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吗？”白离放下手中的经书，伴随着一道车辆停下的声响，教堂大门应声开放。
华华僵着脸与伞新一同走入，两人之间充满着不和谐。
“感觉怎么样？”白离问道，他指的是今天华华在天机学院间短暂的停留。
他打算让华华进入天机学院，因此想让她提前适应。
作为培养超凡的摇篮，天机学院对超凡与普通人的关系十分重视，天机局也不希望超凡凌驾于普通人之上，成为特权阶级，超凡应该融于社会，利用超凡能力推动社会进步。
但现在看来，效果并不理想，华华本人的抗拒还是太强了。
“白离，我有话想和你讲。”华华决定把话挑明了，既然相处不融洽，那就各走各的吧。
反正即使没有自己的帮助，白离依旧是不可阻挡。
“请说。”华华脚下的地板伸起，让其处于一个与白离可以对视的高度。
“解除契约吧，我是杀伐真器，而不是任你操控的傀儡。”华华内心忐忑，鼓起勇气说道。
由于神枪的特性，她生无顾忌，但却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封锁元灵与神枪间的联系。
这意味着如果恶胆向边生，白离有能力摧毁元灵，当然代价是神枪报废，沦为一把装饰品。
“为什么这么想？”白离面容平静，眼神深邃如同深渊，仿佛与其注视，灵魂就会被吸入其中。
“你想让我做人，但我怎么可能是人呢？我是高贵的神枪。我承认我做了错事，但也顶多是两条黄级超凡的生命。与我相比，黄级超凡的生命不值一提。”
华华只觉得身上轻了许多，但却感觉口干舌燥，头脑有些发昏，内心有些隐约的后悔，自己是说了什么话。
不过，她也承认，她一直是这么想的。
“你知道我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吗？”
“你觉得我骄纵，看不起人，所以希望通过让我做人，理解人，尊重人。但这又有什么用呢？力量才是绝对的不是吗？”
“说到了部分，但接下来好好看吧。”
白离轻点空气，众多金光从教堂的座位上浮现，组合在两人的面前，伴随着屏幕的凝实，一段画面播放。
总共有五个片段，每个片段的主角都是五阶超凡造物。
邪剑于血池中被建构，后来反噬其主，操纵新主掀起战乱，意图血噬天下，但终究是剑断藏于废墟。
活着的城堡捕猎四方，哪怕巨龙也陨落于其中，城堡却越发越疯狂，凶威无限，哪怕集齐整座大陆之力，都无法将其湮灭，反而化作了其资粮。
但谁也想不到，身为浩劫之源的城堡，却是内部崩塌。
金钟护持山河，万民祭拜，一日正阳高照，钟声传遍世间。
高塔法杖，见证无数法师的年华，伴随着至高难题的解决，星光沐浴法杖之上，最终法杖成为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法师。
残破拳套，无时不刻地沾染鲜血，其主也是一刻不休，一直在血战之中。
从一个普通的奴隶，到传奇守御四方。
直至那一日，流光溢彩，世界破损，其主浮尸于虚空，但战意依在。
本是猩红的拳套，已然洁白无瑕，如同玉石。
“前面四个片段都是生而为极器的超凡造物，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了，而最后一个片段，则是普通的拳套，与适格者相伴，成为了六阶存在，也就是仙器。
生而为极器，是一种天赐，但也是一种局限，相比于从零起步的器具，你们缺少了那种对梦想的追求。现实不是游戏，不是那种你力量足够，就能完成升级。
对梦想的追求，对理念的贯彻，真灵也将以此为滋养孕育而出。
而对于梦想的追求和理念的贯彻，这就需要依靠你所看不起的普通人类。
虽然他们在你面前脆弱不堪，只需要稍微一用力，就能像蚂蚁一般捏死，但愿力如海，量变形成质变，在他们的感染下，道路也会逐渐汇聚。
这才是我的真正用意。即使没有蒋丹萍和黄令先的事情，你也注定要去红尘走一趟。”
白离的话语让华华沉默了，是惩戒，但也是关照，只是，她只看到了前面那一点。
这也是白离所希望的，相比于执念所在，自然而成无疑是更好的，潜移默化中被人所感染，有了梦想与理念，铸造仙器之基。
“可是……身为极器我已经很满意了，我不想成为仙器。”其实华华内心已经有些妥协了，但依旧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但头却越来越低，小心地打量着白离。
刚刚的放纵让她有些自暴自弃，想要一错到底，成为仙器无疑是她所渴望的，本源的进化是至极的诱惑，但是又难为情。
“也罢，既然你这么抗拒的话……”
华华身体一抖，浑身发颤，面色苍白，犹如楚楚可怜的小鹿，几乎要哭出来，但事已至此，哪怕她十分后悔。
难道你就看不出来吗？她内心埋怨道，只觉得有些呼吸困难，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成不成为仙器才没有关系呢！
她这么安慰自己。
“那个……发生什么了吗？”徐倩婷的声音插入其中，她觉得教堂的气氛怪怪的，华华和白离大人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华华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伤，嚎啕大哭地从台面上跳下，奔跑出教堂，让徐倩婷十分担忧，连忙想要追赶上去，但白离却制止了她。
“先让她冷静一下吧。”
“但是华华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啊，要是遇到危险……”
“没关系的，林夕书已经隐藏在她的身后了，对了还得拜托你一件事，待会找到华华后，让她在你家住一晚吧，至于发生了什么，你不用担心。一切对华华只有好处。”
白离的言语让徐倩婷平稳下来，而面对白离的请求，徐倩婷自然没有犹豫地答应下来，她也很想知道华华和白离先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真是令人操心啊。”白离叹了口气，温婉的伞新来到白离身后，一声不吭地为其按摩肩膀，如同照顾丈夫的妻子般。
其实，除了畏惧镇压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让它选择留在白离的身旁，诡异有智慧，也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