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还有帅旗,旞为帅旗,大将用,将帅旗为正方形或为长方形,一般以姓氏为画,如薛仁贵,其将旗则绣“薛”,李烨则绣“李”,但这一般可由将帅自行定夺。枿为旅旗(比军小一规模的单位),为队旗,百人以下的小部队用旆,此外,还有号旗,但这不是正式的,一般为三角旗,可作行进及列阵表演。
五色旗为五种颜色,分别代表五种方向,不得混淆,大唐卫公李靖对此有说明:诸军将五旗,各准方色:赤,南方,火;白,西方,金;皂,北方,水;碧,东方,木;黄,中央,土。土既不动,用为四旗之主,而大将行动,持此黄旗於前立。如东西南北有贼,各随方色举旗,当方面兵急须装束。旗向前压,方面兵急须进;旗正竖,即住;卧,即回。审细看大将军所举之旗,须依节度。
为什么要设二百五十面旗呢?这里需要说明一下,唐代军制多沿袭旧时兵法,以军、队、伍为单位,一军为一驻地,一军设二百五十队,一队有十伍,一伍有五人,即一军人数为一万二千五百人。春秋时期齐国著名军事家司马穣苴在《司马法》对于军队的结构以及营地的驻防有详细说明:“五人为伍,十伍为队,一军凡二百五十队,余奇为握奇。故一军以三千七百五十人,为奇兵队七十有五,以为中垒,守地六千尺,积尺得四里,以中垒四面乘之,一面得地三百步,垒内有地三顷,余百八十步。正门为握奇,大将军居之,六纛、五麾、金鼓、府藏、辎积皆中垒。”想必司马法对后世的军事系统影响巨大,后人皆习之。
当军队出征时,每队有一面队旗,行则引队,住则立于队前。是其大总管(兵马大元帅,唐称大总管)及副总管,则立十旗以上,子总管则立四旗以上,行则引队,住则立于帐侧。各支部队的统领分别给不同颜色的军旗,好在战场上则辨其进退。各支驻军等旗帜,别样别造,每营各别画禽兽,自为标记亦得。唯须营营自别,务使指麾分明。
古代非常讲究天时,如果在出征之时,军旗倒斜或旗杆折断,乃败军之象,兵家之大忌,但凡立旗的将士,其旌旗必须坚牢,不得倾侧,否则处罚是极其严厉的,唐军法其中的一条是:行列不齐,旌旗不正,金革不鸣,斩之。可见,旗手是相当的不好当。
古代打仗主要是靠金(锣)、鼓之声和军旗来指挥部队,鸣鼓则进攻,鸣金则收兵,军旗则代表军心及方向,将士除了要听金鼓号令外,也必须密切注意军旗的动态,麾前则前,麾后则后,麾左则左,麾右则右,视麾所指。如有不听旗令者,亦是一个字:斩。
旗法是随着军旗而发明的,千变成化,每种旗法代表不同的阵势,李靖的《卫公兵法》有对旗法使用详细描述:诸教战阵,每五十人为队,……目看大总管处大黄旗,耳听鼓声。黄旗向前亚,鼓声动,齐唱“呜呼!呜呼!”并去声。齐向前,至中界,一时齐斗,唱“杀”齐入。……一看大总管处两旗交,即五队合一队,即是二百五十人为一队,其队法及卷幡、举枪、簇队、斗战一依前法。一看大总管处五旗交,即十队合为一队,即是五百人为一队,其队法及举幡、举枪、簇队、斗战法并依前。
作为大唐第一名将,李靖战功赫赫,其兵法自然为唐军所推崇,李靖对旗法的重视,亦可看出唐军对旗法的重视。
唐代军队常使将士按照兵书操练各种旗法,一般是于平原旷野的地方,找一个居高点,大将居其上,南向,左右各置鼓十二面,角十二具,左右各树五色旗,六纛居前,列旗次之,左右牙官驻队如偃月形为后骑,下临平野,使士卒目见旌旗,耳闻鼓角,心存号令。听音睹麾,乍合乍离,反复操练之,使将士观旗即知进退离合。
在唐代,私人是禁止制造或持有军旗的,大唐律法还制订了相关法条,旌旗是“犯禁之物”,如被发现,不但要没收,还要被定罪。
这些都是军队中的规矩,谁都不敢违背,更不要说是触犯了。古代战场上虽然不会硝烟弥漫,但是大军绵延数里、数十里的比比皆是,用人喊传达命令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演义小说中经常会提及一将杀入敌阵,直奔帅旗而去,斩将夺旗扰乱军心。虽然其中夹杂着诸多的小说渲染成分,但是两军交战的时候,夺旗无意决定了胜负的关键所在。
