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临时更换了婚礼仪式的酒店,但是亲朋好友该到的还是都到了,因为田茗没到就给了小妈一次露面的机会。为了节约人手,没有设任何礼帐,凡是来贺礼的要不把红包给了水清,要不就让廖朤收了。司仪也很棒,简短热闹,参加婚礼的人们都很满意。等到婚礼结束以后,并没有像其他新郎新娘那样请大家去新房参观。不过谁也没有在意,来的人都知道姜水清爸爸的地位,相比儿子的新房也一定差不了。虽然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也都知道姜水清家里有背景,但是真正见到坐在上位让新郎新娘磕头敬茶的竟然是省里的领导,还是止不住地唏嘘,难怪人家会这么优秀呢,因为人家姜水清有这么好的老爸以及老爸身上的光环。
大家都走了,只有家里至亲的几个人,水红,廖静准备陪着去新房。可是,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人,紧紧握住水清的手,说,“水清,祝贺了,婚礼上人太多,没法说话,能不能借一步说句话!”
姜水清一看,居然是方小舟的叔叔,方局长。他多少有点奇怪,因为老家那里连最好的朋友李桐都没通知,不是因为不够哥们儿,而是因为李桐的职务。可是这个方局长居然偷偷跑来了,看来还是内部有人呀,姜水清不用想都知道是方小舟的原因。不过这个时候正是自己大喜的日子他不会去埋怨任何人的。
“方矿长,”这是姜水清一直习惯的称呼,“我怎么没有看到你呀!”
“来,我知道这个时候你是最忙的人了。这儿有几句话给你说说。”说着拉着水清就到了一边,“我给你说,我原来当矿长的那个煤矿,你知道的,如今情况比较糟糕,有没有兴趣把他承包下来!”
姜水清听了,直觉到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是他不了解真实情况,也不敢马上表态,就说,“方矿长,这样,等过两天我找你,咱们好好聊聊,如果条件可以,干嘛不干呢!”
听到姜水清是这种态度,方矿长自然放心了,这和他从侄子方小舟那里得到情况似乎不一样。按照方小舟的话,姜水清不可能回到县里去了。所以他就放心了,握了手,再次说了两句祝福的话,登车而去。
回到新房,又热闹了一小阵子,因为这里学校的同事们都在等着呢,为了不引起很大的震动,廖朤一个请帖都没发,只是给在大学的那几个同寝室的姐妹们请来当了伴娘。
“廖朤,没想到你藏得这么深,男朋友居然这么帅气!”
“廖老师,在哪儿挖到的金龟婿,也给我们介绍一个高干的儿子呗!”
“闷逮呀,还是人家廖老师厉害,不吭不哈地把事儿就给办了!”
学校的同事本来和廖朤亲密关系的没几个,除了一个教研室的同事还算是有点来往,平时几乎没有出来吃过饭,更不要说玩在了一起。可是今天听说廖朤嫁给了一个省里领导的儿子,大家都都想过来看看,这个公子哥是不是一个纨绔子弟。可是见了面,姜水清给他们的印象就像是一个帅气的土老帽。
人都走了,就剩下水清和廖朤两个人,廖朤就说,“拿出来!”
“什么呀!”
“红包!”廖朤笑着说。“咱妈,还有小妈,咱娘都说了,结了婚,我就是管钱的!”
“好的,一切服从朤的指挥!”姜水清说着把口袋里的红包全部掏了出来。
“不许叫朤,不好听,外人还以为我是只狼呢!”
“是不是到了晚上我才知道!”姜水清淫邪地看了她一眼。他知道从现在开始这个女人就是他的人了,再也不用忍受那份辛苦。说着,就要上去拥抱廖朤。
“喂,别动,你看这个是啥?”廖朤从那堆红包里拿出一个巨大的红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纸来。姜水清看了也觉得奇怪,难道是那些老同学给自己开了个玩笑?他接过来,凑近一看,他笑了,“红包呢,我看看红包!”
廖朤把红包递给他,上面啥也没写,就是一个纯粹的红包。
姜水清再次看了那张支票上的数据,他惊呆了!这是谁呢?是妈妈吗,还是席爱芳呢,难道会是她吗?
“你愣着干啥,到底是啥呀?”
“一张支票。拿到银行就可以换钱!”姜水清也不想瞒着自己的新娘子。
“这么多零,我数数,一个两个,天哪,难道会是一百万!”廖朤不冷静了,虽说她跟着姜水清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对于钱也不是很在乎,可是如今手上的支票可以换到一百万,怎么能让她冷静呢?
