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茂良只是知道阿布思望很忙,至于在忙些什么,谭茂良根本就不知道,因为阿布思望根本不让谭茂良出酒楼。阿布思望给谭茂良安排了二十名护卫,谭茂良一看就知道都是身手不凡的好汉,二十几个人就是明天晚上行动是否成功的关键,阿布思望让谭茂良跟他们熟悉一下,以免到时不熟悉找不到人。
进了沂水城,一切的事情都要听从阿布思望的安排,这是命令一点都没有商量的余地。谭茂良和二十个护卫被分批送到谭茂良进城时住过的房子,房子也就二三十多平方,不要说休息了,就是站着都闲挤。没有办法,只能先凑活了,二十一个大男人躲在房间里不敢出门,也不敢大声喧哗,就蹲坐在地上打盹,饿了食案上有吃的。
大伙都知道接下要发生什么事情,屋子里只有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门窗也不敢打开,空气异常的浑浊,放一个屁都没有人大声喧哗。
快到傍晚的时候,陈东给谭茂良送来了二十一套军服,然后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陈东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现在总是觉得有人在监视自己,害的陈东不停的向四周寻找根本不存在的危险。
客满楼的伙计给陈东送来了一些酒食,悄悄的告诉陈东自己的人都已经就位了,只要陈东把田队正控制住,打开城门就没有什么事情了。话虽然说的轻巧,但是没有人能够理解陈东现在的心情,如果再让自己选择一次,自己情愿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夜幕降临了,街道上已经没有了人影,家家户户都关上房门,外面的世界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搂着老婆、孩子美美的睡上一觉。城门已经落锁,陈东亲自查看了一下,不知道蔡京能不能把钥匙给偷出来,虽然阿布思望考虑过偷不出来的可能性,安排了一个工匠随时待命,但是能不能打开城门也不能确定。
以前城门的钥匙都是城门官保管的,后来县令王泽承不知道听了谁的建议,把四城的钥匙都收回县衙保管,第二天早上再还给城门官开城门。
陈东在城墙下的藏兵洞中有自己的一间小屋子,只能放下一张床榻和几个木箱,这样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床榻上的食案上摆着一个火锅和几盘菜,床角边放着几坛好酒,是用来招待田队正的。陈东躺在床榻,耳朵听着外面传来的打更声,已经是子时了,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了丑时四刻,田队正会在这个时候查看一下城防,然后回去睡觉。
“这不是陈队正吗?怎么一个人跑到城头上来了”
田队正带着两个小兵出现在城头上,看见趴在城头看星星的陈东,不知道陈东怎么不在城门守夜,跑到城头做什么。
陈东回身看见田队正道:“刚才在屋子里喝酒,一个人喝酒没有劲,就出来透透气,不如田队正陪某喝两杯,今天的酒可是客满楼一缗一坛的崂山陈酿,可不要说兄弟没有请过你”。
田队正一听有好酒,而且还是一缗一坛的崂山陈酿,眼睛早就绿了,眨巴着嘴道:“就说呢?某刚才就闻到一阵酒香,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原来是陈队正在偷喝酒,快带某去看看”。
田队正带着两个小兵就往陈东的藏兵洞走,陈东暗暗舒了一口气,田队正只要答应一切就好办,至于身边两个讨厌的小兵,就只能见机行事了。田队正屁颠颠的跑到陈东的藏兵洞里,看见食案上的摆放着一坛酒,立即用鼻子闻了闻道:“陈队正真会享受,以后有这样的美事可不要忘记兄弟”。
陈东从旁边拿出一付新碗筷,给田队正斟满一碗酒道:“田队正可是贵人,某可不敢与田队正称兄道弟,以后还要多多仰仗田队正”。陈东也不算是拍马屁,毕竟田队正是城中田家的远方,升官的速度一定比陈东要快,谁也不能保证明天田队正会不会成为陈东的顶头上司。
见陈东放下身价,田队正心里美滋滋的,哪有拍马屁不舒服的道理。田队正端起酒碗,先茗了一口,浓烈的酒香立即充满了口腔,田队正一仰脖一碗酒倒进了肚子里:“好酒,快满上”。
陈东笑眯眯的抱着酒坛又给田队正斟满一碗,然后把一整坛酒放在田队正的旁边,自己从身后又拿出一坛酒道:“你们俩今天有福了,某和田队正在这里饮酒,你们不要待在这里。这里有一坛酒和一碟牛肉,你们俩到外面去喝,某与田队正说说心里话”。
