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不想放弃,可面对蒋叙泪流满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妈妈,她苦苦哀求着让他离开蒋叙,总不能因为他自己,让蒋叙和家里人断绝关系吧,他无能为力。
谢向南躺在祁暮家的沙发上,他们已经上楼了,灯光也已经熄灭,独留他一人在此冷静,大年初一鞭炮烟火声连绵不绝,外面的热闹与他无关。
蒋叙坐在床边面对着房间内的飘窗,彩色烟花的光亮透过玻璃窗照射在他的脸上,多想此刻和他一起看烟花的人是谢向南,可那句“我不要你了”不停的在耳边回荡,他不想回忆,可架不住记忆的波涛汹涌。
蒋妈悄悄打开了蒋叙的房门,通过开出的一点点缝隙去查看蒋叙的情况,房间昏暗,仅有窗外透进来的一丝光亮,见他安然无恙的坐在那里的背影,是好事吧,可她心里的那个大石头还未放下,压的她喘不过气。
蒋妈手里拿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蒋叙该吃的药和白开水,她小心翼翼的走进房内,从蒋叙眼前走过,将药放在他的床头柜上,强行挤出一个微笑,左手放在蒋叙的右肩上,轻声说:“小叙,该吃药了,吃完药就好了,吃完药就不难过了。”
蒋叙面无表情,斜眼瞥向床头柜上的那一大堆药,许久,又红着眼看向笑的僵硬的女人,淡然道:“我不吃。”
蒋妈摇着头,手忙脚乱的拿起其中一种药丸便要塞进蒋叙的嘴里,蒋叙皱着眉头一把将其打翻,连同桌上的。蒋妈愣了一会儿便跪地去捡起那散落一地的药丸,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蒋叙垂眸去看她,说:“你想干什么?”
“不能丢,不能丢,小叙吃完就好了,小叙吃完就好了,不能丢……”
“你到底想干什么?!”
蒋叙猛的起身将地上的女人拽了起来,蒋妈带着恐惧的表情看着蒋叙,蒋叙情绪有些失控,怒吼着:“你要逼死我吗?你要逼死我是吗?!!啊?!!!”
“吃这些药有什么用!老子就是喜欢谢向南!怎么了!”
听到声响的蒋爸连忙跑进来,将蒋妈拉了过来,说:“素素,没事吧。”
蒋妈叫金素素,今年才三十六岁,脸上还看不出一丝岁月的痕迹,她以前年少无知,信了男友的鬼话,谁知那男的和他睡了之后便转学了,转去哪了也无从知晓,这个人就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十九岁时就有了蒋叙,直到二十六岁才认识了蒋叙的爸爸蒋方圆。
蒋方圆搀扶着金素素,对蒋叙的怨恨很大,因为他是另一个男人的儿子,那个男人还是个人渣,他恶狠狠的看着蒋叙,喊道:“你对的起你妈吗?她一个人把你拉扯这么大,你不懂得感恩也就算了,还去喜欢男人!”
“呵呵呵……哈哈哈哈……”蒋叙擦去了脸上的泪水,说:“我tm求你把我生下来了吗?我不过是你和那个狗男人的野种!我稀罕你把我生下来吗?!”
“老子tm就是一个txl,不服憋着。”
蒋方圆见他那疯狗的模样气的抬起右手便往蒋叙的脸上打了过去,金素素连忙阻拦蒋方程,边哭边拍打着蒋方程:“你打他干嘛啊你!”
“你还跟我恩断义绝……你也就能吓唬的了谢向南吧,你跟我有什么恩可以断?你把我妈娶回家的恩?你嫌弃我的恩?你介绍心理医生的恩?还是让我去七中的恩?!”
蒋叙一脚踩在地上的药丸上,用力的在鞋底揉搓着,说:“没病的人吃药,吃多了会导致精神有问题,等我把药吃到一定程度精神不受控制的时候,你好送我去精神病院,对吧蒋方圆……”
蒋叙见这两人脸上的惊恐,忍不住笑出了声,笑道:“别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有多爱你们这个儿子,其实你们心里比谁都厌恶我,无所谓,你们别浪费那个,药钱,和送我精神病院的钱,我走。”
“你走了就别回来了!”
