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林烟捡起手机放桌子,手捂着伤口的血,忍着酸涩的疼痛。
这声没已经变调了。
闵行洲挨身,打开笔记本电脑。
西央别墅区在她最初怀孕时装过摄像头,林烟一开始还好总是坐在阳台看镜头吃东西,后来闹脾气就被林烟用布挡了,也就不了了之。
他低声,“去摄像头前。”
林烟解释,“又不讲道理,我都说没事了。”
他沉默,这份沉默里林烟总能清楚感知他的霸道。
是命令,是执着,是非要不可。
倒不如他说说话,他一旦不说话就是生气,不得不做。
林烟呼出一口气,慢悠悠走去阳台前,伸手扯下黑布,看到镜头后,乖顺地启唇笑,“这样好了没,想看我是吗。”
闵行洲手臂搁在沙发扶手,看着画面的人。
她穿着稍薄清透的真丝睡衣,轮廓忽隐忽现,刚从被窝里爬出来,浑身有些凌乱,露出一截漂亮的锁骨,洁白且美丽,一边手已经藏到身后。
她看不见闵行洲,只有手机里传来他沙哑的声音。
“手拿出来。”
林烟呼吸一紧,舔了舔唇掩饰紧张,默默伸出受伤的手,已经没什么好瞒的了。
“你看到了?是水杯碎了,捡手机的时候被玻璃割到。”
是的。
她说割。
她手分明出血了,血红色溢出格外触目。
这一刻她不懂,越是让男人自己发现那份藏着的委屈,往往最是能戳中男人心坎,它的产生和幻灭都极为容易,一个动作,一个表情都是磨人的忸怩。
她多坏。
闵行洲揉了揉太阳穴,“找杨医生过来处理。”
“不麻烦杨医生了,并不深,破了皮,就出一点点血。”
林烟嗫嚅地说着,伸出那根受伤的手指,对着镜头轻轻含在嘴里止疼。
安静的缘由,她睫毛煽动间更显得娇怜难过,那两声嘘嘘伤口的声音无端勾起男人的瑕念。
他凝视镜头里的人,“疼不疼。”
手指还含在她嘴里,说话的声音都跟着酥了几分,“就是有点辣,这样含就好很多。”
闵行洲就这么看着她,夜里的暖色灯光落在她身上,晕出模糊的画面,本就妩媚惹眼,做出什么举动来,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林烟,就是不本分。
闵行洲唇角泄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轻笑,刚摸到烟,今天的量已经没了,烟就这么被他折断丢进垃圾桶,随着他的举动声音散漫了几分,“想我回去啊….”
林烟靠住浮雕栏,被他几个字勾的脸颊滚烫,在镜头里与他对视,“我才没有。”
这么刻意的泛媚。
没有?
说话就差用夹子了。
闵行洲喉咙里溢出低低的轻笑声。
林烟垂了垂眼轻轻地难过,又轻轻地问,“那你现在在忙什么,回来行不行,很疼的。”
很疼的。
行不行…
在听到她那句大胆的邀请后,这让男人慵懒的挑起眼尾,脸上的神情格外生趣荡漾,“行嘛,现在回。”
沉默的通话里,林烟愣了会儿,“是真的吗?”
他低惑的嗓音拖着腔调儿,“能骗你啊…”
林烟抬头看着高空的明月,极为愉悦的扬起眉梢,“那我等你回来好不好。”
闵行洲合上电脑,冷白的长指拿起扶手上的衬衣,“去找杨医生上药。”
她变得更乖顺了,“知道了。”
林烟挂了电话,啪哒啪哒的狐狸毛拖走下楼,自己找碘伏消毒和创口贴处理。
半夜,闵行洲离开酒店,换了一套衣服,分明衣冠楚楚,酒店里奢华的水晶灯衬着他,又透着几分清贵闲散。
兔女郎女子觉得他还是很寂寞,在酒店这样的地方。
据说私人飞机过来了,他现在就要回港城。
不知道是什么急事,但看着他垂眸打理衬衣袖扣的模样,分明不像有什么急事。
让人觉得,他纯粹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呗。
闵行洲问身后的保镖,“好了没。”
保镖摇头,“雕像还没好,我怕陈权兴给您的东西搞砸了,没让他上手。”
陈权兴就站在酒店大堂送闵行洲离开,是失策了,有些传闻简直不太可靠,不是说闵行洲喜欢身材波涛汹涌的吗,不是说闵行洲历任女伴都这类料吗,这人分明很挑,也让人琢磨不透。
“您慢走,有空常来这里住。”
闵行洲没什么兴致地提了句,“你是不是连女儿死了都不知道。”
他说话一向不留情面,陈权兴怔在原地,“您在说什么?”
女儿没了都不知道,做了孽还能过的安身滋润,易利顷能看顺眼什么,极端的,毒黑的,全都别想好过。
酒店献美人计的事情,易利顷有听说,他人也在酒店。在另一间房给孩子调辅食,忍不住笑出声,“陈权兴真会踢铁板,这招以前都不知道被别人玩过多少遍。”
黑衣人问,“要不要私下跟闵先生合作。”
“陈家彻底落败再说。”他伸指取下眼镜擦拭,“陈家在意什么我就毁了什么。”
“能懂。”
易利顷下楼取东西的时候,碰见闵行洲离开,还有陈权兴相送,这狗腿子玩得相当不错。
看到陈权兴这样,易利顷谈不上开心,就觉得无比顺眼,没那么轰动的扳倒陈家,有人认真教过他,不能犯法。
易利顷倒是想掠过,可是怎么也忽略不了闵公子的身影,“闵公子。”
闵行洲脚步停下,淡淡看了眼易利顷,他怀里正抱着一罐奶粉,什么牌?谁懂。谁关注这个。
就挺会顾家挺会带孩子。
易利顷就站在前台一边,“怎么这么晚还回港城?是出了什么急事,还是说今晚的美人不对胃口。”
闵行洲收回视线,“那不然,陪你照顾孩子?”
易利顷打量他一眼,“她是不是出什么事。”
这个她,他也没点名道姓,分明默契的懂。
闵行洲本要离开了,侧过头,易利顷一副期待又有些担忧的眼神被他看透,哪怕想藏起来,也是控制不住流露出紧张的幽光。
闵行洲冷笑,手抄进西装裤,漫不经心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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