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懋第和沈廷扬轻装乘坐快船前往京师,朱琳泽担心沈廷扬的安危,闯军主力虽然还没到达京师,但闯军的先锋游骑以及细作早就渗透进了京师。
朱琳泽不想让沈廷扬孤身涉险,让金胜的一百多骑兵护送沈廷扬进入京师城,身边只留下了二十几骑精锐夜不收,等到上岸之后放出去侦查敌情。
朱琳泽的主力船队由于船上有武器辎重,因此走的比较慢,直到三月初六才抵达天津大沽口。
由于左懋第和沈廷扬已经先行朱琳泽一步,提前抵达了天津前往京师。冯元彪爷提前得知了南阳王勤王兵马稍候便至的消息。
虽然藩王掌兵勤王不合祖制,但现在情况危急,冯元彪也顾得不这些。
这年头能有兵马勤王就不错了,藩王的兵也是兵。
明廷三月初四才下诏封吴三桂为平西伯、蓟镇总兵唐通为定西伯、挂平贼将军印援剿总兵左良玉为宁南伯、凤泸总兵黄得功为靖南伯。随封诏而下的还有勤王文书。
一天之内连封四个拥兵大将为伯,有明一朝这还是第一次,足见京师城情况之危急。
诏书才刚刚发下去四天,这时候估计也就距离比较近的唐通部和吴三桂部已经收到封诏和勤王文书。
这四位最后能奉诏入京勤王的也只有唐通一人,至于吴三桂则要等到闯军完全占领宣大,兵锋直指京师城的时候,才在三月十三日动身。
朱琳泽的部队现在是第一支抵达顺天府的勤王兵马。
冯元彪率部众亲自到大沽口迎接朱琳泽。
这次勤王朱琳泽几乎动用了大部分海军家底,只留下少量海军负责守卫竹堑。
此次勤王的海军,不算沈廷扬的海沙船,朱琳泽自己就动用了三艘大福船、十三艘海鲨级、以及两艘四桅西班牙盖伦船,已然是一支不可小觑的海上力量!
尤其是两艘西班牙盖伦船甚是引人注目。
此时西方的主流舰船尚还是盖伦船,虽然名字都一样但各国不同的需求导致各国盖伦船的设计理念大相径庭。
英国人低上层建筑盖伦船更小但更快更灵活,船长50至60米,排水量小的低上层建筑级盖伦船排水量在四百吨左右,大的也只有六百吨,其原因自是不言而喻,那就是为了抢西班牙人的盖伦船。
这时候西班牙就是一头富裕的肥猪,无论是英国人、法国人、还是荷兰人都喜欢抢西班牙人的船。原因无他,西班牙人有钱耳。
而西班牙人由于西班牙在全球有广袤的殖民地,不得不将盖伦船造大,以增强载货量和续航能力。
虽然在英西海战中,实际情况已经证明英国人的低上层建筑盖伦船要优于西班牙人大型盖伦船。但迫于实际需求,西班牙人只能继续使用旧的大盖伦船。
西班牙盖伦船,大者吨位可以达到千吨,最丧心病狂的西班牙盖伦船吨位达到了恐怖的两千吨,吃水达八米。
朱琳泽的这两艘西班牙就是千吨级的西班牙盖伦船,比大福船还要大出一截,两艘西班牙盖伦船在船队中,俨然是两个庞然大物,鹤立鸡群。
为了开动这两艘盖伦船,朱琳泽特地将在竹堑挖矿劳改的西洋水手重新雇佣入海军,又让索尔抽调了一些会操帆使炮的雇佣兵加入海军,这才将这两艘盖伦船开起来。
“天津巡抚冯元彪,见过南阳王。”
冯元彪也被朱琳泽的船队给震慑住了。
倒不是因为朱琳泽的船大,而是因为朱琳泽的每艘战舰上都搭载着黝黑锃亮口径整齐统一的红夷舰炮,这在大明朝的水师中可不多见。
“有劳冯巡抚亲自相迎。”朱琳泽回冯元彪道。
“不知此番南阳王带了多少兵马?”冯元彪满怀期待地问道。
“随行的陆军官兵共计一千五百人。”朱琳泽回道。
这已经是朱琳泽能够带出来的最多人马了,左良玉虽然在南京,除去一个哨的人马要负责福王府的安保,江东大营也需要留下一部分兵马留守。
冯元彪见朱琳泽这么大阵仗,以为朱琳泽少说也有个三五千的兵马来勤王,不想只有区区一千五百人,冯元彪未免有些失望。
闯军可是号称拥众百万,这区区一千五百人能干什么?
“一千五百人啊......”冯元彪有些失望地喃喃自语道,“南阳王请入天津卫城。”
闯军虽然大军未至,但顺天府各地乃至京师城近郊都已经发现了闯军游骑兵的踪迹,还是进入天津卫城更安全。
朱琳泽将留在身边的二十几骑精锐夜不收放出,以查探天津附近的军情。
从大沽口直到京师城,有专门为漕运开通的一条运河。运河分为两段,从大沽口到天津三卫的这段运河叫做卫河,从天津三卫通通州,直连京师城的这段运河叫做潞河。
入大沽口沿着卫河向西八十余里就是天津卫城,只是运河水浅,只有海沙船以及海鲨级战舰吃水较浅,勉强能够进入卫河,可以沿着卫河直接进入天津卫城。
剩下的三艘大福船和另外两艘西班牙盖伦船由于船大,且吃水过深,无法驶入运河,朱琳泽只能令这五艘大舰在大沽口待命。他本人则是换乘海鲨级战舰直接前往天津卫城。
冯元彪倒是准备的很充分,早就雇佣好了纤夫在大沽口待命,朱琳泽不用再去找纤夫,可以直接使用冯元彪已经雇佣好纤夫,这倒剩下了不少时间。
“这时节还能雇佣到这么多纤夫?”朱琳泽望着船下黑压压的一群纤夫不禁感慨道。
“世道艰难,这些纤夫也是要吃饭养家的,有活计还是做的。”冯元彪说道。
朱琳泽总觉得这些纤夫有些不对劲,同船的冯双礼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说道:“北地的纤夫喜欢穿着衣服拉纤?”
纤夫们家境贫苦,衣服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奢侈品,汗浸盐汲加上拉纤时纤索的磨损一件衣服穿不了几天。
再者纤夫们时常要下水,穿着衣服上下水,衣服干了湿,湿了干,也容易着凉感染风寒,倒不如不穿衣服来的方便。
除了隆冬时节实在寒冷,纤夫会穿破旧衣服拉纤之外,其余时节,纤夫们都是光着身子拉纤。
现在已经将近三月暮春,虽然冷,但这些纤夫也不至于冷到纤夫穿着衣服拉纤,这实在有些反常。
经朱琳泽、冯双礼这么一提醒,冯元彪也觉得这些纤夫面生。见朱琳泽取出一根精致的千里镜观察纤夫,冯元彪也从袖中取出一根千里镜,查看这些面生的纤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