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却只是哈哈大笑:“云姬神女夸奖了,我便是再忙。也是要亲自来迎接的,请!”
就迎着云姬等人进入了凌霄堂之中,诸将吏鱼贯而入,分席而坐。自然有着规矩气度,宛如小小朝堂。就连云姬手下侍女,也都受到影响,心中敬畏,被震慑住了。
便是心中对着刘易带有敌意的,这刻不知不觉之间,心态也有着变化。起码更加重视,甚至有些敬畏。
许久,云姬一声轻笑,打破了大堂之中的安静。轻轻笑着:“早就听说地神君胸中丘壑,腹有良谋。如今居然敢凭着一己之力,杀入南荒去,消息传回。南方无数神灵都在赞叹敬畏呢!”
“哦,此话怎讲?”刘易故作不知。
“我们这么多的神灵,还有数百万的百姓,数十万的军队。面对南荒的攻势,莫不是战战兢兢,心中惶恐。
然而,神君不仅在济水边杀的两万巫人全军覆没。更是派遣鬼兵深入南荒,破灭数百村寨,杀的巫人尸横遍野。如此本事,自然让人敬佩的了。
尤其是神君更是举兵……举兵在整个东河郡和诸位城隍会猎,消息传出,就由不得人们不更加多想了。
事实上,现在连南方帝君,都听闻了神君之事。夸赞过几次了呢!”
刘易不动声色的笑着:“哦?原来如此,居然连南方帝君都惊动了。倒是罪过,罪过。”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才高于人,众必非之!想来神君也是有着大智慧的人物,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呢?”云姬笑吟吟的说着:“如今神君太过耀眼,却是有些让人不安呢!”
这个时候。正像是云姬所观察的那样,刘易羽翼已经丰满。即便是听着这般消息,也没有多大震动。
“不过。帝君毕竟是帝君,不会因此怪罪于你。但是。你居然敢私自发兵,占领各处城隍。更是擅自杀害儒生。你可知道,已经有人到儒庙之中告你了么?”
刘易眼皮子一跳,居然有人到儒庙之中告状?这事情,似乎有些麻烦啊!
不过,刘易表面依旧不动声色。
如今中原战事虽然因为天气转冷的原因,渐渐平息下去。朝廷终于稳住了脚步,但是青阳道却也割据了数十郡县。
暂时的平静。只是因为积蓄力量,准备后面的大战。相信那位南方帝君的目光,也都被这中原逐鹿的戏码给吸引去了大半的注意力。不会有多少心思来和自己计较的!
而南方帝君只要不直接动手刘易,其他那些各路神灵便是捆一块儿,刘易也不放在眼中。
倒不是小觑他们的力量,而是蛇无头不行。这些神灵太多,没有领头羊。反而发挥不出多少的力量来。刘易有信心应付!
再则了,这只不过是最坏情况!毕竟在这个时候,那些个神灵顶多也是对于自家羡慕嫉妒恨,吹之。非之。施展一下小手段拖一下刘易的后腿,暗算一下他而已。
真正的和刘易出兵动手的情况……恐怕没有谁有那般的胆子!
当然了,或者方相氏有那个仇恨。只是。上次灭其了一个分身,便是方相氏这种老牌大神,恐怕也不会多么好受。一时半会儿,却根本没有机会来找刘易的麻烦。
因此,虽然听了云姬这似乎开玩笑,又似乎带着威胁的话语。刘易只是微微诧异,这次云姬的态度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生疏冷漠?
彷佛对着他,就好像对着一个全然陌生的人一样。
虽然神道之中,不至于像是人间那般一夜夫妻百夜恩。但是似乎。这云姬也不是那般翻脸无情的性子。
这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目光之中就在云姬身边的侍女身上游动着。
嘴里却只是笑吟吟的问着:“难道神女也是这般想的么?”
这一句话问出口。整个凌霄堂之中,立刻剑拔弩张。局势就紧张起来。
云姬却不过眼波流转。彷佛看不到这种气氛一般,轻笑着:“我不过只是一个小女子而已,被人派过来传句话罢了。可不敢同神君为敌呢!”
“哦?”刘易轻声问:“为谁传话?”
“南方帝君!”
“说些什么?”
“帝君说,人道神道,自有规矩。”
“就这些?”
“是!”
“那你就回复帝君,我知道了!”
“好!”
