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蛋揭过这一茬，翻开一旁的菜单。
餐单中每种菜品都有详细介绍。
餐厅的食客们来自不同的世界，物种也不同，为了防止一些意外——比如吃错东西中毒，白书意会提前调整菜单，餐厅的菜单也会完全标注出菜品的成分原料。
倒霉蛋一眼扫过去，不用细看也看得出这些食材不是祂们这里的物种。看到那雾气一般的食物，祂甚至怀疑这些食材不是来自祂所在的世界。
“您这么大费周章，到一个人少又偏僻的地方开餐厅？”
白书意端起桌面上的茶杯，“有意见？”
倒霉蛋：“……不敢有。”
白书意露出礼貌的笑容，“所以神使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倒霉蛋同样露出礼貌的假笑，“客人来此地，作为东道主自然要做好礼数，所以能走动后就来拜访。”
祂不喜欢上一任神使，做事优柔寡断，可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尽心尽力做了很多事，比如在这个大定时炸弹四处看风景的时候一直跟着。
两人说完场面话，气氛便安静下来。
主要是实在没什么可聊的。
随后还是倒霉蛋先开口，“重新自我介绍一遍，我的名字叫‘展刃’，我先为之前的鲁莽向您道歉。”
白书意颇有兴趣地看向祂，祂的眼睛微垂遮住带着锋芒的眼睛。这人做出这副姿态肯定是有所求。
“你可以称呼我‘亦云’。有事直说。”
展刃露出几分笑容，接着听到白书意说道：“所有的问题都明码标价。”
白书意不缺这一点交易信息的钱。
信息交易本身对她来说主要是为了“判定节点”，确定这些信息是本地人主动提出交易，而不是她主动干涉。
当然，收集不同世界的物品也是一个小爱好。她也不会嫌弃钱多。
展刃：……
这样反而更好。这位“神”的客人突然多出市侩的气息，看起来更像是个人了。
祂不纠结，直接问道：“您和‘神’认识，那么您知道祂为什么会选中我吗？”
白书意如实道：“我不了解你们这里关于‘神使’的筛选。”
展刃沉默辨认白书意话里真假，很显然是真的，毕竟对方上次来也只是在都城里游玩了一圈。
“我所知道的所有神使都是生来便是神使，我是唯一一个原本不是神使，而是被选为神使的人。”
也是因为这个，祂在那个“神”入梦时受尽了苦头。
白书意听到祂的解释，感到疑惑，“你觉得我一个不了解的外人会知道理由？”
“您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活着的人中最了解祂的那一个。”
之前所有正式成为神使被“神”入梦的人无一例外都死了，而且都是早逝，上一任神使在正式成为神使后只活了五年。
所以展刃并不为被选中神使感到高兴，即使这代表着祂可以拥有巨大的权力。祂甚至有些厌恶那个“神”。
在被入梦后，祂可以肯定“神”之前就知道这一切，可祂还是被选中了。
白书意提醒道：“算起来，我这才是第三次见到祂。”
展刃露出震惊的神色。什么样的人能在只与“神”见过三次的情况下成为祂的客人呢？
祂的语气更肯定了，“我相信您。”
这个世界的世界规则目前来看没有诞生界灵，祂所做的事不需要考虑情感方面的倾向。
白书意思索片刻，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原本的那些神使无法解决的大事？”
展刃眯起眼睛，说出一个名字，“羽翼组织。”
考虑到白书意对这里并不了解，祂简单介绍了这个组织。
白书意听过祂的解释，把羽翼组织和雪理之前所说的组织对上号。
羽翼组织不满意目前的规则，祂们不想从出生起就被确定一切，住处、工作，还有阶层。
一个人从出生起就被划定了工作，祂一生所学习到的东西都知识与祂的工作相关，祂无法学习或实践任何其它知识。
这不仅是指被人为编译过的基因，让祂天生不擅长其它方面的知识，还指根本没有什么学习的机会，与祂被划定的工作不相关的学校根本不会录取祂。
白书意继续问祂，“你觉得你能解决掉这个组织吗？我是指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或者从物理上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倒霉蛋因为白书意的言外之意皱起眉。
“我是一个临时被选来解决难题的工具？‘神’也会算计？”
白书意摇头道：“你确实不了解祂。你会把饿了去吃饭当成是一种‘算计’吗？”
展刃抿唇，眉头紧皱。
羽翼组织的人的目标都是神使与神职人员，从原先的盲目攻击到现在越来越有序地进行计划，隐藏自己。
祂从自己的角度思考，如果祂长期被一个组织袭击追杀，祂会对那些人痛下杀手。祂没受过“神使”的教育，没有不必要的心软。
白书意只感觉这个世界的世界规则下手挺黑的。
让一个“更换了职业”的人，去处理那些想要能够“自由更换职业”的人。
处理事情的还是一个脾气不好且下手狠厉的人。
如果那些人的下场太过惨烈，就是既解决了提出问题的人，又再一次证明人应该老实待在自己的位置上，祂们没有处理好自己被安排的职业之外的事情的能力。
不论是对那些追求自由的人，还是对固守规则的人来说，展刃都是“罪人”。
这个倒霉蛋比白书意原先想的还要倒霉。最惨的还不是祂，是那些反抗的人，祂们所追求的一切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望实现。
白书意好奇问道：“你对羽翼组织的诉求有什么看法？”
展刃再次看向白书意，这位客人不像是会说废话的人，“没有看法。只要不影响到我，祂们所想所追求什么都与我无关。”
祂想起白书意之前看祂的眼神，问道：“您是怎么看我的呢？”
白书意直言道：“一个倒霉蛋。”
倒霉蛋握紧了拳头，因为打不过又松开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