“看好了,不是人民币,是美元!”姜水清知道廖朤没见过美元,也从来没用过美元,她见到的最多也就是兑换券,那个也不能算是外国钱。
“美元,我知道,老贵了,我们学校老师有人想出国留学的就说是要换美元呢。哥,一块人民币能还几块美元?”说美元,廖朤还真知道,只是到底美元和人民币的汇率她就不大了解。
“一块人民币吗,大概也就是,零点一几美元吧!”姜水清装作算账的那样。
“零点一几,那就是说,”廖朤也搬着手指头算,突然她发现自己算反了,就大叫一声,“哥,你是说,一快美元等于八块多人民币,对吧?也就是说,这张支票不是一百万,而是八百万!”廖朤已经傻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哥,这是谁这么有钱,送给我们这么多贺礼?”逐渐情绪稳定了,廖朤也开始考虑实际情况。这个数目也太大了,根本不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能够想象出来的。不要说这么大一个数字,这个时候大家看到万元户都是崇拜的不得了。
过了一会儿,姜水清把廖朤拉进怀里,认真地说,“老四,这个钱咱们不能动,首先我们必须弄清楚是谁送来的。再有就是这个数目太大了,咱们不能接受,搞清楚谁送的,我的想法是退回去!”
“退回去?这么多钱?”廖朤更是睁大了眼睛。她伸手摸摸法律上成了自己的男人,实际上还不是的男人,是不是发烧了。
“没错,退回去。无义之财,我们不能要!”其实姜水清说这话的时候,他心中已经有了目标,他怀疑这个钱肯定是妈妈的名义送的。可是妈妈有多少钱,他心里很清楚,就算是妈妈送了一万块给他,他也不会惊讶。可这是一百万美元,除了那个人,不可能会有第二个人了。
廖朤想了半天,最后看着姜水清不像是开玩笑,也就说了声,“听你的!”
五一节假期结束,姜水清去学校上课,最后一个月的课程了,也就是论文答辩一类的事情,几乎没有什么实际课程,所以他几乎是自己开车来开车走,一多半时间都是在路上奔波。
这一天,辅导员叫住他,“水清,咱们学校有个考古学专家,想找你谈一谈!”
“考古学专家?”姜水清觉得太奇怪了,我一个学习中文的学生,怎么会引起考古学教授的注意呢。
“对,你要是有时间尽快去一趟!”
就这样阴差阳错,姜水清到了考古学教授许立特家里。进了门,这里和校长家差不多,也是独门小院,家和办公室在一起。不一样的是徐教授小院里没有菜地,而是好多盆盆罐罐的,看上去破烂不堪,还相当的凌乱,乍一看有点像农村刚拆了房子一样,“许教授在吗?”
“你叫啥?”有个老头,佝偻着腰,有个老花眼镜挂在脖子里,看上去没有八十,也有七十多岁的年龄。
“中文系的姜水清!”
“啊,这么快,我刚给你们系主任打了电话,你就到了。进来,这里坐!”
姜水清看了,说是这里坐,可是很明显没有可以坐的地方,这屋里比外面还要乱。许教授这么大年龄的人了,足以做自己的爷爷,既然说坐了,那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许教授根本不管那么多,自己先坐下,在桌子上找到一份文件,拿在手中,看了一下问,“你的论文中提到的FZc大庙,是真实存在的?”
姜水清听到问这个问题,也就放松了,“是的。”
“那这个FZc是啥意思??”许教授不紧不慢地问。
姜水清听了就轻声地笑出了声,“许教授,这是我们村子汉语拼音头字母的缩写,我们村叫方庄村!”
“你这个小同学,还给我来这一套,把我们这些老家伙都给糊弄了。我们几个人就这个名字在一起还讨论了半天。”许教授说着笑得很开心。“说说看,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大庙的价值?”
姜水清愣了,从听说许教授这个知名的考古专家找他的那一刻起,他应想到很可能与这个大庙的事情有关,可是没有见到真人,他不敢胡思乱想。如今证实了,他的心跳就加倍了好多,他直觉这个大庙肯定比他收集的资料所证明的价值和年代要更加有分量,否则这么有名的教授会花时间来找自己一个默默无名的学生来谈话。他如实说了当初是怎么到方庄村下乡的,然后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大庙感兴趣的,说到了最后他总结了一句,“许教授,我不敢背你,我的目的是想弄清楚这个大庙的背景,找到投资,把大庙装修一番,然后就像少林寺那样,推出去,作为一个知名的旅游景点,给当地老百姓带来经济收入呢!”
听了姜水清的介绍,许教授半天没有说话,姜水清见到教授不说话,心里就有点发毛,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让老头这么严肃。他就试着问,“许教授,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说错,只是你利用了这个大庙,走了一个捷径,做了一次投机。”说着他摇了摇手中的论文,“这个我不能通过!”
姜水清明白了,论文不通过也没啥大不了的,了不得就是拿不到那张文凭。他已经咨询过自己的老爸,说是他根本不知道他毕业的时候还可以拿到这张文凭的。他自己亲自给校长打了电话,才知道这是学校那里自己做主。不过姜洪还是说,“水清,我个人觉得不是自己的,就不能要!但是,你要是喜欢,我也不反对!”