云姬微微一笑:“我把话带到,也该告辞了。”
刘易笑着:“且慢,且慢!都还没有招呼神女,怎么能就这么走了,传出去恐怕让人笑话我不懂礼貌。来人,上酒菜!”
一声招呼之中,便有着各路鬼姬侍女穿花蝴蝶一样的走了上来。各种酒水琳琅满目。
刘易笑道:“我这手下鬼姬侍女,个个姿容浅陋,却是不能和神女手下相比。不如请神女手下的侍女们来跳舞如何?”
云姬笑吟吟的听着,微微给了刘易一个媚眼,似乎夸赞刘易聪明。
就见着云姬手下之中,有着一个侍女露出怒色来,似乎下场跳舞是受到了什么侮辱一样……
便是这女人了!
刘易一下子就认了出来,把玩着手下的酒杯,漫不经心的说着:“云姬神女,你手下这位侍女看起来姿容绝俗,无与伦比。不如就请她来跳上一曲可好?”
云姬似笑非笑的说着:“那就我没有意见!”
“你!”这侍女勃然大怒,但是立刻就想起了自家身份,虽然是南方帝君派来监视的,但是身份毕竟还是侍女。
因此这刻虽然有着怒意,但是却依旧不得不忍了下去。从云姬身后走出,行了两步,冷淡说道:“小女子身体不适,还请神君恕罪。”
刘易淡淡的说着:“懂不懂规矩,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莫非这就是你们丹湖的家教?”
这话说的有点重了。不过侍女么,说白了也就不过只是下人而已。尤其是神道之中,伟力归于自身。这身边的侍女。却又更算不得什么了。
那侍女却似乎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等场面,站在场中。一时间浑身甚至都有些轻微的发抖起来。脸色更胀的通红。
然而场中,那么多双眼睛望过去,除了幸灾乐祸之外,便只有嘲笑和无动于衷了。
刘易冷淡的说着:“不过一个下女而已,都这般持宠而娇。我看这下女不如送给我,让我帮你调教调教吧!”
这话一说,这侍女的脸色已经从刚才胀的通红,一下子变得发白了。用着求饶的目光。转向云姬看去。
不管在家中,她是什么身份。是谁派来的人。但是出门在外,既然没有神职,没有吏职,也就不过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侍女而已。便是被人随手送出去,也就再是平常不过了。
云姬的目光之中带着了一丝捉狭,半晌却说道:“你们全都退下,我有事情和神君商量!”
这一次,无可奈何,所有侍女都退了下去。刘易一挥手。手下也跟着退下。
直到这个时候,刘易才笑吟吟的走了过去,说着:“你今天这是做什么?”说着。就抓住云姬的素手,微微一使力,就拉入怀中。
却就发现云姬微微发着抖,不由讶异的问着:“怎么了?”
“你抱着我有什么用处?你要抱着我姐姐才行啊!”
刘易稍稍愕然,云姬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提到了丹唐?
“父帝把姐姐许配给了方相氏……”云姬说着。
“原来如此……”
刘易一下子恍然大悟起来,难怪方相氏忽然气势汹汹的来找自己了:“南方红帝把丹唐许给了方相氏……为什么?”
心中就一突,虽然对于那段记忆十分忌惮。但是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刘易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威胁的感觉来。
还有着一种强烈的不舍。就好像有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要失去。
这冤家。平常看起来还挺聪明的,怎么这时候一下子就变笨了?云姬轻轻叹息一声。
“丹唐姐姐可是父亲最为喜爱的女儿。父帝有着几十个女儿。但是最为看重的就是丹唐姐姐了。你让姐姐伤心了。那父亲自然不会让你好过!”
刘易一愣:“我让丹唐伤心了?这话从何说起?似乎,自从上次那一面之后,就再没有见过丹唐的面了。更何况惹她伤心?”
这次,连云姬都忍不住想翻白眼,不满的说着:“便是因为如此,才让姐姐伤心啊。你这个死人,都不知道主动去见见姐姐么?现在姐姐都答应了……”
刘易一时间就百感交集,识海之中的记忆,就再一次的涌现出来。自己当真对那丹唐一点感情也没有么?
