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焕寻思了一下,柔声道,“没偷就没偷,”
他指了指柜子上的箱子,让阿睿上去帮他搬下来。
阿睿搬来凳子踩在上面,双手一抬,轻轻松松地将一个巨大大木箱从柜子上拿下来。
回头再看姜文焕,他脸都变了,“还说没偷,都露出来了!”
姜文焕的裤衩对于他来说是又紧又小。
阿睿这么大块头,居然硬挤着穿在身上,抬东西翘脚一眼就露馅。
“你还骗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我不!”阿睿站在凳子上,嘴巴闭得紧紧地,小声发出,“汪汪!汪汪!汪汪!”
姜文焕坐在椅子上,忍住不笑,“你多大?”
阿睿想了一下,片刻后,“不记得,二十一?”
一个又高又壮的大男人,竟比自己小了五六岁,一想到他这个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刚才的那股子训人的劲马上就收起来。
马上化身成一个挽救失足少年的长辈,好声好气的解释,“你拿我的东西,被别人发现,会把你赶出姜家。”
“我不想被赶走。”阿睿想都没想就脱下裤子,露出紧窄的裤衩子。
他穿的不舒服、难受,可穿上又舍不得脱下来,越穿越想穿。
姜文焕羞得转过身去,可不敢看他,“你把裤子赶紧穿上,快点!”
阿睿觉得姜文焕奇怪,一会让他脱,一会让他穿,真让人搞不懂。
反正他已经决定把裤衩子还给姜文焕,虽然有点舍不得,可他不想离开姜文焕。
阿睿自打见了他,就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没什么症状,一个大男人见天想那事,真是羞死人!
“我不拿你裤衩子,你别赶我走。”阿睿不懂,他脸上有点委屈,“那些偷我裤衩的人,为啥还留在府里?”
“因为我是少爷,是姜家的长孙,是姜府上唯一的继承人。”
是不能让下人惦记,更不能被男人惦记。
宅门子里,是不会接受一个男人对少爷有非分之想,也不会让他们有超有意的关系。
他们所在的时代,是整个封建时代最至暗的时刻,他昏庸、无能、软弱,每一个人都要遵从这个时代的规矩。
姜文焕不能和阿睿说这些,他不会明白,身为姜家的少爷到底背负着什么。
阿睿他光着屁股套上裤子,又从兜里又掏出来三条,“我不拿了,以后我想要,就找你借。”
姜文焕嘴角一抹,轻笑回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姜文焕和阿睿的事在府里也逐传开了。
说自打阿睿进府,就总往少爷的屋子里钻,没白天没黑夜,也不背人。
浩子知道下人背着姜文焕胡咧咧,逮住机会就把这些人臭骂一顿,但是谣言非但没停下来,反而愈演愈烈。
姜文焕是姜家的独苗苗,早就到娶妻生子的年纪,只是上学读书耽搁了。
现在姜老爷刚去世,又要守孝三年。
大家都觉得男人憋久了肯定要坏事,总是要找点什么发泄一下。
姜文焕是个安稳、周正的人,从来没去过什么妓院、青楼,大家都觉得姜家门风高洁。
急火攻心反倒是和男人混在一起,这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混账东西!”姜老太太将茶碗摔在地上,溅起的瓷瓶打在严文旭的脸上,一刀口子,渗出血来。
姜月娥上前摸蹭着姜老太太的心口,柔声细语,“娘,这都是下人乱传,文焕这孩子不可能喜欢男人。”
姜月娥给老公使眼神,让他赶紧劝劝。
严旭文细长的眼睛里,露出一阵邪光,“文焕的为人您老还不了解,那孩子是最周正清明。”
姜老太太没说话,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大家族里什么肮脏龌龊事没有,男人喜欢男人有什么?
但是姜家不行,姜文焕更不行,自打儿子去世后,姜老太太的指望全在孙子身上。
整个镇子谁不知道姜家少爷,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学有才学,他怎么可能是个断袖?这事绝不可能!
姜月娥又道,“娘,这事都是下人嚼舌头,让浩子过来,咱们问个仔细。”
严旭文连忙拦着,说的这事行不通,“浩子是姜文焕的人,不可能说实话,要是打草惊蛇就会藏的更深。”
大姑奶奶是个直性子,不懂这些弯弯绕绕,“那就让文焕过来,这事直接问他。”
严文旭又是摇头,又是撇嘴,“问出来又怎样,要是真的,你还想把姜文焕撵出去?”
姜月娥一时哑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事确实不好办。
姜老太太微微点头,“这事要有证据,不能落人口实,姜家决不能留一个苛待下人的名声。”
严文旭擦去脸上的血迹,脸上露出平静、祥和的笑容,“娘,您放心,我们什么事都会讲证据。”
姜老太太的眼神一瞟,狠厉的目光抖了一抖,“旭文,这事一定要查清楚,要肃清谣言,不能玷污了姜府的声誉。”
第二天一早姜府忽然戒备起来,管事说府里闹了贼,少爷丢了东西。
大家一时间都惊恐万分,管事把屋里的人都叫出来,联合几个老人一起查验,誓要将败坏姜家名声的人抓出来。
阿睿跟着大家站在院子里,他没什么东西,就几套衣服、鞋袜,都是姜文焕给他的。
浩子瞄了一眼,又扫了一下床铺,“没东西了?”
阿睿摇了摇头,恍然间想起来,昨儿翠儿缝制的一个荷包,还在衣服里裹着。
他进屋后扫了一遍,终于翻出来,“一会要还给人家。”
浩子又跑进去胡撸一遍,翻翻被子、翻翻枕头,还真没什么可疑的东西。
阿睿站在浩子身边,腰板一挺,他歪着头,“浩子,你放心,我再也不拿少爷的裤衩子。”
浩子愣了一下,半天道,“谁管你!”
阿睿目光一敛,瞳孔微微一颤,“我不能被赶出姜家,我要保护少爷。”
浩子才不听阿睿的胡言乱语,冷哼了一声,“你没来之前,少爷还不是好好的,家里人不知道多疼他。”
少爷是蜜罐里泡大的,手指伸出来白净地跟水葱一样,这府里上下谁不对他喜欢、恭敬。
“那是老爷在世的时候,现在不一样了。”阿睿讪讪地回了一句。
浩子不懂,为什么阿睿每一次提到少爷时,都会有种说不出的担心。
自打老爷去世后,少爷整个人都变了,再也不爱笑、不爱闹。
但对着阿睿少爷又变回以前的样子,少爷开心,他也开心。
但是少爷是好人,不能被个男人糟蹋。
“查……这个屋子是谁的?”秦管事突然开口问道。
阿睿站出来,指了指门口,“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