薄雾林间,靠山隐现一所木屋。杨远秋等人便警觉地摸了过去,入内查看,空空如也。
正在此间,忽闻外头玄真一声怒喝:“想不到须弥山竟是昆仑山人的同伙。”
不知情的三罗汉等各派弟子听闻此语也颇为诧异震惊。
紧着慧真、曾顺、季炎等为首的都喝喊起来,众弟子方拔刀剑围将上来。
杨远秋等出来一见玄真,便指着玄真捧腹大笑,直笑得死去活来。
那玄真被笑得面红耳赤的,便恼羞大怒道:“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
杨远秋仍哈哈笑说:“玄真啊玄真,你墨山已沦落至此地步了?如此滑稽,我等岂有不大笑之理?
“即便你师公在天有灵听了,也要笑得直不起腰了。”
登时又转笑为怒,直指着玄真骂道:“小心他老人家下来戳烂你的心肝!”
又指慧真道:“和尚,你也要如此?”
慧真重重双手合十道:“南无阿弥陀佛!你须弥山仗势欺人,不但杀那手无寸铁的女孩,还把个小孩就丢那边的鳄鱼潭里,总是要讨一个公道的。”
杨泰笑道:“和尚不念经,也学会造谣生事了?”
季炎方道:“我小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孩,你们师兄林胤却将他丢进鳄鱼潭中,被鳄鱼吃了,这账岂有不算之理?”
杨远秋听说,也懒做口舌之争,只道:“既有一战,便战,何须放你们的狗屁。”
又冲山岭间喊:“八极长老!还不现身?他们可拦我不住。”
乾极听他口气,颇为震惊,也只笑回:“你怎知我们在?”
杨远秋笑道:“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如今你们墨山是宁愿烂到一窝里,也不愿回头是岸的。”
才说着,一把宝剑就朝杨远秋射来,杨远秋只挥一衣袖,便挡了回去,忙向身边人道:
“老杨头,与我会一会八极剑阵。陆商,带师弟们退入屋内,擅入者,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也算你们本事,看哪个门派先不怕死。”
陆商等弟子大应一声“是”,齐退入屋内,屋外陈惜悟、黄粱、石耳巍立不动守在门外。
杨远秋、杨泰纵身一跃便飞上树梢,正与现身的八极遥遥相对。
一时,空穴起风,雾卷山摇,鸟惊兽避。
只见八把宝剑如鱼贯一般,交织着杀向杨远秋二人。
二人宝剑出鞘,登时与八极地动山摇地大战在山岭之间。
那下面,玄真早也喝令一声“杀”,便领桑子秋、慧真等人齐执兵器杀上。
只这三罗汉本为除昆仑山人而来,如今知道真相,心中已不情愿。
又被杨远秋一句“回头是岸”惊得心生羞愧,只站在原地默诵佛法。
也不助慧真他们,也不拦慧真他们,真真心似被炼狱之火焚烧一般。
那慧真见状,且战且喊:“勿视师弟,你们还不快快上,早些了结此孽。”
三罗汉听了,仍不动,半晌,焦心念佛道:“师兄,且住手吧。”
慧真不应,专心应战。
八极用剑阵困着杨远秋与杨泰,却见下面三罗汉并未动手。
玄真三人与陈惜悟三人也打得焦灼,曾顺等人几乎无法攻入屋子。
乾极便命离、坎二位长老抽身杀向房子,欲求速战速决。
杨泰也要分身回救,却被震、兑缠住。见离极已与玄真三人合在一处杀向了陈惜悟三人。
坎极的剑气也已削去了半边房屋,带着曾顺等冲杀上去,一时间,须弥弟子死伤大片。
三罗汉见状,实是不忍,忙纵身上去,三人联手将双方解开。
又忙冲坎极长老等人推出一阵掌风,压退众人,双手合礼齐念:“阿弥陀佛!”
接着用六识禅功把陆离等人护在身后。
只气得坎极、曾顺等无可奈何。
坎极长老见一时动不得陆离他们,回头看乾极他们仍与杨远秋缠斗,心中好个震惊纳罕:
“好个须弥山,我等对须弥武学也算了如指掌,竟还奈何不得他们分毫。”
正出神,又听他乾极师兄边战边对杨远秋二人道:“束手就擒,方是上上策。”
杨远秋二人听了,狂笑道:“今日定要让你八极从此圆不成圆,阵不成阵。”
这八极缺开了两人,合不成剑阵,也只能是勉力能缠住杨远秋二人罢了。
如今这二人见弟子被杀,大不动杀心?只攻得他六人节节退守,杨远秋已有斩杀乾极之势。
坎极见状,唬得忙喊一声:“离极师兄归位。”
那离极正与玄真仨合力要把陈惜悟几人拿下之时,突闻兑极慌忙喊他,不知何故,转头一看,也顾不得许多,忙抽身飞杀过去助乾极等人,欲意再合成剑阵。
杨远秋、杨泰岂会错过此次机会?
早料如此,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身俯冲杀向离极二人。
乾极六人见势忙追上来,杨泰只朝地上一巨石击出一掌,把个巨石击碎成了小石子,拿剑挑起,一剑一剑地拍过去,登时阵阵石块冲乾极六人镖去,一边还狂笑暗讽道:
“没有那本事用松尖树枝,石头也可以,叫你们喝一壶,让你们为老不尊。”
那乾极等人一时被阻隔住了。
杨远秋已杀向离、坎,这二人哪能敌?坎极被杨远秋一掌震飞出去。杨远秋也不留情,已挑落离极长老的剑,顺势一剑就是冲离极心口刺将过去。
曾顺,季炎等人见势,倒吸了口凉气,季炎急忙喊:
“罗汉,你不许我们杀他们,就要看着我们被他们杀了。”
未说完,勿听罗汉早已一纵身跃了过去,抓着离极忙往后拉,杨远秋的剑是紧紧逼上,勿听罗汉猛一把扯开离极,双手合十压着杨远秋的宝剑。
哪里压得住?但见那宝剑登时就穿过去,剑尖直插勿听胸膛,得亏杨远秋及时收了内力,否则这罗汉只怕当场丧命了。
杨远秋高声道:“罗汉何苦。”
勿听道:“大家住手吧,再这么下去,不过是两败俱伤。”
话音才落,离、坎二人已缓过劲来,从罗汉身后杀出,杨远秋不得已拔剑回防,离极忙拾起自己的剑攻上。
那边乾极六人也压了上来,转瞬之间杨远秋与杨泰二人又被合围在一起。
虽如此,也不过是势均力敌的局面。使得八极心头阵阵惊怕,暗忖:“若武蘅在此,我等必死。”
如此个,则把曾顺、季炎等人也唬得个毛骨悚然了,个个心中暗想:
“要是不请这八极来,怕我们早交代在这了。”
又看那边玄真等人也是打得昏天黑地难解难分的。又四下里张望,生怕再杀出个神秘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