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媃身上那只被关在笼子的蝴蝶,两天都没敢洗掉。
直到第三天,汗水渗透了关着蝴蝶的笼子,一点点把笼子腐蚀掉了。
笼子消失了,接着蝴蝶也慢慢展开翅膀飞走了。
消失的无踪无迹。
靠在床头看着那只蝴蝶是如何一点一点消失的裴焱,眸色渐深。
笼子消失了,蝴蝶不在了,但是,沐青媃就是他的蝴蝶。
只要他要她,她便要永远待在他身边。
……
不久前。
沐青媃情迷意乱,没忍住说了句想给裴焱生孩子。
却换来他嗤笑一声,发出的声音俨然和他脸上的表情不相符:“给我生孩子,你觉得自己够格吗?”
明明,听到沐青媃的讨好,裴焱的心情格外好。
但是和脸色愉悦的表情比起来得回答,却把沐青媃狠狠伤到了。
沐青媃听到裴焱的讥讽,咬着嘴唇发出呜咽声,听上去像是只受伤的小兔子。
床第间一句无意的讨好,彻底揭露了她的丑态,裴焱拒绝的话,更是嘲笑着她的愚蠢和可笑。
沐青媃心脏疼的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心像是被尖锐的刀子划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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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焱点了一支烟。
把熟睡的沐青媃搂在怀里,目光落在那一只消失了的蝴蝶。
有点遗憾。
或者他应该给沐青媃打下归属的烙印,让她一辈子都清楚的知道,她是他的。
他觉得母亲当年对他做得还不够。
小的时候,母亲是他的围墙,一旦发现他出去,就会被抓进去,每被抓回去一次,围墙就会加固几分。
越盖越高,眼看着连天上的太阳都要被遮住了。
于是,他开始假意顺从,因为他没有违抗的能力。
长大一点的时候,母亲终于愿意带他参加一些小型聚会,也终于同意让他入学的时候,他却已经对这经过重重困难获取的一点点自由感觉不到满足、也提不起兴致了。
他甚至觉得和别人交往,是在浪费时间,和别人说话,还不如看书,虽然,他看书的兴致也不高。
他觉得书中的故事,全都是假的是骗人的,那些美好,根本就不会发生。
他变得有些厌世。
这时,母亲在众人的询问和劝说中,终于意识到他病了。
他乖乖跟着母亲去看病,看着母亲为他着急的模样,他内心毫无波澜。
他早已厌倦了被人掌控的日子,白天他做母亲的提线木偶,夜晚,他心中的魔鬼慢慢滋长!
遇见程映茸,他第一次想要释放心中魔鬼。
每当夜晚来临时,他就会想,他总有一天会把这么可爱漂亮的像个洋娃娃样的小女孩占为己有,让她每天只陪他一个人玩耍。
现在,沐青媃是第二个!
但已经不是玩耍那么简单了。
他想要沐青媃成为他的所有物,让她由内至外的对他臣服。
他要她像古代时,臣服于君王的忠臣一样,把忠贞二字深深刻在骨子里!
裴焱想用属于他的方式教化沐青媃,可是沐青媃对裴焱顺服并不是本性如此,一开始是为了遵循合约,后来是为了报恩,最后是害怕受到惩罚。
这一夜,沐青媃的梦里,是自己不停的从裴焱身边逃亡的梦,梦到她们一家举家搬迁,搬了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
她梦见,她被裴焱捉到后,裴焱用刀尖挑着她的下巴,残忍的说:“不是说好的吗,这场游戏什么时候结束,由我说了算!”
她还梦见,最后裴焱把尖刀抵在她的脚踝,笑的像是来自地狱的撒旦:“这里是脚筋吧,你母亲当年就是被撞断了脚筋才成跛子的吧,如果我挑断你两根脚筋,你觉得,你还能跑吗?”
梦里,沐青媃出了一身冷汗。
她挣扎着睁开眼睛时,看到裴焱的一瞬间,吓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身边睡熟的男人被她打扰到了似的,在暗夜下微微蹙眉。
沐青媃屏住呼吸,直到裴焱蹙起的眉心展平,她才轻轻吐了一小口气。
看着裴焱沉睡的脸,那微微上扬的剑眉、闭上时显得格外修长的眼、长而浓密的睫毛、英挺的鼻子和薄削优雅的唇,就像是一笔一画勾勒出来的完美。
即便睡着,他线条刚毅的脸型也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上位者的气势不减分毫。
既帅气,又狂野,让她深深着迷。
突然,一句话窜进沐青媃的脑子里。
你虐我千百遍,我待你如初恋。
沐青媃咬紧牙关,再也抑制不住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她为什么这么傻,无论是前天,故意在总裁办公室让她丢脸。
还是今天嘲讽她不够资格怀他的孩子。
甚至是从前种种。
哪一条不宣示着,她只是裴焱根本不放在眼里的玩具。
沐青媃!她对自己说:爱情不是所有,你已经失去了堂堂正正做人的资格,难道连最后一点自尊都要被人随意践踏在泥土里,然后你自己也要在那肮脏的泥土地死去吗?
沐青媃重重闭上眼睛,不再看裴焱。
从今天开始,她决意做回自己,哪怕这个时间会很漫长,她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