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的第二支令派给了二营,也就是炮兵营,林毅告诉王琦和东胜,把大小火炮部在岸上沟壑地带的暗中高处,曹『操』的人马遭伏之后必败,他们只能往河边跑,如果往其他方向跑,往哪里跑你们就往哪里打炮,切记不可浪费弹『药』,只把他们打回去就可以了。
“诺。”二将答应一声,出去准备去了。
第三支令,林毅把甘保和姜兴元叫过来了,这两位农民勇士现在也发福了,吃得红光满面,脑满肉肥,一看就是精力过盛,特别姜兴元人高马大,还不到四十岁,大肚子就挺起来了。脸上特别富态,一走路那脸板上的肉就晃,要不穿军装,那形象跟那杀猪卖肉的屠户差不多。
“你们两个带着标营弟兄埋伏在离河岸十五里处的野狐岭,那里高处有一片丛林,正好藏兵。”
“遵命!”
标营就是第三营,这可是林毅的战斗力最强的一个营,也是林毅经营多年的家底,这个营让他们俩负责,这二位压根都没敢想。
林大人身边那么多亲信兵将,论功劳、论勇武、论资历怎么也挨不到他们,真是太看起他们了,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二将当时感激得恨不立马为林毅去死。
现在这一支令点到他们三营的头上,二将既激动又感到责任重大。一个字也不多说,干净脆活,令行禁止,绝不拖泥带水,讨价还价,这是林毅平时给他们灌输的军人标准,这二位牢记于心。
林毅叮嘱道:“这一战的关键在于你们的第三营,一营把他们引过来,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三营了,记着只有贼兵追到岭下沟壑地段时,你们方可杀出,迟了或者早了不成,懂吗?”
“大人放心吧,俺都懂了,一定让他们屁滚『尿』流!”两个农民勇士把胸脯一挺,瓮声瓮气道。
小颖和哲哲都有些不解,为什么不是曹『操』的人马一上岸就伏兵四起,而是把人马埋伏得那么远,这岂不是让流贼渡河之后站稳脚跟吗?是不是林大哥害怕在贼人中落下胜之不武的名声啊?
两个美得跟尤物般的小精灵,此时也不敢『插』嘴多问,只有在心里胡思『乱』想了。
林毅把王建叫到近前,这一战他的四营也是最关键的,因为四营负责粮草和军需给养,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否则,要是让曹『操』把他的粮草给劫了,那不用战他们就已经败了。
“大人放心,有属下在,就管保四营平安无事,出了差错你要属下的脑袋。”王建慨然道。
四营现在离河畔二十余里处的小山岗上扎营,一万多人马的粮草和军需给养都在那里。
五营和六营随林毅移居西北方向十多里处的山丘上,这是他居高临下的指挥部,副将祖克勇跟在林毅身边,随时听令调用。
林毅像诸葛亮一样,五路兵马安排得井井有条,天衣无缝,众将包括祖克勇在内不得不佩服。
只是祖克勇心里隐隐还是觉得有些不妙。面对罗汝才的六万大军如此布置能成吗?万一有个闪失,前功尽弃,对他和林毅来说,这是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赌局。
分兵派将之后,各营兵将立即行动。
林毅先到河边,看二虎他们设的营防,还比较满意,然后又到炮营阵地上看了一下他们的布置。
王琦和东胜正指挥着兵将布炮,运弹『药』,因为他们得把大炮这种庞然大物拉到山丘上的隐蔽处,一门大炮一两千斤,只能用牲口力和人力了。好在人多好干活,牲口也多,这点困难不算什么。只一个多时辰,大炮就布好了。
二营动用了大小六十门火炮,大部分是红衣大炮,还有数门虎蹲炮补充溜缝。黑洞洞的炮口居高临下集中瞄准了西方、西北方、正北方和东北方的几处,这里有的是路口,有的是山丘荒野,只留下一个东方,那里就是沟壑纵横的伏之处,除了这些之外,上岸的流贼上不了山,入不了地,只能往掉头往河边跑,林毅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林毅在上面看了看,又跑到下面看了看,个别的角度还有些不满意,根据这里的地形地貌,有些地方火力覆盖不到,林毅又命二营的弟兄在几处地方埋了些火『药』,以助效果。
林毅布这些炮当然是虚张声势,因为他兵力有限,想封锁处岸上所有的地方是不可能的,重点是三营的埋伏起作用,然后一营将士配合他们往回杀,大败流贼于白水河畔。
林毅看完所有的布置之后,回到自己的营帐,这时小颖和哲哲才敢说出自己憋了半天的心中疑问。
