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池鱼出来后,看见九尾已经去买了处理伤口的一些药回来,正细心的给安木苒处理额头的伤口,程依依则是在给朱绵处理,林池鱼环顾了一下,最后选择了坐在了最边上的位置上。
下一个被审问的人已经进去了,朱绵左右看了看,问道:“小鱼儿呢?”
祁暮坐着的方向,能一眼便看见林池鱼,因为距离较远,林池鱼看起来是最没有受伤的那一个,没有了帽子的遮盖,那顶黑色假发看起来有点违和。
安槿风就坐在祁暮旁边,她指着了指林池鱼的方向,回道:“她在那。”
朱绵立马便起身去把林池鱼拉到自己旁边坐下,朱绵撩起了林池鱼垂在胸前的头发,去查看林池鱼的脖子,脖子上那爪子印格外的深,红了一片,脸颊处都是被打的巴掌印子,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那印子还有细小的血痕。
朱绵拿了块棉花沾了消毒酒精,说:“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啊。”
林池鱼只是点了点头,全程都是垂着双眸,不敢抬起,因为她如果一抬眼,就会对上祁暮那双冷冰冰的,看不出来任何情绪的眼神,他曲着长腿,抱着胳膊看着朱绵给她处理伤口。
林池鱼的伤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没有祁暮伤的严重,甚至比朱绵和安木苒伤的还轻,祁暮脸上的淤青和结痂已经被造谣到了毁容的地步。
朱绵给她处理完后,便又开始全身上下式搜索她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刚拿起她的手要撸开她的衣袖时,她便强行挣脱开了朱绵的手,说:“没事了。”
“真的没事吗?”
“倒是你们……”林池鱼想了想,又欲言又止,她内心是有些内疚的,朱绵和安木苒本来不会遭这罪的,就是因为她,全都是因为她。
警察把她们放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虽然没祁暮他们什么事,但还是等着全部问完话才跟着一起走的。
林池鱼刚出警察局门口,便看见了林总他们三个站在外面,她突然一愣神,竟没听见他们喊她的名字,朱绵拍了拍林池鱼的肩膀,说:“小鱼儿,你爸妈来接你了。”
“噢……那,那我先走了。”
林池鱼快步走到他们跟前,她笑着揉了揉林旧的头,便跟着爸妈一起走了,朱绵抱着胳膊,说:“苒苒,你觉不觉得,小鱼儿今天有点奇怪啊。”
“哪奇怪了?”
“说不上来,就是有点反常。”
“行了,不早了,回家吧。”安木苒说着,便戴上了头盔,坐上了九尾的摩托车,在n算眼睛的目送下离开了,朱绵也坐上了专车。
这个时候祁家的司机已经下班了,他们几个只能步行回去,林池鱼还没有走远,还能看见他们的背影,安槿风说:“祁暮哥哥,叔叔的判决书,下来了……对不起,还是免不了坐牢……”
祁暮嗤笑一声道:“总而言之,还是要谢谢你。”
“我想通了,我不嫁你了,毕竟我的国籍是F国,我再怎么样也要找一个F国的男人。”
“嗯。”
“我真的根本不在乎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我就是突然有点可怜林池鱼了,可能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们到现在还是好好的。”
“嗯。”
安槿风憋了憋眼泪,说道:“祁暮!你能不能改改你这臭毛病?你总拉着一张脸给谁看啊?你这人,真的是,只爱你自己!”
