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应声下去喊人,姜相侧目看了眼床上的楚云疏,目光柔和了几分。
想到自己为了保全家族而放弃了岁穗,他的眼中流露出几分心疼与愧疚。
他看向月华放轻了语气:“照顾好二小姐,本相这便去查明真相,定会为她讨个公道!”
“爹爹...”
姜相话才说完,床上的楚云疏便挣扎着坐起来,嘶哑着喉咙将他喊住。
姜相连忙上前将她扶住,温柔的问:“诶,爹爹在,你想做什么,你说?”
楚云疏拉住他的衣袖,满眼的哀求与恨意:“爹爹,带女儿一起去花园好不好,女儿想亲眼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个传话的小厮。”
姜相动了动唇,眼中的心疼更甚。
半晌,他叹了口气:“岁穗,你身中剧毒,还是好好的休息为好。”
楚云疏摇了摇头:“不,爹爹,若不能亲眼看到真相,我会死不瞑目!”
姜相脸色一白,当即呵斥:“胡说!什么死不死的!爹爹不会让你死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呵斥完,姜相的心又猛的抽疼了一下。
看着女儿狰狞可怖的脸,还有委屈怨恨的眼睛,他的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末了,他叹了口气:“罢了,你想去便去吧...”
他转头看向小厮:“去,命人抬个竹椅来,再叫两个壮实的护卫抬着二小姐去花园,记住,务必小心些。”
听到姜相松了口,楚云疏扯出一个微笑,却是比鬼还难看。
姜相不忍直视,默默地起身,准备去花园。
一直在他旁边站着的,去栖子苑探查的小厮眼睛转了转。
他刚刚一回来,还没来得及禀告,荷叶就扑通一声跪下开始哭嚎起来,一瞬间将他所有的话都拦了回去。
之后他一直站在姜相身边等着回话,却半天都没有插进嘴的机会。
眼看这会姜相的身边安静了下来,他轻轻的咳了一声,走上前:“相爷...”
姜相自己都已经忘了派人去探查栖子苑的事情,听他这么一喊,姜相皱眉看向他:“你又怎么了?”
小厮:“……”
他拱了拱手,干笑了一下:“小的去栖子苑探查回来了,栖子苑的所有守卫都被人点了穴,无法动弹,小的不会解穴,只能让他们继续站在那里,自己先回来了。”
姜相微微愣住,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他略显尴尬的瞥开眼:“都被人点了穴?”
小厮微微颔首:“是!”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已经碎掉的玉牌递到姜相面前:“小的还在栖子苑捡到了这个,小的觉得可疑,就带在了身上,还请相爷过目。”
姜相从小厮手中接过这玉牌的碎片,仔细的看了看。
玉牌质地通透,边缘刻有回字纹,从碎片上隐隐可以看到半截字,这字看着倒是眼熟,但一时难以想起这到底写的是什么。
姜相皱着眉想了一会,实在无法将玉牌上的字与自己记忆中的字对应上。
他手腕一转,将玉牌收入袖袋中:“本相知道了,此物容后再看,现在先去花园!”
说完,他侧目看了眼陆霜星,还有她怀里捂着脸哭泣的姜文汐:“看着夫人和大小姐,务必让她们跟着一起去花园!”
看着爹爹这幅冷冰冰的模样,姜文汐只感觉自己的心凉透了。
她的这幅表情落在楚云疏眼中,他讥讽的弯了下唇。
这就心痛了?
跟姜岁穗比起来,她受得这点委屈算个屁!
她不是想斗嘛?
那他就替姜岁穗陪她玩到底!
姜相先行出发,前来抬楚云疏的护卫稍等了一会才到。
乘着这个空当,楚云疏给月华使了个眼色,月华会意,趁着没什么人关注到她,悄悄跑出了瑾兰阁。
等护卫抬着楚云疏到花园时,月华也差不多时间赶了过去。
她悄无声息的往楚云疏身边一站,动作轻微的朝着楚云疏点了点头,后者会意,浅浅的勾了下唇。
彼时,府上所有的奴仆已经全部聚集到了花园的空地上。
姜相来后,众人规矩整齐的站好,默默地看着随姜相来的一行人,眼中皆是茫然与好奇。
也不知,把大家召集起来是要做什么?
姜相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微微侧目将目光定格在陆霜星母女身上:“去吧,去找你们口中的那个小厮,让本相看看是谁假传的命令。”
陆霜星母女乍一眼看去,并未发现有相似面孔的人,心中顿时直呼不妙。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必须得把这个人揪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从下人面前一个一个的走过去,碰到可疑的,还盯着对方仔细看,叫下人们又惊恐又无措。
一连看了两圈,并未找到刚刚那个传话的小厮,两人脸色难看至极。
“还没看完?”
看着她们两个走来走去的姜相讽刺的开口,姜文汐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尽。
她“扑通”一声跪下:“爹爹,这一定是圈套!汐儿真的什么都没做!爹爹,您一定要相信汐儿!”
“信?你还要为父如何再信你?”姜相一拂衣袖:“来人,把大小姐带去祠堂!请家法!”
“不,爹爹!”姜文汐连忙爬起来,哭着跑到姜相面前,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爹爹,真的不是我!”
楚云疏眯了下眼睛,趁着所有人都在看姜相与姜文汐拉扯的时候,手腕翻转,将早就捏在手心里的一枚细竹片射向姜相放玉牌的袖子。
“撕拉”一声响,姜相的袖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被姜文汐“拽”破了。
“哐当...”
玉牌碎片掉落在地,好巧不巧的落在了跪在姜相身边的荷叶的眼皮子底下。
“呀...这玉牌...”
荷叶话说出口后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顿时捂住嘴,默默地抬头看了眼姜相,眼神里满是害怕。
姜相敏锐的捕捉到了荷叶的这句话,当即追问:“这玉牌怎么了?”
荷叶一副为难的模样,半晌不愿开口。
姜相皱起了眉:“你都说了那么多了,还差这一点吗?”
荷叶看了眼姜文汐,脸色灰败,一副自知大难临头无处可避的绝望神情:“这玉牌,奴婢在大小姐的梳妆匣里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