田队正带来的两个小兵,早就对食案上的美食、美酒垂涎三尺,听到陈东有酒肉给自己,不要说到外面去吃,就是趴在地上吃也愿意。
陈东的藏兵洞房间太小了,平时也就是提供一个休息的场所,两个人在里面喝着酒、吃着菜一会就热了起来。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几杯酒下肚,平时两人话也不是很多,大家除了认识,基本上没有什么交往。
陈东闲藏兵洞太热,把上身的衣服除去,从身后又抱出一坛酒,用眼睛偷偷瞄了一眼,是二十度的低度酒,自己能喝二坛不倒。田队正喝的可是五十度的高度酒,一坛酒就能把陈东放倒,就是不知道田队正能喝多少才会趴下。
见田队正又喝了一碗酒,陈东急忙给田队正继续斟满道:“这段时间正是把我们累坏了,听说藏在沂蒙山中的吴楠准备与起义军汇合了,送走这个瘟神,我们兄弟要大醉一场”。
至从吴楠从沂蒙山中杀出来,沂水县城就没有安稳过,一日三惊都不为过,当然最害怕的是官府和城中的大户。很不幸田队正这两条都占上了,不要看沂水城中有一二千兵将,真要与吴楠打起来,那里是吴楠这帮悍匪的对手。
田队正这段时间也是担惊受怕,要是沂水的田家倒了,自己也就完了。田队正喝了一口闷酒道:“谁说不是呢?陈队正也知道沂水城中的情况,一些大户想离开沂水,结果刚走出城,就被吴楠给抓住了。现在城中的大户想走也走不了了,临沂也在打仗,根本顾不了沂水这边,我们除了死守城池以外,就只能等待救援了”。
陈东凑近田队正小声的说道:“听说王明府派出去求救的人都被吴楠在半路杀了,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田队正消息灵通,跟某透露一点消息,某也也好早做打算”。
田队正心里不舒服,跟陈东干了一碗道:“沂水要完了,现在城外到处都是吴楠的人,不要说送信了,就是想跑出去一个人都不容易。现在城中的大户都害怕极了,不知道吴楠什么时候会攻城,我们兄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知道也没有什么用处”。
听到田队正讲县衙和城中大户的事情,陈东心里踏实许多,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自己当初的选择还是正确的,不然等到城破之时,自己也会像田队正一样束手待毙。
陈东起身接着尿遁到门口一看,发现门口陈东的两个小兵已经醉的不醒人事,躺在地上呼呼大睡。陈东再听听远处传来的打更声,已经是子时了,离行动的时间不到一个小时了,这时候蔡京恐怕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四周一片寂静,城头上也没有一点动静,几只火把在城上忽明忽暗的闪烁,巡逻的士兵也靠在城角边进入了梦想。陈东反身回到藏兵洞,见田队正正在从火锅中捞肉吃,脸上一丝醉意都没有。早就听说田队正酒量很大,没有想到一坛高度酒下肚,田队正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这让陈东不知道如何下手了。
食案下藏着一把匕首,但是田队正身边放着一把单刀,陈东也没有把握在田队正清醒的时候,能够一击必中。陈东从身后又拿出一坛,这是特别加料的好酒,就是防止意外发生准备的,现在看来不得不用了。
陈东故意拎起空坛道:“田队正好酒量,某今天算是见识了,再斟上一碗,今天我们俩喝一个痛苦”。
田队正哈哈大笑道:“陈队正今天是不是有心事,某观察你很久了,不会是有什么事情有求于某吧”。
前半句话差点没有把陈东吓死,还以为自己什么地方露馅了,原来田队正以为陈东讨好自己,是有事情相求,深更半夜一惊一乍的会吓死人的。陈东端起酒碗道:“都是自家人,某也就不隐瞒了,我们先干一碗,然后某在慢慢说给你听”。
见陈东真的有事情找自己帮忙,田队正端起碗一口干完道:“说吧,就冲着今晚这几坛好酒,只要是某能办到的,某就先答应下来”。
陈东见田队正把碗中的酒喝完,心中大定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想跟田队正借一样东西,不知田队正舍不舍得”。
问自己借东西,这可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田队正讥笑道:“除了老娘以外,没有什么东西不能借的,你倒是先说出来让某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