自然不是,只是毕竟,这感情来的太过突兀。让刘易的心中充满了戒心而已。因此,才会犯下这种新手才会犯的错误。
“那我现在能怎么办?”刘易苦笑着:“丹唐不是已经答应了么?大不了,我去把那方相氏杀了便是。”
这个念头一出,就再不可遏止。自己已经斩杀了方相氏一个分身,反正已经仇深似海。这厮居然敢和自己抢女人,那就怪不得自家了。
想到此处,杀机顿生。
“你别乱来!”云姬看出了刘易的杀机,说着:“不要以为你灭了方相氏一个分身,就以为他真的那么好对付。其实,你只要去见姐姐一面,便是遇着再大的难处,姐姐也会跟你走的……
只是,你要小心父帝。他一直都不喜欢你。说不定,就会用出什么手段来对付你。还有,我身边,有问题的侍女,并不只是一个……”
不久,送走了云姬神女一行!
刘易徐徐叹息着,也许云姬说的有道理。自己只要肯去丹湖找丹唐,就能把人带走。
但是刘易却不肯如此去做,怎么可以如此委屈佳人?既然决定了,要接受这段感情,刘易自然要风风光光的。把丹唐给娶进门才是!
直到这个时候,刘易的手下将吏们才涌回凌霄堂。也让凌霄堂之中才像是炸开锅了一样的喧闹了起来。
“神君,神君……”
“想不到南方帝君居然会亲自发话。似乎对我等行动十分不满。神君,我等该如何去做?”
“神君。我等真的不听招呼么?”
刘易心中微微下沉,想不到这位南方帝君反应居然会如此之大。大大不平常啊!
不过,既然决定了战略,刘易自然不会更改。想要突破这天花板,自然没有那么容易。
只是,原本刘易以为需要很久之后,才会惊动那位南方帝君,却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把这位存在给惊动了。
看来这方世界的五位主宰之一,果然不凡啊,见微知著。这么早就开始打压对手了!
然而,这也顶多不过是打压而已。
刘易淡淡的笑着:“慌什么慌!我还在呢!”
这一句话就像是定心丸一般,让手下诸多将吏都放心不少。尤其是看刘易态度镇定,自然有着感染力量。让他们都为之镇静下来。
刘易淡淡的说着:“我们当初在凤来山的时候,对付的也都是比自己强大的多的对手。怕过谁来?
再说了,如今青阳道起事。正是中央帝君和东方帝君争夺天下主宰的时候。你们觉着那南方帝君,会不关注其中。而有兴趣来找我们的麻烦?”
这么一分析,刘易手下就都放松了许多。是啊,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的强大对手。走到现在。又惧怕什么?
何况南方帝君的主要注意力恐怕都在中州的战争之中,哪里有多少精力理会他们?
只要南方帝君不出手,他们怕的谁来?
虽然如此鼓气,但是刘易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不安。这就不单单只是为南方红帝压迫的事情了。
虽然算不上一个控制*太强的人,但是对于眼下许多不在控制之内的事情,就终究有些不安。尤其是丹唐的事情。
下一刻,刘易就出现在凤来山的灵境深处。
灵池之中,沐瑶依旧在沉睡着。彷佛正是破茧成蝶的时候最后的沉眠。
这个时候,看上去。就越发觉着丹唐和沐瑶惊人的相似了。
似乎刘易的目光惊动了沐瑶,灵池之中的沐瑶睫毛轻轻眨动着。醒了过来,脸上有着一些小小的迷糊和疑惑。
似乎半晌才从久远的记忆之中清醒。然后焦点定格在刘易的身上,就露出了欢喜的神色来。
刘易笑道:“早知道当初就直接给你一张神符了,只有香火愿力。就不需要和灵池融合,也就不需要睡那么久了!”
没有符召,和灵池融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彻底掌握地脉灵气,和整片地气融合一处,成为山神。原本就需要很长的时间。
而只拥有香火愿力,就没有这么麻烦的过程。但是这灵池根基却就不同。
“怎么了?”沐瑶很敏感的发现刘易的似乎有着什么心思,不由问道。
刘易笑着:“没什么!我是担心,你这次沉睡,是不是又梦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是啊!”沐瑶拼命点头,说着:“好多内容都记不起了。只是记得我好像落水了,然后拼命挣扎着。然后就是很黑很黑……”
刘易嘿嘿一笑:“想不到你还怕黑啊,还记不记得你以前有多么的胆小?”
听了刘易的话,沐瑶有些赫然,却还是忍不住说道:“可是真的好黑好冷……是了,我好像还见到你了……”
“见到我了?”刘易心中一震,愕然问着。
“嗯,样子虽然不对。但是一定就是你,似乎见着你和好多人打架,我想去帮你。然后就驾着船。谁知道一道大浪忽然就打了过来,然后我就落水了!”