安槿风快步往前走着,祁暮也没管,只是看着她自己走在前面,想越过前面的林池鱼,又不敢越,又不想和祁暮并行,委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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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还是照常上学,但是整个班级的氛围都死气沉沉的,徐虹霞也在讲台上看着余含宝的位置沉默了半节课,半天内她了解了余含宝所有的经历,和她给林池鱼带来的伤害,一时间不知道是惋惜她的离开,还是痛恨她的残忍。
监控录像已经被警方带走了,不过只有余含宝一行人连拖带拽都把林池鱼带到顶楼的片段,到楼梯的拐角处就没有了,顶楼也没有安装监控,没有人承认之前,根本不会知道余含宝是自杀还是他杀。
余含宝的死,她妈妈貌似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能看出来她哭的那几声是有点勉强的,不过就是身为妈妈,女儿死了不哭,会让外人看笑话,只是她给余含宝的爸爸打电话的时候,直接跟那边吵起来了。
他们听到余含宝是高楼坠落的时候,第一反应想的不是谁把她推下去了,而是觉得她是自杀的,他们给余含宝带来的心理创伤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任何一个孩子都不会希望看到父母因为纠结孩子跟着谁而吵架,打架。
不久,余含宝的妈妈便来了,徐虹霞立马便带上了点微笑去迎接她的到来,两人在走廊上谈了许久,还有别的老师好奇的探出头来查看情况,便听见徐虹霞气愤道:“胡闹!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这么可以直接断定她是自杀的好以此理由来结案?你是她的妈妈啊,你都不希望查清楚自己的女儿是怎么死的吗?!”
“这样只会牵扯到更多无辜的人,我知道她是什么德行,阮少媛说是林池鱼把她推下去的,可是不可能,我知道余含宝对林池鱼做过什么,她有杀害含宝的动机,可是林池鱼也不会是报复心很强的人,她甚至没有报复心,她都懒得去跟那些伤害过她的人有过多交集,然而阮少媛的话,不可信,不是吗?”
徐虹霞烦躁极了,她叹了口气说:“总之没查清楚之前,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余含宝她做人再烂,那也是我带过半个学期学生,她在上过我的课放学后身亡,我有理由追溯事情的真相,含宝妈妈,你最好,配合警方调查。”
“嗯,谢谢老师,给你添麻烦了。”
徐虹霞点了点头便又回班里了,林池鱼看向窗外的女人,见脸上不见半分伤心,还是和往常一样,衣着打扮非常得体,身上有种逼人的气势,余含宝的死,似乎除了让她少见了几个客户以外,再没有别的影响了。
下一秒便和她对视上了,余含宝妈妈只见林池鱼满脸焦虑,眼神中充满疲惫,是空洞无神的,她第一次见到林池鱼的时候,她的眼神中甚至还能看到一点点的光亮,然而那最后的一丝光亮也消失殆尽了。
她在想,如果她那时候没有明明知道余含宝是什么样的人还不分青红皂白的站余含宝这边,如果她愿意替林池鱼说句话,或者如果没有嫌弃她是农村出身,如果真的阻止了江霖的那一巴掌……可惜没有如果。
可她更清楚的是她只是一个林池鱼人生当中的一个路人甲,林池鱼的人生根本不会因为她而改变什么,就算那年在办公室里的事情没有发生,林池鱼也还是会因为家里的各种缘故而患上抑郁症,只不过现在是双倍打击罢了。
余含宝的妈妈对着林池鱼鞠了个躬,时隔两年半还是会心生愧疚。可她对自己的女儿就从来没有过愧疚之心,可能往往都是只有别人家的孩子还是最好的吧。
林池鱼没有理会她,而是别过了脸去,可刚别过脸,眼泪便抑制不住了,徐虹霞都看在眼里,便走到她的位置旁边,右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轻声说:“没事的。”
徐虹霞不来还好,一来林池鱼便趴在桌子上痛哭了起来,甚至班里有些泪点低的女孩子听到林池鱼的哭声竟然也跟着哭了起来。
林池鱼第一次感觉到身边的人死亡离她这么的近,虽然是一个特别特别特别恨的人,但她还是会为她的死而感到难过,因为她而感到惋惜,才是一个十七岁的花样年纪,却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可当那股劲儿过去的时候,她就会庆幸那个死掉的人余含宝,余含宝死了,林池鱼会为这个想把自己害死的人难过一会儿,那如果余含宝那时候真的得逞了,把她们三个都推下去了,她可能到死也不会瞑目,因为她自己而害死了两条无辜的人命。
