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林胤与陈是二人离开须弥山后,惊雪与青竹便日日挂念着,心中时时期盼着一家人早日团聚。
因此,这些时日来,难免整日的兴致不高,不过时常到藏书楼看看书而已。
另惊雪也将《伯凌杂论》和《伯凌游记》默了出来交与孙庆余。
孙庆余看了,自觉是奇书,大喜。又亲自誊录一部留东山习学,惊雪默的便归入引凤楼。
花灵因见她姊妹二人闷闷的,这日饭后,便只带着她二人山巅上说话,因说道:
“我见你们这些时日总闷闷的,茶饭也不好好吃,这如何是好?
“我晓得你们挂念家人,如今更要提起精神来把这一大关节过了,这样一家人不论住哪都才会安全。”
青竹将脸歪在花灵肩膀上,道:
“哎呀??师父说的我们怎么不知道?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总提不起劲来。师父,要不让我们下山去看看吧。”
花灵轻拍着她的脸,道:“还不到时候,先安心着。
又对雪儿道:“听你爹说,你武学修为不错,除了风鸣枪还学了什么武功?”
惊雪回道:“爹娘创的梅花剑义,还有我胡乱练的飞针点穴,之前不是有意瞒着师尊??”
花灵道:“无妨的。飞针点穴?这是门什么功夫?”
惊雪回:“之前见我们一朋友??”
青竹插话道:“我们小外甥,外祖父的曾孙。”
雪儿摸摸她的头,接着笑道:“他用馒头当飞镖替我俩解过围。
“后来我便想着如果能用银针当飞镖精准封穴,这样既能自救,也不至于伤人性命,所以就试着练了练。”
花灵道:“额?倒有悟性,练得怎么样了?”
惊雪道:“以有七八分准头,还待练习,只是有些时日不曾练习了。”
花灵点头道:“以后你可以到这上面来习武,我不会让人上来。
“听你爹讲,你的内功修为是从静心咒里修来的?”
惊雪道:“应该是的。要不是那日家里来了两个人,我也不知道我会内功。”
花灵道:“也难得。我试试你的内力,看看到了什么地步。”
惊雪应道:“是。”
于是两人出了亭来,花灵道:“不要保留。”
惊雪点点头,便运功朝花灵击出一掌,花灵随即抬手接住。
起初还能应对,渐渐才感吃力,方道:“能收?”
惊雪点头,二人皆慢慢收了内力。
花灵欣喜不已,问:“几分力?”
惊雪道:“八九分了吧。”
花灵道:“我看你是怕伤着我,还有保留。”
惊雪道:“不敢。”
花灵笑道:“很好,很好,你跟小凤说,就说我讲的,须弥山的上乘武学,随你习学,要翻什么书 只管问她要去。”
惊雪道:“谢师尊。”
惊雪扶花灵回至亭中坐下。
青竹笑问:“师父,怎么样?雪儿的内力到了什么地步?能不能打的过玄真他们?”
花灵道:“玄真算个什么东西,你的哪个师兄师姐下去不能赢他?
“墨山真正厉害的是八极长老,个个内功修为极高,且八极剑阵变化无穷,威力极大。”
青竹道:“能赢玄真就好,一定要拔光他的胡子,扎把拂尘来玩玩。”
花灵忍俊不禁道:“他再不醒悟,自然要拔。如今山下的形势对咱们来讲已经有所改变,你怎么想?”
青竹道:“这几天可以写封‘告江湖武林书’送去了。一份给玄真,一份贴在城中。”
花灵道:“好,就这么定了。”
又叹道:“想不到这静心咒竟能修炼出这般内力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惊雪回:“起初只是为了治病,后来从《伯凌杂论》里学了‘三十六路天罡针法’。
“我便无意间将静心咒里的‘百穴’具体到了一百零八个穴位,行气修炼。
“起初只觉对病情有益,也就一直那样练习了。”
花灵赞道:“你很有武学天赋。”
惊雪道:“只是静心咒当中最后几句口诀,我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花灵念道:“是‘取神于天,法精于地’那几句?”
惊雪点点头,花灵道:“慢慢参悟吧,如今看来也有大文章,不似以往我们所理解的。
“想不到这入门心法竟另有天地,难怪你祖师要求入门弟子都要习学。”
雪儿问道:“还有一事,我甚是不解。
“当时我们落入玄真他们手中时,他们的人曾试探过我俩有无修炼内功。
“结果竟没探出来,只说我无所半分内功修为。”
花灵听了,有些惊讶,道:“竟有此事?手。”
说着,也探了一番,更加诧异,道:
“竟是真的,这倒有些奇特,个中缘由我也不知,这倒也是件好事,无妨。”
惊雪应道:“是。”
花灵道:“你去练一套枪法和剑法来看看,屋里有兵器。”
惊雪答应了进屋取了兵器来练了一回,花灵自是赞不绝口,不在话下。
几人下山回来,见章竹在厅里等着汇报西下的事宜。
章竹见礼后,道:“下山的机括已安装好,我试着下去了一趟,下面情况比较复杂,还需辟一条道路出来。”
花灵道:“好。”
章竹道:“这事除了师父和一起装机括的师弟们知道,别的人还都以为西山下去行不通。
“如今要下去开辟道路,还需各山的人配合,是要让大家知道,还是要继续保密?”
