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船、造炮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当中,最后一个问题便是人了,准确的说是水手。
武器的好坏决定其下限,人员训练水平的高低则决定了武器的上限。
朱琳泽毫不吝啬地拿出五门西洋9磅炮,让李国志搬到船上,甄选有操炮经验以及脑瓜子活络的水手操练,并允许他们打实弹。
这让那些陆军炮手眼红不已,找朱琳泽抗议,朱琳泽答应他们等新炮造好之后也调拨几门给他们使用,这些陆军炮手才没意见。
台湾地区盛产柚木、樟木、杉木等木,这些木材都是造船的上等木材,更兼台湾开发程度很低,这些原始丛林的木材长得十分高大,非常适合造船。
至于缝舱用的桐油和石灰,生产起来也不难,朱琳泽可以单独抽调匠户生产。
但铁料、帆布、缆绳等物,朱琳泽只能遣人到大陆采买。
孟凡带着船匠们搭建好龙骨和肋骨之后就一直放在那里阴干,迟迟没有继续铺设板材。
作为风帆战舰的爱好者,朱琳泽也知道造船用的木料都要阴干,而阴干的时间都是以年为计量单位,短则三年长则五年。
三五年的时间朱琳泽当然是等不起的,朱琳泽询问孟凡能不能用火烘干。
孟凡听了连连摇头,直言烘干的效果和晒干差不多,木材容易变形起缝。变形起缝的木材就不适合造船了。
权衡之下朱琳泽只是给了他们一个月的时间阴干木材,一个月后就往船的骨架上铺设板材。
孟凡提醒朱琳泽欲速则不达,这么造出来的船顶多用个五六年就废了。而充分阴干后的木材所造出的船,用上三五十年都没问题。
朱琳泽并不在意船只的使用年限,这些船他是应急之用,非常时期用来过渡的战船,有瑕疵他可以接受。有瑕疵的战船总比郑芝龙或是西洋人的战船开到家门口了,发现自己无战船可用好。
这也给朱琳泽提了个醒,为了以后的造船大计,现在就可以早做准备多伐些木材阴干。
视察完造船厂,打算前往火炮厂查看一番火炮的仿制情况如何。
行至纺织厂,正遇到纺织厂的女工出门给正在荒地垦荒的家人送饭。
一名身材瘦小,形单影只女工引起了朱琳泽的注意,朱琳泽觉得这名女工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其余的女工见是朱琳泽路过,无不是向朱琳泽敛衽行礼问号,这名女工却像是遇见瘟神一般避之不及,碎步匆匆离开。
“站住!”
朱琳泽喝停了那名眼熟的女工。
那女工被朱琳泽这么一喝,吓得一个激灵,背对着朱琳泽。
“转过来!”朱琳泽命令道。
那名女工只得转过身来,手里还提着食盒,敛衽朝朱琳泽行了个礼。
“见过王爷。”
“李香君?”
看清楚这名女工的容颜后,朱琳泽叫出了她的名字,难怪觉得眼熟,原来是李香君。
“你怎么会在这里?”朱琳泽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是奴家带着家人混入流民队伍,这才到的竹堑。”李香君慌慌张张地说道。
流民的事情从南京安置,一直到登船渡海到竹堑都是陆闻达负责,李香君混入流民队伍,陆闻达不可能不知情,很有可能就是陆闻达所为。
朱琳泽想起出发前三天找陆闻达核对籍册的时候,只有徐佑当值,徐佑说陆闻达是去见南京友人了,他的这位南京友人难道就是李香君?
朱琳泽让贺方把陆闻达喊来问个清楚,贺方额头冒汗,紧张兮兮地离开了。
朱琳泽非常恼怒,这倒不是因为他怕得罪人不愿意安置李香君,南京城他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而是因为陆闻达办这件事的时候瞒着他,他最恨下属欺瞒他。盗卖疫民粮米的刘斗就是一个例子。
“此事确实是属下做的不对,属下应当事先告知王爷,征得王爷的准许。只是友人相托,属下已经答应了友人安置李香姑娘,属下怕王爷不同意,负了友人,才做出此等蠢事,还请王爷责罚。”
陆闻达倒是很干脆,一来就认错请罚。
“是妾身自己要来,不关陆长史的事,王爷若是要责罚,责罚妾身便是,莫要责罚陆长史。”
李香君顾不上地上泥泞,跪下为陆闻达求情。
朱琳泽没有理会李香君的求情,沉声问道:“你那友人是何方神圣?能让你为了他欺瞒本王。”
陆闻达沉默良久,低声说道:“钱牧斋侧室。”
原来是柳如是,不过他对陆闻达和柳如是之间有什么瓜葛并不感兴趣,继续质问道:“媚香楼的青皮打手都是吃白食的?你一个文弱书生就能将他们的摇钱树给带出来?”
媚香楼朱琳泽也去过,养着不少青皮打手,朱琳泽不相信陆闻达有能力将李香君带出来,肯定还有其他人参与其中。
不等陆闻达开口,贺方便跪下认罪:“此事小人也有份,是属下差遣的人协助陆长史。”
这就说得通了,自己的两个心腹手下居然合起伙来欺瞒他,朱琳泽怒极反笑:“好啊,好啊,你们合起伙来欺瞒本王,你们一个个都长本事啦?!”
“还请王爷责罚!”
“陆闻达,罚俸半年,不,罚俸一年!领两军棍!贺方,罚俸半年,领二十军棍!就在这里打,李奇你来打!要是让我发现你放水,你也领二十军棍!”
朱琳泽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到一旁的石头上,看着李奇行刑。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边军棍才刚刚开打,曹德发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说是竹堑番社的平埔熟番前来闹事,事态紧急,这些番人已经用镖梭伤了十几名士卒和正在垦荒的平民,还有二十个汉民被他们抓了去。
朱琳泽来竹堑也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有一个多月了,竹堑的平埔熟番向来很本分,朱琳泽也禁止手底下的人侵占竹堑番人已经开垦的土地,更不许惊扰他们。
“怎么回事?这些番民自来本分,为何前来闹事?”朱琳泽的脸色越来越难堪。
平埔熟番不会无缘无故的前来闹事,定是他手下的人惹恼了他们。最早在竹堑扎根的汉人已经在竹堑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和这些熟番一直是和睦相处,没听说过有什么大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