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一线之际,一条绰绰倩影如鬼魅而至,一掌拍在花婆婆身上,劲声破空。
花婆婆瞬间飞了出去,撞在渔船舱门上,倒在一片撞碎的木屑上,喷出一口鲜红。
“巧兰?”马嘶、玉蝶目瞪口呆,一阵惊悚。
花婆婆惶恐间,也是惊讶不已:“原来你就是埋在我们武媚门的暗桩。”
“你知道得太晚了,哈哈……”巧兰毛骨悚然笑声陡然入耳。
花婆婆闪过一抹邪笑,大声喝道:“你们也休想活着离开,果老太婆还不赶紧放箭。”
官船上果婆婆眉心微蹙,脸露为难之色。
“还犹豫什么?不杀了他们,你我都回不了宗门,放箭!”花婆婆怒呵着。
“好!老太婆你走好!放箭!”果婆婆眸中噙满着泪水。
就在官船上兵丁拉弓搭箭之际,晋水河中突然窜出二条人影,跳上了官船,一人持剑,一人握刀。
刀剑渗出丝丝冰冷的寒意,浓烈的杀气瞬间绽放。
犹如虎豹入羊群,在刀芒剑意下一片鬼哭狼嚎。
此时晋水河中又窜出十几人来,跳上船甲挥刀向持箭的兵丁杀去,顿时鲜血染红了晋水河。
握刀人微微一怔:“来的真快!”
果婆婆满目悲切望着眼前的一幕,一声断喝:“拿命来!”
手中龙头拐扫出,一棍定天下。
汹涌澎湃,势不可挡。
握刀人轻蔑一笑,提刀相迎。
一刀直劈龙头拐上的龙头,“咔嚓”一声,龙头应声而落。
果婆婆眼中闪过一抹惊愕:“你竟然是销声匿迹多年的垂麟刀浓墨。”
浓墨点头赞许:“我戴着面具,就凭一刀就知晓我是谁,武媚门二长老果婆婆果然名不虚传。”
果婆婆望着被斩落地的龙头,面色瞬间阴沉。
“能知道我老婆子龙头拐上的秘密,这世间也就寥寥数人。”果婆婆露出了忌惮的眼神:“曾经的浓墨重彩威震江湖谁人不知?那位必是你夫人知秋剑重彩。”
浓墨眸色陡然凌厉:“这些年死在你龙头毒雾上的人不计其数,你也该到了遭报应之时。”
果婆婆惊恐间,厚重的垂麟刀已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阵阵冰凉袭来。
“让你们武媚门不得踏入大济国半步,你们却要扎下根来。别以为你们上京有人,就可以为所欲为。”浓墨目光深湛直视。
果婆婆心中一阵悲凉:“能有让我活下来的条件吗?”
“没有,你到时辰了,走好!”浓墨语气冰凉透骨。
一股鲜红飞溅,果婆婆含悲而亡。
“果老太婆!”花婆婆悲痛欲绝,歇斯底里地嚎叫着。
重彩纵身跃起跳上渔船,巧兰恭然俯首:“师父。”
重彩眼底敛去了锋芒,笼上一层淡淡的温柔:“好!难为你了。”
“师父?”马嘶、玉蝶强抑心中诧异。
马嘶望着重彩面具下深邃而明灿眸子,觉得有一丝相识。
不及多想,马嘶躬身抱拳:“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背叛,你知道你大哥哥有多心寒?你五位兄弟心有多痛?”
马嘶霎时泪水凝结,戚然含愧:“马嘶罪该万死,定会在大哥哥面前自刎,还望前辈放过玉蝶母子。”
“我们一家三口愿同生共死,还望前辈成全。”玉蝶满目泪珠,澶然如神。
“你有了身孕?”重彩微微一怔。
“都是为了我,否则马嘶也绝不会背叛。”玉蝶克制着心中悲切:“可又谁人知晓,这不得已的背叛,让他承受着如芒、如刺、如锥般的煎熬。”
重彩冰冷的语气瞬间温和:“你大哥哥岂会让你死?否则也不会让雨雾山庄的人来救你。”
马嘶抬眸仰望,官船上的陆凌峰和一众兄弟全身湿漉漉站在船甲上微笑凝视着自己。
马嘶瞬间了然,心间笼上阵阵温暖,自己如此背叛,不但原谅,还派人护自己周全,马嘶眸子里饱含的泪水夺眶而出。
“就是你那一剑,你大哥哥就猜测到,你在武媚门眼里已失去了价值,才会让陆凌峰护着你们。”重彩话语间褪去了脸上的面具:“哎!傻孩子。都快当爹的人了,怎么还哭上了。”
“怡姐?怎么会是你?”马嘶惊悚莫名。
马嘶眼中的前辈竟然是胡家药坊的薛怡,一个与世无争,平日里胆怯怕事的妇道人家。
马嘶眉宇间俱是深深震撼。
“让你受惊了吧?江湖就是如此残酷与善变,伪装的容颜下皆是些道貌岸然或出其不意。”
薛怡就是要让马嘶明白江湖的险恶:“马嘶,带着玉蝶离开,永远都不要回来。”
“离开晋城,离开江湖,去过你们自己想要的生活。”薛怡从怀里拿出银票:“这是你们大哥哥让陆凌峰带给你们的,可保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
马嘶泫然泪下,心念百转五味杂陈,历历往事骤然浮上心头,心中弥漫着难以言明的感动。
“走吧!莫回头。”眸子霎时泫然欲泣,薛怡转过身去,她不想让马嘶看见自己已是泪莹的双目。
就在惜惜相别之际,一把鱼叉陡然向玉蝶后背刺去。
“玉蝶,小心!”巧兰奋不顾身地冲了过去。
鱼叉瞬间没入巧兰胸口,深入骨髓的痛楚淹没了巧兰的感知,顿时鲜红喷涌。
刺向玉蝶的竟然是渔船上的船老大,居然还是悬神境的武者。
船老大得手后,随即一脚将花婆婆踢入了河中,官船上的陆凌峰纵入河水中追去。
“巧兰!”玉蝶一把抱住了垂垂欲坠的巧兰。
众人惊悚间,薛怡纵身跃起,飞驰一剑,船老大应声而倒,身上瞬间涌现出喷涌的窟窿。
巧兰脸上流露出苍白恍惚的笑容:“玉蝶,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
“我知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错怪你。”玉蝶哭泣悲痛间带着深深地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