花灵想了想道:“这样,仍旧保密着,嘱咐好你那些师弟,事关重大,不要说出去,否则不轻饶。
“你先回去跟你师父说一声,我让你黄粱师叔、石虎师叔、陈惜悟师叔过去帮你们。”章竹领命告辞。
花灵心想:“但愿这西山的退路将来用不到吧。”
想着,命阿照与烟霜去传话,不在话下。
话说玄真等人退至城中镇上,虽人数已陆续增加到八九百人,但如今各种新闻漫天飞,人心军心早涣散了大半。
且一旦退至城镇中,各路弟子也如掉进了温柔乡里一般,各人偷偷享各人的福去了。
这玄真听了新闻如何不气?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的,拍着桌子怒骂:
“叫我知道谁排场的我,我定要叫他碎尸万段。”
樊新只在一旁宽慰着,也无他法。
这日,花灵的“告武林书”已贴入城中,也暗中送至玄真等人手上。
玄真等人看了,皆气得只摇头。
正是这时,季年派冷铎带领的人马已赶到,将季淼命丧牛角岭的事报于季炎,并承上季年的手书。
季炎看完冷笑道:“你们怎么不再迟些来?还抓人办??
“人早被须弥山杀了,这会连林胤他们的身影也没了。”
冷铎道:“我们顺道去牛角岭祭奠了一下二公子,所以迟了,还请少门主恕罪。”
季炎道:“先派两人拿我的帖回去请安复命,其余人留下听命,先下去吧。”冷铎领命。
曾顺忙问:“这林胤与陈是杀你家二公子,可有人证?”
冷铎留步回了一句:“自然,这事哪能平白无故就说的?”说完告退出去。
曾顺道:“盟主??”
季炎打断道:“曾帮主不会还想着利用此事吧?咱们不就是人证?那又如何?连当场杀人这事天下人都不信了。
“该想想新闻怎么起的,果真有人操纵这一切,这人又是谁,得想想该对付谁了。”说着抬手示意冷铎下去。
几个门派的人都附和道:“是啊是啊,可不能给人做了嫁衣裳。”
正说着,冷不寒与孔教义也回来了,二人进来复命,说:
“乐东帮郭台已被杀,乐东门已被灭,如今江湖上已没有乐东门这一门派了。”
又道:“另外,听说地灵门的少门主尚在人世,如今正召集旧部,打算来寻仇,还不知真假。”
众人听了无不惊诧,面面相觑起来。
玄真听了,满心惆怅,说:“二位辛苦了,且先下去歇息吧。”
于是两人告退出来,曾顺命人安排住宿。又道:“难道这背后之人是这地灵们的人?”
众人道:“也未可知,自武林大会那日史牍现身以来,个中之事就已与地灵门脱不了干系了。
“如今既有死灰复燃之势,咱们就不得不防啊。”
慧真静静听了这半晌,道:“阿弥陀佛,不能叫以前的功业付之一炬,还是要防患于未然要紧。”
伊道尹也道:“没错,还是谨防一二才是。”
桑子秋听说乐东门被灭,也有些吃惊,只说道:
“不管怎么样,如今最要谨防的是不能让人各个击破。
“咱们各派之人若散去,恐遭毒手,聚在一处,无论对付哪边,防守哪边,都才更有胜算。”
众人一听乐东门被灭,也唬了一跳,听桑子秋如此说,都道:“正是此理。”
季炎道:“须弥山咱们是要对付的,不能因为一些个别流言新闻就否定了他们杀人的罪行。
“如今她既说想与咱们合作,不如就以盟主之名,令他派人下山,他们若不肯,那就是假意了。其他的再做打算。”
玄真点头道:“嗯,正是这理,如今形势危急,诸位更要加倍一心一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都应“是”。
于是命樊新取笔墨,写了手令给须弥山,正要着人传令,突闻院外一阵嘈杂。
玄真等人忙出来看时,原来闯进来两人,不是别个,却是冥月湾的水仙夫人与申红。
曾顺见了忙喝退弟子,上前赔笑道:“不知水仙夫人驾到,多有怠慢了,水月妹妹可好?”
水仙斜眼道:“她不在?”
曾顺笑道:“上回神农谷一别就再没见过,以为她家去了。”
水仙道:“你敢骗我,可知厉害?”
曾顺道:“岂敢瞒您。”
水仙道:“这孽障,跑哪去了。”
曾顺道:“兴许有别个事吧,水仙夫人里面请。”
水仙扫了一眼玄真等人,问:“《须弥山经》还没有眉目?”
曾顺忙回:“还没有,如今江湖事多,说来话长,容后慢慢给您讲,请。”
水仙道:“不必了。”说着转身离开,自去寻客栈住下。
早前这水仙因与水月赌了气,说要回冥月湾去,如今却出现在此地,这个中缘由也是令人唏嘘。
如今就将这一段插曲写明于此,方使人不惑。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