蒋叙刚要走,便又回过头来伸手说:“手机还我,那是用我自己的钱买的。”
蒋方圆气愤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扔给他,蒋叙确认是自己的手机以后便扬长而去了,金素素直接哭晕了过去,那男人再渣又怎么样,蒋叙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但她就是觉得蒋叙有病,有病就是得吃药。
蒋叙走在了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想也知道以谢向南的性子是不可能回家的,以他对谢向南的了解,他这时可能在祁暮家,并且这一夜他都会失眠。
蒋叙没有选择去祁暮家,因为他已经和谢向南分手了,再是他还在生谢向南的气。他一路走到了仓库门口,使劲儿的敲了敲那个巨大的铁皮门。
开门的人是九尾,见到蒋叙他表示很惊讶:“稀客啊。”
“借宿一晚。”
九尾点了点头让他进去,安木苒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只是瞥了进来的人一眼没有说什么,九尾关了门跟在蒋叙身后,说:“楼上还有一间空房,床单被褥柜子里都有,就是床可能有点脏,你得自己收拾收拾。”
“行,谢尾哥。”
安木苒摘掉了耳机,坐在电竞椅上转了过来,试探性的道:“大年初一你跑我们这来睡?咋的了,和家里闹矛盾了?”
蒋叙坐在了沙发上看着旁边的兄弟打游戏,回复道:“嗯,恩断义绝了。”
“嗤~行,也和谢向南恩断义绝了是吧。”
蒋叙的目光从那人的手机屏幕上移开了来,安木苒轻挑了眉,说:“你没看手机吗?群里祁暮难得发言了一次,他说谢向南在他家哭的吵死了,本来已经要睡了,大半夜的让祁哥陪他喝酒,让你快点把他接走。”
蒋叙拿出了手机,滑看着祁暮发的几条信息,和他们讨论的信息,祁暮还发了一张谢向南落魄的靠在沙发后背上,手臂捂着眼睛,长腿弯曲的架在地上的照片。
他往群里发了条信息,说:“麻烦祁哥了。”
蒋叙实在是困的不行了,去祁暮家的路程也不短,收拾收拾那个房间后便皱着眉头睡下了。在祁暮家的谢向南不敢闭眼,他一闭眼,全是蒋叙哭喊着的场面,但奈何酒劲上头,在客房昏睡了过去。
祁暮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钟了,他叹了口气,心想:这俩二货分手累死累活的还是我。
他看见了林池鱼一点发来的信息:苒苒跟我说蒋叙在仓库睡下了,你那边怎么样了?
池鱼:嗯,老谢刚睡下,可累死我了。
对面秒回了过来说:辛苦啦。
祁暮盯着屏幕看了许久,回到房间关了门,躺在床上给林池鱼打电话。
“喂。”
“小鱼儿,你怎么还没睡呢?”
“你都没睡,我陪你。”
“傻瓜,快睡吧,明天我去找你。”
“好。晚……安。”
祁暮轻声笑了笑,回道:“晚安。”
第二天一早六点多,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一下子便降了五度。祁韵是第一个起床的,早早便在练功房练舞了,听到有人按门铃后便披出去开门了,映入眼帘的是头发丝被雨打湿了的蒋叙。
没等蒋叙开口祁韵便提前说道:“南哥在二楼客房,最里面那间。”
蒋叙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祁韵刚要关门,便看见在门口打着透明雨伞来回走动的林池鱼,祁韵眯着眼睛去看,看见她戴着帽子的头上好像有头发,她试着扬声喊道:“嫂子!”