安木苒很心疼林池鱼,但她不会表达,所以她在心里暗下决心,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陷害和欺负林池鱼的人好过,她一方学便在校门口堵了阮少媛,还特地让九尾开了那辆奥迪,趁她不在意便把她拉进车里了。
安木苒手疾眼快的给阮少媛贴上了胶布,在另一个人的协助下绑住了她的手,阮少媛吓的不轻,还以为自己被人贩子给拐了,但当看见是安木苒以后,心里的那块石头,放下了,但好像又没有完全放下。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就是想请你去我家做做客。”
阮少媛说不了话,只能发出嗯嗯哼哼的所以,心想:难道以绑架的方式请人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安木苒见她那眼睛瞪的老大,表情还有些气愤的模样,一不小心便笑出了声,听到安木苒的笑声后阮少媛的表情立马又变换成了疑惑,不解。
“还别说,你的面部表情还挺丰富的。”安木苒又靠在阮少媛的耳边小声说:“就是有点丑。”
“嗯——嗯——”
“别搁这哼哼唧唧的,老实点,很快就到了。”
阮少媛折腾的有些累了,便靠在了椅背上,还别说,安木苒这车的座椅还挺舒服的,她环顾了车内的四周,似乎很满意,还点了点头,这才从后视镜里看见前面开车的司机是九尾。
她貌似觉得九尾长的还挺帅,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很符合自己的口味,可自那以后就没有再见过了,昨天在警察局眼神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她见安木苒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便移开了目光,看向了窗外,这一路她格外熟悉,好像她来过一样。
到了之后安木苒便把她贴在嘴上的交代给撕了,她像是便秘了许久然后用了开塞露一样,那废话喷涌而出:“我c你妈,你tm的***,***,有病吧你,绑我死****艹。”
“早上吃什么了满嘴喷粪?给老子闭上,Sb。”
阮少媛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来进去了,她这才注意到这个翻新过的仓库,这不就是她们这些“江湖中人”最有权威的人住的那个仓库吗?她们那个圈子里这个仓库特别火,她突然便看向了九尾,想看看他的纹身。
九尾的纹身没看到,便听见屋里的那群大老爷们冲安木苒问好,说:“苒苒姐中午好!”
阮少媛的表情千变万化,一瞬间她感觉她似乎招惹了不该惹的人,觉得自己这是得下去陪余含宝了吗?
“刚,刚刚……我那些话……我不是……”
安木苒笑道:“不用解释,我懂。”
阮少媛被强行按跪下,安木苒坐在了沙发上,光明正大的拿出一支录音笔送到阮少媛面前的桌子上,说:“余含宝怎么死的,说实话,一句话也不能漏掉。”
很意外,阮少媛竟然真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了,毕竟有几十号在外面“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她可不想这么年轻就嘎了,她说的话其实也可以理解为是,被威胁恐吓的。
阮少媛又补了一句:“以上所述,句句属实,如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安木苒满意的拿过录音笔,扔进了书包里后,便说:“表现不错,下午回学校去跟林池鱼道个歉,并发到网上公开道歉,说你以后再也不找林池鱼麻烦。”
“是,是,是,但是我回学校没带手机啊,回去再发,好不好?”
“这简单,几十号人都有时间,你想用哪个?”
阮少媛不敢回头去看那些人,声线颤抖着说:“就算有手机……我,我也不记得账号密码啊……而且要号码验证……”
安木苒走到她的身边往下腰,勾起她的下巴,说:“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招,想想后果。”
“是,是。”
“滚。”
旁边的人给她拆掉了手上的绳子,她这才屁颠屁颠的跑了出来,腿都吓软了,她出来后,脸上那讨好的表情立马便没有了,还朝着里面“呸”了一声,说:“还后果,你tm还能把我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