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月华这幅跃跃欲试的模样,楚云疏有些哭笑不得。
月华这丫头很单纯也很可爱,在面对姜岁穗时,她更是率真耿直,对姜岁穗说的话可以说是听的比圣旨还认真。
这份纯粹的信任,让见惯了尔虞我诈的楚云疏也不免为之动容。
虽然这个丫头有时憨了一些,但能有她陪在姜岁穗的身边,其实也挺好的。
他明白两人之间可以无条件信任彼此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和竹影,就算哪天世界都崩塌了,他也可以和竹影相互支持,一起共渡难关。
楚云疏看着月华浅浅笑了笑:“等过些日子我的手好些了,每天夜里我会偷偷翻墙离开相府,直到天色将明才会回来。”
月华歪着脑袋想了想:“二小姐偷偷离开相府,是要去战王殿下那里么?”
楚云疏对月华的回答很满意:“不错,月华越来越聪明了。”
月华有些担忧的皱起了眉头:“二小姐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去找殿下,是不是不太妥当?若是被人发现,那可是要进内狱的大罪呀。”
楚云疏如何不知此事对姜岁穗这个身份来说,有着极大的风险。
可跟这风险比起来,换回灵魂显然更重要。
况且,他有足够的自信,以他的身手,离开相府时一定不会被人发现。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会突然有人来瑾兰阁找姜岁穗。
他拍了拍月华的肩膀:“好月华,所以我需要你帮我呀!”
月华:“好说!二小姐想要奴婢怎么做?”
月华想也没想就应下这可能会害死她的差事,叫楚云疏心头微震。
他抿了抿唇:“我需要你在我离府后,为我做好掩护,不要让人发现我不在瑾兰阁内就行。”
看着月华认真的模样,楚云疏动了动唇,又补了一句:“月华,你放心,倘若真的东窗事发,我一定会为你撇清嫌隙,保你不受牵连。”
月华不高兴的皱眉:“二小姐您说这话就是见外,就是没把奴婢当做自己人!奴婢也是会生气的!”
楚云疏失笑:“好,我不说了,小月华乖,别跟我置气。”
月华皱了皱鼻子:“这还差不多!二小姐您要去帮战王殿下那便去,府上有奴婢在,一定不会出事的!”
楚云疏笑着点了点头:“好。”
一切说定,就等着把伤养好便开始行动。
一连过去了六日,月华为楚云疏专门定制的衣服回来了,楚云疏手上的伤也好转了许多,可以简单的用力和进行抓握。
感觉伤势已经无碍,这天夜里,楚云疏便开始了第一次的行动...
用过晚膳后,天色昏暗了下来。
楚云疏换上新定制回来的衣服,舒服的伸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月华,把我头上的珠钗都卸了,梳个简单的发髻,把头发都束起来就行。”
达官显贵人家的女眷与寻常百姓不同,寻常人家的女子为了做事方便,往往不会留过长的头发,也不会梳繁复的发髻,而似相府这般的显贵人家,女眷们甚至连每一根发丝都是精致的。
只是这精致所带来的负累,也是楚云疏难以想象与接受的。
若非顾及姜岁穗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他一定会亲自把她那及腰的长发给剪短一半。
等头发梳完束好,夜色已经降临。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叮嘱了月华一番后,悄悄避开瑾兰阁门口的守卫,翻墙出了瑾兰阁。
夜色昏暗,一路躲躲藏藏的避开相府下人,楚云疏很快就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墙角下。
这幅身子没什么武学根基,他施展不了轻功,只能顺着墙边的大树爬出府去。
好在这树生的粗壮结实,他几乎没怎么费劲就爬了上去。
跳下墙头站稳后,楚云疏活动了一下筋骨,恍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小小一个相府后宅,看似繁花似锦、平静安宁,却一年又一年的禁锢了姜岁穗这暗无天日的前半生。
对女子而言,这小小的后宅就是她们的全部。
相府如是,寻常百姓家如是,皇宫内院亦如是,若非因为灵魂互换,这天下间的女子,又有几人敢同他现在一样,无所顾忌的爬树翻墙,只为能跑出这牢笼一般的地方。
楚云疏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快步朝着战王府走去。
彼时,姜岁穗正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看书。
等楚云疏翻墙进到府里时,姜岁穗已经四仰八叉的睡死过去。
看到“自己”这幅惨不忍睹的睡姿,楚云疏很难不皱眉。
他一掀袍子,坐在了床边,抬手戳了戳姜岁穗的手臂。
床上睡得正香的某人嘟囔了一下:“月华,别闹...”
楚云疏:“......”
得亏进来的是他而不是竹影,否则什么伪装都是白搭。
他环顾了一下卧房,将目光定格在武器架上,随即眯了眯眼睛,不怀好意的弯了下唇。
睡梦中的姜岁穗恍惚感觉自己的耳边好像有人在拉锯。
刺啦刺啦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一样,磨得她头皮阵阵发麻。
她不自觉抖了一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一睁眼,她便看到一个蒙面小汉站在床边,正拿着一把大刀在磨床沿。
见她醒了,蒙面小汉“嗖”的一下把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说!战王府的府库钥匙在哪里?”
刚刚醒来,整个人都还迷迷糊糊的姜岁穗吓得头上的呆毛都立起来了。
她嘴巴一瘪,眼泪不自觉就下来了:“好汉饶命!!钥匙在书桌左边抽屉里的第一个小匣子的第二层的夹层里!!别杀我!!”
楚云疏嘴角一抽,一把拉下面罩:“姜岁穗,你连本王府库的钥匙放在哪里都搞清楚了?!”
见到“自己”的脸,姜岁穗呆愣两秒后打了个哭嗝,随即反应了过来:“战王殿下?!”
楚云疏不置可否的挑了下眉梢:“嗯哼。”
楚云疏居然捉弄她!
姜岁穗很生气,但是不敢撒。
她气的鼓了鼓腮帮子,末了,怂怂的软下语气:“殿下来了怎么不叫醒我?玩刀可是很危险的,殿下下次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