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明日儿臣便会将退婚的意愿告知叶家。”
语罢转身便要走,却被楚寒天叫住:“你给朕站住!混账,这是朕亲赐的婚,你如今说退便退,将朕置于何地!”
“你这般做不是故意打叶家的脸么?倘若叶家因退婚之事而心怀芥蒂,你当如何?可莫要忘了,你如今的太子之位有多少人在觊觎!朕为守住你这个位置,明里暗里做过多少事,你便是如此做的?”
“凌王有邹家相助,你却没有任何后家相帮,你若与叶家存了芥蒂,届时叶家转而相助凌王,你可知会如何?”
邹家,朝中重臣,在朝中有着斐然的地位。
楚桀阳脚步顿住,回头冷冷看着他,“父皇觉得,没有叶家儿臣便不能成事?叶家若敢与儿臣作对,儿臣不介意商兀少个叶家。”
楚寒天眼底有几分不可置信,“你……你可知叶家在商兀有着怎样的地位?没了叶家就是倾商兀半壁江山啊!”
“商兀没了叶家不是还有樊华山庄?”
楚寒天一顿,“樊华山庄,可你不是与樊峥……不对付?朕听闻他上叶家求亲不成还一直纠缠着叶家女儿。待你与叶家退婚,假若叶家转身便与樊华山庄联姻,届时莫说是你,便是整个商兀皇权都会受到威胁!”
“阿峥不会。”他其实是想说她不敢。如若真敢,他不介意将她折了羽翼困在身边。
再则他这番提及樊华山庄不过是为寻个理由来说服楚寒天,事实上便是没有樊华山庄的助力,动摇叶家也奈何不得他。
“你与阿峥已重归于好?”
楚桀阳凉凉看他一眼。
这些年楚桀阳纵是冷沉,对待旁人不假辞色,却从未给过楚寒天这般冷脸,不由让楚寒天有些莫名。
却见他冷漠的丢下一句:“阿峥不是您唤的。”
而后便都也不回的要离开,楚寒天见此,也没多余的时间思量这中的不对劲,忙道:“退婚之事暂缓半月,朕先与叶家那老头提提。”
语罢楚寒天心下轻叹,这是他唯一看重的儿子,他自明白儿子决定的事就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眼下除却同意并尽量安抚叶家别无他法。
“可能告知朕作何早前不提与叶家退婚之事,却于此番提出?”
“儿臣已有心仪之人。”
楚寒天闻言一喜,“当真?”
楚桀阳不再答他,举步便往外走。
待他走后,楚寒天便招来暗卫,不一会儿御书房里便跪着一个着黑衣的商兀皇室暗卫。
“近来太子可有接触什么女子?”
“回禀陛下,并无。太子近来一直在追杀樊华山庄庄主。这期间太子曾给樊庄主下过毒,险些取下樊庄主性命。不过中途樊庄主躲过太子追杀,太子再追过去时属下便将太子跟丢了,并不知这期间发生过些什么,此是属下失职,还请陛下责罚。”
“跟丢了?朕让你去保护太子,你却将人跟丢?”楚寒天微怒道。
“陛下息怒,太子的轻功实在属下之上,尽管属下擅隐匿,属下却已隐隐感觉到太子发觉了属下的存在。”
楚寒天一默,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这名暗卫是他精挑细选留在嫡长子身边的,无论是轻功还是隐匿功夫都算得上天下一流。竟是能在轻功上过了这暗卫去,还能觉察到暗卫的存在,他这个儿子是何时变得这般优异的?
“太子与阿……樊峥重归于好可是真?”楚寒天不笨,只是任由他再如何聪慧,也想不到他儿子心仪的人会是樊峥。
早年楚寒天和樊老庄主交好,樊峥常随着他一道进宫,所以樊峥也算是楚寒天看着长大。
他对樊峥这个小小年纪就接管偌大山庄并将生意处理得井然有序,甚至生意比老庄主在世时还要做得大的年轻人也有几分欣赏。
他一直想不通分明自**情极好的两人,怎没有缘由的就闹了矛盾,还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关于此事楚寒天不是没问过楚桀阳,若是从前那般温润的楚桀阳,他许会告知楚寒天原因,然性情大变后的楚桀阳对谁都是那般阴冷的态度,自不会与谁多说。
“回陛下,是的。这一路樊庄主都是与太子殿下一道,路途中太子殿下对樊庄主尤其照顾,只是方一入城门,殿下便与樊庄主分开。”
“这般说来,樊峥是知晓太子要与叶家退婚之事?”
