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默安静地站在山巅，穿着黑色修身夜行衣，月光渲染下紫发飘摇，紫黑面具上的红色眼睛忽闪忽闪，仿佛有生命一样。
她面无表情，眼神中透着忧愁，喊‘九牧’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林九牧见状，眼皮微微一跳，紧接着露出一抹温和的笑。
“吃太饱消化消化是应该的，但也别太晚，明天还有课呢。”说完，林九牧转身就要离开。
“九牧！”夜默喊。
“怎么了？又没钱啦？”
“不，我有钱！很多钱！”夜默说，“以前做任务获得的。”
“噢，走了。别太晚睡。”
“别走！我，我……”夜默紧了紧手，一张脸苦着，眼看林九牧翻身上狼，准备离开，她低下头，“我，是夜魔！”
林九牧的身影顿了顿，心中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一刻早晚都得来临。
“我不想骗你，骗你……我很难受，不开心。”夜默看着林九牧的背影，一脸认真地说。
自说出那句‘我是夜魔’后，夜默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她心中的石头刚落下，心里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阵阵心里的钝痛，伴随着苦涩和迷茫，让她感觉都要喘不过气了。
可是她知道，这是她必须做出的选择。
与毒龙的战斗中，她使用了太多的能力，最后甚至连王蛇面具都动用了。
尽管她控制着战斗范围，不让在场其他人看到那标志性的面具，但她知道，林九牧肯定是看到了。
在城防局时忙于对抗兽潮，林九牧也没有闲暇管其他的，如今离开城防局，一旦他去翻青天手册，一定会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人，竟然是一个邪恶御妖师！还是夜狩组织恶名远扬的夜魔！
她知道，林九牧对黑御一道是很讨厌的，而这也是她最害怕的地方。
与其到时候被他发现，还不如主动坦白，这样一来，他应该不会太讨厌自己了吧。
“几个月前，我接了杀你的任务，跟着你到黄花山，结果有点倒霉，遇到几只四阶妖兽争夺秘境，我误入其中，被秘境的反噬震晕了过去。”
她苍白的脸在月光下越发柔和，纤瘦的身影立在风中，明明是个四阶王者，却透着一股与世不容的孤单意味。
“你也有点倒霉，遇到了我。明明是最讨厌邪恶御妖师的人，结果却救了一个邪恶御妖师中的大恶人。”
夜默突然扬起一抹苦涩的笑，眼神中带着自嘲的意味。
林九牧翻身下狼，走了过来。
“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他问道。
“鮀城遭遇兽潮的时候，我在秘境里，吃了一颗银煌果。”
听到这，林九牧也明白了过来。
银煌果作为四星灵果，最大的作用就是治疗，只是没想到这东西还有修复大脑的效果。
“既然恢复了记忆，你那时为什么不继续你的任务？”林九牧又问。
任务，也就是杀了他。
夜默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我当时有想过的，但我下不了手，你是我有记忆以来，唯一让我感觉我是个活人的人，我……依赖你的气味。”
夜默的耳根子微微一红，眼神有些闪烁。
“当时我想，先不杀，等以后再杀，可是一天天过去，我还是下不了手。后来我就想……如果我小心一点，不要暴露身份，是不是就可以永远地陪在你身边。”
夜默越说，眼睛越亮，可最后又黯淡了下来，微微低下头。
“我跟在你身边，一待就是两个多月，我当了两个多月的活人，九牧，这两个多月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你可以不告诉我真相的，就像我不问你一样。”林九牧说。
“一直欺骗着你，我感觉很难……”夜默说着，猛然抬头，错愕地望着林九牧，“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很难猜吗？”林九牧不答反问，人也不知何时走到了夜默面前，抬手将面前乱飘的长发给拨到夜默身后去。
“那你，你不讨厌我？”夜默仰着头，一双眼望着林九牧，小手攥得紧紧的，整颗心提了起来。
“邪恶御妖师我讨厌，夜狩组织我也讨厌，但如果是你夜默，我好像真讨厌不起来。毕竟有个实力强大，而且乖巧，每天只需管饱的小跟班，还是挺不错的。不是吗？”
林九牧眨了眨眼，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手抓饼。
听到林九牧的话，夜默呆呆地看着他，久久没有反应过来，等林九牧将手抓饼递到她嘴边，她又本能地咬下去，‘啊呜’一声，咬掉一大口咀嚼了起来。
鸡柳、鸡蛋的香味在这凛冽的深夜，让夜默感受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温暖。
她一把拿过手抓饼，低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早已盈满的泪水沿着脸颊‘滴答滴答’地落下来，却不是哀伤的泪，而是喜悦的泪水。
‘讨厌不起来’这几个字，就像撕开黑暗的一只手，让阳光照进了她疲惫的内心。
等夜默几口吃完手抓饼，林九牧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嘴，笑道：“该回去了吧？”
哪知夜默仍然摇头，本来明亮的双眸再次变得灰暗了下来。
“怎么了？”
“它已经醒了。打毒龙动用太多能量，我和它的平衡已经被打破，我对它的压制坚持不了多久。再待在你身边会害了你的。”夜默摇摇头。
它？
林九牧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知道夜默指的是夜魔蛇。
“如果是夜魔蛇的话，问题应该不大。”林九牧笑了笑，手一翻，掌心多出一个盒子，“这是幽千面之前交给我的，现在，物归原主了。”
他虽然没有打开过盒子，但在洞察术的反复试探下，还是看出了盒子里面一些东西。
“这是……”
“打开看看吧，或许对你有帮助。明天还得上课，别睡过头了。”
说完，林九牧骑着小松子，朝着来路赶去，在月色中化作一团白色的影子，逐渐远去、缩小，直到消失不见。
夜默望着他离开的身影，直到完全消失不见，才带着期待和疑惑，拨开开关，将盒子缓缓打开。
等看到盒子里面的东西时，整个人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