林池鱼猛然抬头去看,看见穿着舞蹈服的祁韵在向她招手,林池鱼笑着走了过去,她今天戴了一顶假发,这假发还挺自然的,好像就是她的原生头发一样。她是在蒋叙的前面来的,她第一次独自来祁暮家,有些不好意思,便在门口盘旋了许久,蒋叙近视眼也没有看见有个林池鱼站在那里。
林池鱼进来后便脱了外套,别墅里开着暖气,和夏天没什么区别,祁韵说:“我要去练舞了,我哥在上面呢,你去找他吧。”
“好。”
林池鱼屁颠屁颠的跑上了三楼,本来想敲祁暮的房门,但又想起他昨天那么晚不睡这时应该还没睡醒,便悄悄推门而进了。她蹑手蹑脚的走到祁暮身边,之前来的时候没注意看他的房间,这时好好观察了一番,这个房间应该是将两个房间打通了,非常的大。
林池鱼垂眸看着熟睡的祁暮,有些不忍心叫醒他,便想去客厅里等,谁知刚想走,便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使劲往后拽,林池鱼感觉自己好像飞起来了一般被抱到了床上。祁暮的床是靠墙的,林池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便在里面了。
林池鱼猝不及防的就被祁暮给床咚了,祁暮笑着,问道:“不是说我去找你吗,你怎么来了,还来那么早,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见我吗。”
林池鱼捂着脸,殊不知脸早已红到耳根上,整个人都是烫的,便又听见祁暮说:“这假发挺适合你。”
“我知道……”
祁暮凌晨和谢向南喝了许多就,头疼的一夜没睡,刚眯眼就听见有开门的动静,他看到了是林池鱼便想装睡欺负一下她。
祁暮拿开了林池鱼捂着脸的手,二话不说便对准林池鱼的嘴唇亲了上去,措手不及的林池鱼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嗯……”
祁暮立马便顿住了,缓缓抬眼看向林池鱼,林池鱼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了……”
祁暮在林池鱼的耳边轻声说:“你,再嗯一声。”
“什么啊……”
“就是,你刚才的那个……嗯~”
林池鱼听到了祁暮的这一声娇嗔,面红耳赤的将其猛的推开,不好意思的捂着脸说:“哎呀!你干嘛!”
祁暮忍不住仰天大笑,久久缓不过,林池鱼红着脸蛋想起身去,却又被祁暮拉了回去抱在怀里,将被子一甩盖在了两人身上,祁暮闭上了眼,说:“一夜没睡,头疼,陪我睡觉。”
林池鱼愣住了,眼前是祁暮上下滑动的喉结,她能闻到除了祁暮身体原本有的味道以外,还有一股淡淡的酒精味儿。林池鱼往祁暮怀里钻了钻,让祁暮抱的更紧了些,她把手放在祁暮的后背,轻轻拍打着,哄祁暮入睡。
祁暮笑着低头吻了一下林池鱼的额头,便安心睡去了。
然而在二楼的蒋叙,他见到谢向南心情格外的复杂,床上的人酒劲还未褪去,脸还是有些红扑扑的,他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盯着眼角湿润的谢向南看了许久。
谢向南睡的迷迷糊糊,突然开口说道:“蒋爷……蒋爷……”说着说着便带上了哭腔:“对不起,我错了,你别哭,我不想跟你分开的,我是真的不想跟你分开的,你要是和你的家人闹僵了,我怕你会怪我……呜……”
蒋叙红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说梦话的谢向南,张开的沙哑的喉咙说:“傻子。”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的谢向南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他想了一夜的脸,他来不及思考蒋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便立马起身抱住了蒋叙,在他的耳边委屈巴巴的哭着。
“蒋爷,我错了,我们不分手了好不好,你原谅我好不好?”
蒋叙深深的吐出去了一口气,说:“好。”
他来时已经想好了要怎么面对谢向南,还告诉自己一定要狠一点,不要轻易对谢向南心软,先虐他个几百遍再考虑要不要和他和好,但一见到谢向南,他所计划的一切好像都不复存在,不管是不是谢向南的错,只要看到他那豆大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委屈巴巴的冲进他的怀里,他就会乱了阵脚。
蒋叙气愤的推开了怀里的谢向南,将他按在了床上,疯狂的亲咬着谢向的嘴唇,他舍不得对谢向南动手,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要不是因为这里是祁暮家的客房,他今天怎么也不会让谢向南站着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