“殿下警觉,属下未敢靠得太近,并不知具体实情。不过属下斗胆猜测,樊庄主当是知晓殿下的打算。”
樊峥知道?
那樊峥与阳儿重归于好,可是因着阳儿在叶家之事上做了让步?毕竟不止商兀,天下间也少有人不知樊华庄主心仪叶家少主。
想到此,楚寒天微微皱眉,“着人去请樊峥来见朕……算了,让她明日再来吧,先去将叶家主请来。”
暗卫应声离去。
*
楚桀阳一驾马出宫便往东宫而去,还一并吩咐身旁的侍卫,“去将樊庄主请来东宫。”
“太子殿下,早前与樊庄主分道时,她曾叫属下告知您,今日她尚有事需处理,明日自去东宫寻您。”
“她作何不告知本宫,却是与你说?”
对上他这阴沉沉的眸光,侍卫一怂,他也不知道啊……
“或许是樊庄主舍不得与您辞别?”
楚桀阳扫他一眼,驾马当先离去,不过跟在他身边多年的侍卫却知他这番是不计较了。
尽管主子看上一个男子之事实难理解,但在他们眼中主子便是无可比拟的存在,他想要的,不管是物还是人都该得到。
男子又如何?只要主子喜欢,他们这些忠诚的下属没有半分意见。
说来楚桀阳的属下们会有这般想法也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在这之前他们其实也以为楚桀阳对樊筝是欲要除之而后快,直到前段时日见楚桀阳将樊筝抱回,再看到他对樊筝的态度,以及自那之后他的性情明显有所改变,少了许多阴沉。
这些人多是早年便跟在楚桀阳身边,见证他从如玉公子到这般性情诡变。不可否认,他们欣赏他如今的果敢狠辣,然这样的他又委实冷了些,少了几分人情味。
既是樊筝有这般能耐来改变他,他们这些做属下的自然乐见其成。
侍卫打马上前,“那太子殿下,可要属下再去请樊庄主?”
“不必。”
*
夜幕降临,弯月升起。
樊筝换了身夜行衣往叶家大宅而去。说来她能闹得天下人皆知,时不时来寻一寻叶瑜,叶家大宅的布置她早已摸透,没一会儿便躲过叶家暗处的侍从来到叶瑜的院子。
灯影交错间,一白衣女子坐在书房中翻阅兵书。女子微垂着头,头上绾着一个简单的发髻。
“既已登门又何必躲躲藏藏?”说话间她连头都不曾抬起分毫,语气中半分没有骤然有人闯入的惊慌,好似不过寻常的交谈一般,目光依旧落在她手中的兵书上。
樊筝轻轻从窗户跃入,彼时叶瑜抬起头来。
黛眉如远山,一双凤眸透着几分凌厉,面容绝美,仅往那里一坐便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姿态。
叶家少主,如今在叶家的地位赶超叶家家主。纵是女儿身也比叶家历代当家人果敢有天赋。
分明一身白衣,却不会叫人觉得纤弱可欺。
“叶少主好生敏锐的洞察力,我都如此小心了竟还是这般快便被你发现。”说着樊筝将脸上的面纱扯开。
“樊庄主。”叶瑜好似并不意外来人是樊筝,“不知樊庄主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樊筝自顾寻个位置坐下,“也没什么大事,本庄主久不见叶少主,心中甚是思念,这不,方一回商都便来看你。”
叶瑜黛眉微蹙,缓缓将手中兵书合上,“樊庄主,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是否真与外界传的那般对本少主痴心一片,你知我知。本少主虽是不知你分明无心却要装出这般一副情深不寿的模样是何用意,但本少主没这么多闲暇来应付。樊庄主这一番伪装了两年的痴情,究竟是何用意不妨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