刘易心中剧震着,随着沐瑶的话语,一些模模糊糊地画面就好像要拼命的浮出水底。
然而,刘易却死命的压制住这些记忆。他有着一种强烈预感。如果真的让这些记忆浮现出来的话,一切都会改变。
这种感觉,很是可怕。就彷佛行走在冰面上,脚下忽然一空。掉入冰冷黑暗的水中。无论自己如何在拼命挣扎,依旧有着一种要被淹没的恐怖感觉。
“夫君,你怎么了?”沐瑶关心的问着。
一句话惊醒刘易。就彷佛把他给拯救出了水面一样。
刘易像是凡人一样,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目光之中透露出一丝恐惧来。
但是很快。一种从心底深处浮现的傲意和坚毅,让刘易迅速的稳定了心神。
刘易没有理会沐瑶的话,抬头之间,目光就彷佛刺破了厚厚的屏障,直入天空深处。
灵境之中
这会议散去,郑武昏昏沉沉的走出凌霄堂,有些愣怔。
虽然说是刘易的话,鼓起了他们的士气。但是毕竟是和南方帝君。这方世界的五大主宰之一动手,心中没有惧怕。那是假的。
因此,就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带着队伍,开始回到凤来山之中。
随着刘易的摊子越铺越大,日后再想把手下聚集的这么全来开会,就已经没有那么容易了。
虽然刘易已经将自家的核心所在,搬入到了肃山之中。但是这凤来山,毕竟是刘易发迹之所,而且还是沐瑶的道场所在,同样也就十分重要。驻扎有着重兵。
就由着刘易手下四大校尉之一的郑武。带着一万厢兵驻扎。正在灵境之中训练着,杀声震天。
然而郑武却提不起劲来,这些厢军不过只是淘汰下来的鬼兵而已。几乎尽数都是怨鬼的级数。而且都还是新兵居多。如今带着的兵力虽然多,但是真正的战斗力,却就远远不及当初了。
一切都是不如意,心烦之间,郑武就回到了自家住所。刚刚坐定就有着一个神秘的影子,来到了郑武面前。
“你是何人?”郑武一惊,差点跳了起来,几乎就要叫刺客了!
却听那影子轻轻一笑,说着:“郑校尉不必害怕。我不是刺客。我是帝君麾下,前来劝说郑校尉拨乱反正的!”
“你当我郑武是什么人?”郑武勃然大怒:“岂会是轻易背叛的么?”
那影子反而轻笑着。坐了下来。却是一女子,美貌如花。正是今日云姬神女手下的侍女之中的一个。
她微微笑着:“我自然知道郑校尉忠心耿耿。只是你家神君似乎看不上你,不怎么重用你呢!说是给你一个校尉,其实都是淘汰下来的老弱残兵……
而且,你家神君也太过小气了吧。你等跟着你家神君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肯把神印给别人,都不给你们这些出生入死的手下……”
“你!”郑武大怒,接着生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是了,这些人恐怕还不知道神符的秘密。并不知道刘易手下的大将们都各自赐下了神符,已经都是神将了。
“而且,你觉着你家这位神君,真是帝君对手?”这女子嘲弄一般的说着:“南方帝君,可是这方世界的五位主宰之一!超出人道神道之外,是人神共尊的超凡存在。可以说,真要动手,不过动动手指,就掐死了……”
“这……”
五方帝君的权威深入人心,被这女子这般一说。郑武哑然,似乎真是被说中了心底最为深处的担心。
“你们这位神君太过大胆包天了,居然敢私自出兵,占据了整个东河郡的神道。甚至肆无忌惮的插手人道之事,早已经惹得人神共愤,恐怕就算是南方帝君不出手。他也快活不过多少天了吧,郑校尉忠心耿耿,也是打算跟着陪葬的了……”
这女子利口如刀,虽然说的不好听,好像句句都点在郑武的深心之中。
只是两个都绝对想不到,他们的精彩演出,一幕幕都出现在刘易眼前的凌霄宝镜之中。
“人心反复易变,但是这是神道啊!”刘易淡淡的嘲笑着。这郑武不第一时间把这女子给抓起来,而是听着说下去,这本就是自家的示意。
他嘲笑的不是这个女子的白费功夫,而是这方世界神道体系不全啊。就连南方红神帝君,这般的存在,统御
神道,都还用着人道的手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