林毅笑了,“你们两个净是瞎想,这不是武侠小说,跟贼人还讲什么胜之不武吗?你们会钓鱼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曹『操』是个首鼠两端的人,想让他让上当不是那么容易的,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
就在林毅调兵遣将,在岸上大布疑兵的时候,对岸的流贼当然也没闲着。
罗汝才推开一群美女老婆的纠缠,带着大将轰塌天、东山虎、杨承恩、李汝桂,吉硅,陈生以及外甥王龙等,也在白水河岸边转悠,他们骑着马走走停停,指指点点。
他们自起兵到现在,三个多月了,在郧州和均州闹翻了天,把当地的官军打得闻风逃,然后冲进城中,杀官夺府,血洗官衙和土豪劣绅的府宅,杀人如麻,抢的粮食马匹金银财宝都拿不动了。
罗汝才穷苦人出身,早年娶不起媳『妇』,当了贼之后,就不一样了,见了有姿『色』的就抢,这次反水,不管是有钱人的小老婆还是良家『妇』女,只要年轻漂亮,他都抢走,收罗到他床上的漂亮女人有好几十个,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不过表面上的风光难掩他内心的空虚与恐怖,他当然知道,朝廷不能跟他善罢甘休,果然,很快熊文灿调集大兵来了,熊文灿出事后,杨嗣昌亲自出马督师,征调了陕西山西河南河北四川湖广南北直隶等地的兵马来围剿他们。
八大王张献忠烧杀抢掠之后跑路了,罗汝才在此地也闹够了,也不能在此等死,也得跑路。想想这里离陕西老实近,还得回陕西,别的地方都没把握。
罗汝才跑路,刘泽清的山东兵、朱大典的南京兵、虎大威的保定兵等纷至沓来,几万装备精良的官兵在面后穷追不舍,追得罗汝才一路跑到了白水河。
看到北岸的官军大营,眼前如何过河的事提上日程。
“罗爷,这有何难,属下已经派人弄清楚了,对岸的官军只有一万来人,带队的是密云总林毅。这河水虽宽,但算不上水深流急,从水浅的地方一鼓作气就冲过去了。”他的副手轰塌天看到罗汝才眉头紧锁,禁不住道。
轰塌天是张天琳的绰号,罗汝才听了摇头道:“张兄有所不知,林毅是何许人也?此人骁勇善战,用兵如神,屡败鞑子,只几年便从一边军小卒成为昏君依重之臣,近来听说『射』塌天、过天星等都裁到他手了,对于此人不可不防啊。”
罗汝才话音刚落,手下一人不爱听了,“罗爷,他姓林的有何了不起,在下不才,愿意在前面为罗爷开道,砍下这厮的脑袋,看他还嚣张不嚣张。”
说话的正是东山虎,真名姓史,叫史万奎,这罗汝才手下最骁勇的大将,手中双枪,从来没有遇到敌手。
罗汝才一看是他,道:“此事鲁莽不得,我们还是再运筹一下。”
罗汝才看完了对岸明官的连营,视察了河道,做到了心中有数,回到营中和众将商议对策。
轰塌天张天琳道:“罗爷不能再犹豫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必须赶紧过河,否则几路官狗追到,再想过河就不那么容易了。”
“嗯,官军人不多,可以过河,但是我们不能从水浅处过河,必须从水深处过河。”罗汝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轰塌天道:“罗爷,水浅处防严密,但是我们好过河,兵马又多,到那里就能杀散他们,水深处虽然疏于防,但那里怕是不好过河。”
罗汝才一笑,“我已经看过了,那里水虽深,但水流不急,从那里过河完全没问题,出其不意过去一部分兵马,水浅处的官军必然大『乱』,我们就成了。东山虎,你带一些会水的弟兄从深水区泅冲过去,杀散岸上的守军,凭你之勇武一鼓作气杀散他们不是难事。杀散那里的兵将之后切记不要追击。”
“罗爷,为什么不乘胜追杀他们?”东山虎不解道。
罗汝才狡黠地一笑,“史老弟呀,你难道没看出来,岸上有埋伏。一万多官军呢,对岸才有几个鸟人?这是姓林的设圈套,哼,跟我老罗玩这套,他姓林的还嫩了点儿!你过河之后先占领河对岸,只杀散岸边的守军,他们必然溃逃,你只要不追他们就成了,然后掩护大队人马过河。等老子的人马全都过了河,再收拾他们这些王八羔子,这一次老子要让他们的伏兵在岸上发霉!”
“遵命。”东山虎史万奎手提双枪,答应一声点兵去了。
随后,罗汝才传令:“全体集合,听我的号令,准备抢渡过河!”
一声令下如山倒,五六万流贼全部行动起来,将营帐拆了,有的一人几匹马,马匹上驮得满满的,这都是他们抢来的东西,做好了抢渡准备。
史万奎满身披挂,在背后背好双枪,挑了五百精兵全是会水的,拿着刀枪,跟着他就到了岸边。
“下水!”史万奎一声令下,带着五百人就下水了,浪花飞溅,五百流贼往对岸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