单枪匹马杀入敌阵,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只能在小说中见到。大战伊始,帅旗周围密布精兵强将,不要说一人杀入敌阵,就是几百人、上千人杀入几万人的大阵中,想夺旗都是很难的事情,除非是遇上了猪头将领,否则只能当成笑话来听了。
李烨顶盔掼甲,头戴百叶头盔,殷红的红缨随风飘摆,有护颈和护耳。身甲也有护颈。一身明光铠甲铮光发亮,身甲前部分成左右两片,每片中心有一小型圆甲片,背部则是整块大甲板。胸甲和背甲在两肩上用带扣联,甲带由颈下纵束至胸前再向左右分束到背后,然后再束到腹部。腰带下左右各一片膝裙。两肩的披膊有两层,上层作虎头状,虎头中吐露出下层金缘的绿色披膊。
李烨站在点将台上,周围是登州文武官员为李烨和出征的将士送行,旌旗猎猎,战鼓齐鸣:“王仙芝、黄巢乱贼,虺蜴为心,豺狼成性。烧杀抢掠、残害百姓,天地之所不容。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吒则风云变色。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尔等建功立业之时,就在今日,不破乱贼誓不还师,必胜、必胜”。
“必胜、必胜……”
誓师完毕,举行大规模的祭祀仪式,屠宰牛羊献祭。有士兵牵来一头牛和一头羊,李烨走到台下,接过士兵递过来的尖角牛刀。几个士兵早已经将牛死死地摁在地上,防止牛受惊后发疯,牛心脏的位置已经做了标记,李烨可不是屠夫,当然也不会杀牛,便照着画出来的位置,一刀捅进牛的心脏,倒霉的牛拼命挣扎,做困兽之争,鲜血染红了大地。
“必胜、必胜……”
全体出征将士列队,屠宰后的牛羊还要在队列左右转一圈,号为“殉阵”,并宣布“不用命者斩之”。李烨亲自将牲血淋在军器上,号为“衅”,象征性的将作战使用的旗号、战鼓、金铎、兵器等淋上一点牲血。奇怪的是淋过牲血的战车却要放回库中保存。祭祀结束后的牛羊煮熟了,即“胙肉”,分给将士们享用。
古代军队的首领在出征之前,宰杀死牛羊等活物,以活物的生命祭祀神灵,以求得神灵的庇佑,李烨当然也不能免俗,装模作样的按照程序一步步做下去。
“全军出发……”
随着一声令下,大军开拔,一队队、一列列鱼贯走出校场。
李烨向周围的登州文武官员拱手道:“诸位留守登州,为前线大军筹备粮草给养,同样劳苦功高。春耕在即,望诸位劝导农桑,凯旋归来之时,某定当为诸位向朝廷请赏,有劳诸位同僚”。虽然都是表面话、客套话,李烨还是要表示一下,登州文武官员谦虚一番,气氛融洽、一团和气,这就是官场的规则。
不管登州的文武官员喜不喜欢李烨,李烨作为登州实际的掌权人,需要维持官场上的潜规则。既然是潜规则,重点不是规则,而是一个“潜”字,所以李烨根本没有指望登州的官员会人人都喜欢自己,只要他们不触碰李烨的利益,李烨也会给他们开方便之门。可是一旦有人跳出来跟李烨做对,李烨只能使用雷霆手段加以消灭了,登州的官员虽然怨恨李烨,但是摄于李烨的淫威之下,却不得不暂时低头。
大军开拔,刚走出校场,便登上校场外停靠的一百多辆马车。李烨可不会让自己手下的士兵真的长途跋涉走到沂州去,不说行军缓慢,就是士气也被漫漫的黄土灰尘磨光了,所以古代的士兵战斗意愿大多数不是很强烈,只能使用物资刺激他们,屠城、抢劫也就不奇怪了。
高顺励看着大军出征,眼中冒出疑惑、惊喜和不解,这时候高顺励已经能够猜测出这支军队真实的来历。“私兵”这个词在高顺励脑海中闪过,好恐怖的实力,高顺励不知道这是不是李烨全部的实力,如果不是,李烨是如何隐藏这支军队的,高顺励百思不得其解。
李烨有私兵并不奇怪,私兵、护卫、亲兵这是都属于个人的力量,只是有多少差别,节度使有几百人并不稀奇,刺史拥有一百人也没有问题,但是李烨的私兵也太多了,足足有一千五百人,会不会还有高顺励不知道的,想到这里高顺励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