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李国志从应天府的大牢里捞出来,他的儿子李奇也爽快,当即表示愿意一辈子当他朱琳泽的护卫,连每个月的薪俸都不要了。
朱琳泽知道李奇这是高兴过头了,逞一时口舌之快。
至于李奇的薪俸朱琳泽还是会给的,不过为了安抚唐王府那些老兵们的情绪,朱琳泽还是决定先按照唐王府总旗的标准给李奇发俸禄,等日后立功了再慢慢地封赏。
明末虽然对台湾进行了大规模的移民,但这个时代记述台湾风土人情的书籍实在太少,朱琳泽托人在南京城的书肆找了半天,也才淘来沈有容的《闽海赠言》和陈第的《东番记》。
这几本书被朱琳泽翻的皱巴巴地随意摆放在桌子上。
陆闻达是聪明人,朱琳泽这些天除了处理防疫的事情外,其余的时间和精力都花费在研究台湾岛上,早就想到了这个世子是个不安分的人,打算把这些疫民迁居到台湾。
现在收了李国志这个曾经多次踏足台湾的海寇,朱琳泽打算之后再找李国志谈谈关于台湾的事情,加深对台湾的了解。
在后世,朱琳泽并没有去过台湾,对台湾的了解多半是通过阅读书籍和一些关于台湾的纪录片。
“看世子的地图,这台湾确实是个好地方,孤悬一方,就是朝廷也鞭长莫及,世子好眼力。”
李国志走后,刚刚睡醒的陆闻达醉醺醺地说道,一点也不避讳。
“地方是好地方,可惜有人捷足先登了。”朱琳泽稍微收拾了一下乱糟糟的桌子,“此去台湾有千里之遥,需要海船和足够的水手,最好还要有一份从南直到台湾的海图,这三样东西我现在都没有,要是有银子也好办,可惜我现在连银子都没有。”
朱琳泽叹声连连。
他是有一艘蜈蚣船和三艘沙船,他的这艘蜈蚣船虽大,但说到底也就是一艘浆帆船,在内河和沿海地区跑跑运输还行,至于远洋航行,则无法胜任。
那几艘沙船就更不用说了,沈廷扬改造过的沙船也只是沿着江苏、山东、北直隶、辽东的海岸线跑跑运输。况且他的这三艘沙船还是没有经过改造的沙船。
当然,要是朱琳泽非要孤注一掷拿这几艘船远航到台湾也不是不行,就是要和老天赌,能不能活着到台湾是个问题。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想再死一次。
还有更头疼的事情就是水手,左良玉调拨给他的这些水师水兵也只跑过长江,没有出海的经验。再者,这些水师都是武昌人,家室都在武昌,年前他们已经闹着要回武昌。
朱琳泽打算这个月的饷银已经给他们发过了,等到下个月,朱琳泽还是决定放这些水兵回武昌,另行招募水手。
“世子此言诧异,世子身边可就有上百艘沙船可用,就看世子能不能下的了这个决心。”陆闻达一脸坏笑。
朱琳泽料想这厮多半是又有什么馊主意了,让他说出来听听也无妨,至于他接不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崇民沈家世代以海贸为业,有崇民沙船不下数百艘,沙田千余顷,家财百万,此此殆天所以资世子,世子可有意乎?”
“你是要我向沈大人索要船只?让沈大人帮忙将这些疫民运送到台湾?”朱琳泽皱眉道。
这个想法朱琳泽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沈廷扬目下毕竟是崇祯的宠臣,深得崇祯皇帝信任。
沈廷扬能让他负责防疫之事还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他不认为在瘟疫治好后,沈廷扬还能和他走得近。毕竟本质上沈廷扬也是江南富商在朝廷的利益代言人。
“明哲保身之道,沈季明还是清楚的,断然不会和你这个藩王世子有太多的瓜葛,惹的一身骚。”陆闻达不紧不慢地说道,“但沈家的老爷子沈鄘是个重名甚于重利之人,且极为疼爱孙女,也就是沈季明的女儿沈莹姑娘。
沈莹姑娘青春貌美,知书达礼,和世子爷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此乃天作之合。”
听完陆闻达这番话,朱琳泽算是明白了,这陆闻达要他迎娶沈莹。
只是婚嫁之事是大事,而且他是藩王世子,所谓的自由恋爱对于他来说是不存在的。纳正妃是需要上报宗人府,由宗人府定夺。
纳侧妃的流程和手续倒是简便很多,只是沈家是崇民望族,大户人家,纳沈莹做侧妃多半是不会同意的。
最关键的问题是朱琳泽听说沈莹早已有婚约在身,他和沈莹也仅仅只有过一面之缘,沈莹也不可能对他有感情。
“只是沈姑娘已有婚约在身,此事不可。”
这句话到了陆闻达耳朵里,陆闻达理解成了如果没有婚约在身,也不是不行。
陆闻达对此早有准备,一副一切尽在老夫掌握之中的样子:“世子,我听闻你与沈姑娘在江上之事已经传开,沈家正为此发愁呢,沈家未来的亲家已有退婚之意。”
想不到才来南京城这么些天,陆闻达就将沈廷扬的家底查了个底朝天。这陆闻达不去做锦衣卫可惜了,早点去做锦衣卫,以陆闻达的业务能力,搞不好现在能混个锦衣卫指挥使当当。
“你是要我趁人之危?”
“非也,非也,世子此番成婚是为了这四千疫民,这等好事,怎么能说是趁人之危呢?”陆闻达继续为朱琳泽出谋划策。
“老夫这些天再运作一番,要让全南京,全江南的人都知道沈家小姐已为世子所玷污,让沈季明嫁不出女儿,到时候世子娶沈家小姐可就是沈家的救命恩人呐。到那时可就是沈季明上门求世子娶了沈姑娘。”
“他娘的!那老子的名声不就臭了!”
朱琳泽知道陆闻达不要脸,但也没料到陆闻达竟然会这么没有下限。
“宗藩子弟在南京名声早就让谷庶人和齐庶人给糟蹋干净啦,齐庶人光是去年就在南京城犯下奸污民女的案件十数起,比起齐庶人,咱们唐世子就是一股清流啊。”陆闻达毫不在意道,“成大事者,不拘名节。世子,老夫早就知道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出海可是大事,您可得早做准备。”
所谓的齐庶人和谷庶人就是建文帝几个兄弟的后代,朱棣夺取了建文帝的江山之后,将齐王,谷王一系的宗藩贬为庶人。
这些被宗人府除籍的罪藩在南京城为非作歹,但是碍于他们是宗藩血脉,当地地方官也不好管,几代下来,齐庶人和谷庶人的后人愈加目无王法,是为南京城的一大毒瘤。
“陆长史,你先出去吧,本世子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想静静。”
朱琳泽心里还是有疙瘩,对于这件事情他还是要慎重处之。
“世子,一失足成千古恨呐。若是取了沈小姐,世子一是帮了沈家,而是救了沈小姐,三是救了这四千疫民,此等三全其美的好事,世子还有什么可犹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