姜水清理解,爸爸有点为难,面对原则和儿子,他选择保持中立。可是这种态度也不完全算是中立,当然暂时姜水清还不能理解一个当父亲的心理,直到几年后姜水清想到这件事儿他才知道爸爸的苦衷。
姜水清起身就要离开,许教授就说,“慢点,这个你拿着!你去找这个人,也许对你会有所帮助!”
姜水清接过一张纸条,随意装进口袋里,虽说拿不拿到文凭无所谓,但是他内心还是想拿到文凭,毕竟这是他一次新的开端。尽管这个文凭的来历不那么光彩,可是真的拿出去让别人看的时候有几个人会怀疑这个省内一流大学出具的文凭呢?
毕业了,姜水清接到童秘书的电话,“水清,姜省长叫你过来一趟!”
“行,知道了,我今天晚上就去家里!”
“不,是到他办公室!”
“哦。什么时候?”
“我看看,下午五点半,你有空吗?”
“我一个人?”
“对,省长没说别人!”
姜水清觉得奇怪,爸爸要在自己办公室里谈话,这是要干什么,有什么话不可以在家里谈呢?他回到家,见了廖朤,本来想要见爸爸的话说了,可是又一想,这样不妥,好像他们父子有什么事儿背着家里两个女人似的。不过,他心里有了一个主意,就说,“下午有课吗?”
“没有。”
“那好,咱们去爸爸家玩儿怎么样?”
“好哇,我正想着小妈问点事情呢!”
“问啥事儿?”姜水清觉得她能和小妈有什么秘密呢。
“女人之间的事儿,你一个大男人打听啥呀!”
这是女人的惯用伎俩,只要这样说,似乎就堵住男人的嘴。果不其然,姜水清没再多问。在学校吃完午饭,两个人在新房里活动了一番,呼呼大睡到三点多才起来,收拾完毕,见到小妈的时候已经四点半了。
小妈见到新媳妇来了,听着儿媳妇一个劲儿叫妈妈,感到特别的甜蜜和幸福。“水清啊,别让廖朤上班了,学校好累的,要不给她找个好单位,换个地方,把身体好好养养,准备好给姜家生个接班人呀!”
话是对水清说的,可是她却是看着廖朤的眼睛。廖朤心领神会,害羞但是很幸福。“妈,这事儿急不得,人家都说生儿育女是上天定好的,什么时候有儿子我们凡人是不当家的。”廖朤这样说,是担心水清尴尬,因为结婚前姜水清不止一次暗示他不一定有生育能力。
“廖朤,快别信那一套。当年我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我娘也是这样说的,可是我还不是照样怀孕了!”说到这里,小妈赶紧用手捂住了口,说明她发现自己说错了话,“都是胡扯的,看我一高兴,竟说起了胡话!”说完,她转身上楼去了。
姜水清怎么能相信小妈是说胡话呢,难道他们老家还有孩子不成?姜水清心里就产生了狐疑。他看看表,已经五点钟,就叫廖朤留下来做饭,自己出去办点事儿。五点半,他准时出现在姜洪的秘书那里。
“还要等几分钟,姜省长那里还有人。”
“没事儿,童秘书,你知道我爸要谈啥事儿吗?”
童秘书摇摇头,他们父子的事情怎么说也算是家事儿,他就算是知道或者能猜出来,也不会这么莽撞地说出来的。
过了十分钟,听到姜省长办公室门开了,童秘书先过去看了,得到确认,姜水清才进去。
“爸,啥事儿呀这么神秘,非得在你办公室说!”进来关了门,姜水清就问。
“你说呢?听说有人给你送了一百万美元?”姜洪瞪大眼睛。
“对呀,我是收到了一张美元支票,可是我没有去兑呀!”姜水清的意思是没有去兑,爸爸是怎么知道的?
“水清,爸爸不是老古董,顽固不化,亲戚朋友之间你来我往,是正常的,可是超出了亲戚朋友财力的,那肯定是有问题的,咱们不能要。这件事儿,廖朤知道不?”
“知道!”
“你负责说服她,这个钱咱们老姜家不能收!就说是我说的。”
“爸,你把人家看扁了,廖朤也没说要收这个钱的。”作为儿子总觉得老辈是在说教,对和不对,都会有一种逆反心理。
“听说你毕业了,接下来打算干啥?回去还是留在城里?”姜洪听得出儿子的不满意,所以赶紧改换话题。
“我的工作关系还在公社,你说我还能去哪儿?”姜水清也不知道为啥,其实他已经想好了,赶紧回去跟方局长碰个面,探讨一下承包那个煤矿的可能性,可是话一出口就成了这个样子。
“在公社咋了,人家出钱供养你几年,不该回去报答人家吗?”姜洪口气相当严厉。这和在家里说话,俨然就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