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等的就是这一天。
陡河心情愉悦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在监狱门口流动两圈。
在海渊监狱待了不知道多少年，什么理想与热情都消磨殆尽了，祂现在只想离开监狱。但如果天垒还是强盛状态，祂根本没有离开的可能。
反倒是天垒衰败了，出了乱子，祂很可能可以趁乱离开。
天垒衰败还是灭亡对祂来说都不重要，只要祂能离开，只要祂能离开！祂和祂手下的人有的是机会建起全新的天垒。
‘自从开放打捞，天垒的拍卖会一次不如一次，如今天垒又因为售卖灵器面临危险，你难道想看着老师亲手建起的拍卖会自此消失吗？’
‘我说你怎么能放下身段来找我呢，是摇钱树出问题了啊。’陡河的身躯像是粘稠的胶水一样贴到监狱的屏障上。
‘老师走的时候，你们急急忙忙地去分割老师留下的东西，我都不知道你原来还关心老师的拍卖会会不会消失。’
人形液态生物愈加气愤，‘你！还是这么的执迷不悟！’
祂不觉得当初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天垒向来如此，赢家通吃，败者一无所有。所以才有了这种专门关押“失败者”的监狱。
陡河似笑似怒。‘和老师学了几年，你知道为什么在万阁有拍卖会的情况下，老师还执意建起天垒的拍卖会吗？’
祂肯定不知道，祂甚至不明白老师为什么会因为被同族背叛而心死，最后即使赢了也舍下在天垒的一切离开，之后便一直不知所踪。
以外面这人的脑子，和自己人也只论输赢。
陡河说完，百无聊赖地缩回角落里。不论监狱外的人说什么祂都没有回应。
祂们的拍卖会能建起来，是因为万阁需要一个非官方、没那么正式的让无数文明汇聚到一起相互交流的场地。拍卖会既符合万阁的需求，又能为天垒带来巨大的利益。
但万阁需要的不一定非要是拍卖会，也不一定要是天垒的拍卖会。
监狱外的人还在说什么，陡河换了个离门远点的角落窝成一团。
界内生物和界灵、世界规则进入和平时期，不代表过往的一切就消失不见了。万阁对超规格灵器的限制就是当初的遗留物。
那些存在已久的元老级文明肯定也有相似的禁忌。
向界灵售卖灵器，太容易触碰到这些底线。
陡河回想起过去心中还是不可置信。祂竟然败给了这么一帮家伙，卖灵器的那点收益比安全还重要？
监狱外面的人停了下来，又说道：‘你想离开监狱？’
陡河：‘你想说什么，不如把我放出去之后再说。’
监狱外的人离开了。
陡河没有把祂的话放在心上。大好的局势都能经营成这副模样，祂对这人的能力完全不抱期待，也不觉得祂的手腕能强过议会的其祂人。
那些人哪敢把祂这样的“失败者”放出去。
现实也和祂猜测的差不多，陡河的建议刚提出就被驳斥了回去。
‘流十，在这次的事中，你的决策一次都没起效。’说话的人语气平静，人形液态生物非常明了这句话中的意思。
人形液态生物不仅身形僵硬，还透露出几分萎靡。
祂真的错了吗？这些人，到了这样的危机时刻竟然还想着攻讦祂。
——
“这块垫脚石，祂们也是踩实了。”
希光卷起树叶模样的玉牒，在树屋简洁得只有自己的主页和搜索栏的界面里，搜索起自己熟知的一些组织。“横天神庭……横天也在？”
祂意外地继续查找，“箱庭也在，还有木柳、风朝夕、风落声，乾仲门的人也扎堆凑热闹来了？”
希光感觉有意思了起来，“翎羽……真的在啊。”
池光：“翎羽不是跑戍边军去了？”
“是啊。”希光有点感慨，“那些新人和戍边军的关系都比和我们的关系好啊。”
天垒这块垫脚石对祂们的作用可能没那么大。这样的人脉与技术，即使没有天垒，树屋的影响力也不会小。天垒更像是催化剂。
希光收起玉牒，“走，找我们的老朋友们聊聊去。”
——
黑山拿着玉牒，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东西拿出去。人多玉牒少，玉牒又会带来巨大的利益，她担心这东西再给猫星带来腥风血雨。
白书意咬下一口酥皮蛋糕，酥皮被灵气拢着一点没往下掉，“还在担心吗？”
“不。”黑山摇摇头，“我想好了。”
树屋给猫星带来帮助不可能舍弃。
白书意之前说过玉牒是直接和人的灵体绑定，每个玉牒只可登录相应的通过认证的账号。换绑或更换账号都需要去树屋的总部办理。
绑定的人死后账户锁定，玉牒无法再次绑定，需要别人带着玉牒到树屋的总部回收，再申请新的玉牒。
流程这么繁琐不是技术缺陷，是为了安全和私密性。
黑山：“既然可能会因为争夺玉牒出现危险，那就先找到人绑定，再说出玉牒的存在。”
如果那些人做到杀死持有者来抢夺玉牒的地步，即使树屋带来的利益再大，也不得不暂时舍弃，先去处理内部问题。
“你自己有决断就好。”白书意吃完最后一口蛋糕，“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在树屋里联系我。”
黑山拍拍胸口，“你也不必担心。都会处理好的。”
白书意从猫星餐厅离开，脑中响起阅海的提醒声。
［主核心给出了对天垒的处理结果。］
白书意打开万界玉牒，翻到万阁对外的官方界面。
天垒打压新人的起因经过结果都写得清清楚楚，处理结果也在下面写得清清楚楚，基本是对天垒商业方面的限制，还冻结了天垒在万阁所有的福利性待遇。
白书意和上次看反制措施一样，一条条仔细看完，“都没提到拍卖会啊。”
不知道是不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主核心被唤醒。
{拍卖会已经不重要了。烂掉的牌没有必要浪费一次出牌机会去打。}
白书意回想起十三年前她去参加的那次天垒拍卖会。
那个时候虽然已经开放私人打捞，但拍卖会依旧热闹，也是开放私人打捞后天垒拍卖会最热闹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