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夫,什么时候回来?”陆雨欣用手背抹着眼角,问道。
“不知道,可能很快,也可能很久,他走的时候告诉我,他找到新的线索了。”
“什么线索?”
“帮佳美翻盘的线索,他说他不想看到董事长心爱的玩具被别人抢走。”郭可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半点吃醋的迹象。
“翻盘?可能吗?佳美已经倒了,就像是一栋楼倒在地上,全是碎砖烂瓦,扶也扶不起来。”陆雨欣极为悲观地说道。
“可至少他还在做,人只要还在做,没有停下来,就还有希望。”女人的眼睛望着远处怔怔出神,那是林奇离开的方向。
“对的雨欣姐,你要相信老哥,他说能做到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韩诗瑶冲过来,先是冲她攥了攥拳头,又附赠一个天真烂漫的笑脸,打气道:“我没有骗你吧雨欣姐,自从佳美出事以后,老哥每天在做的,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冷漠,他做的很有可能,比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多。”
“但愿吧。”陆雨欣点点头,从怀疑的态度,潜移默化到现在的相信,并不是因为什么人对她说了什么话,而是她真的听到了心灵的感召。
“还有别的事儿吗?如果没有,我要带我女儿回去了,下午她想去公园里玩旋转木马。”郭可馨说完,扯住小白鸽的小手。
陆雨欣摇了摇头,等到她转身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叫道:“哎,你还没有回答我一开始的问题呢,你到底是用什么把我姐夫骗到手的?”
女人看着她,笑靥如花,然后指了指心口的位置。
“什么意思?”陆雨欣再次迷茫。
“雨欣姐,她是想告诉你,她是用她肚子里那颗真心,把老哥给骗到手的。”韩诗瑶解释道,有点怀疑这位大小姐的智商。
“真心能值几个钱?”
“真心如果用来换东西的话,连一根火柴也换不到,但如果用来对待爱情的话,它就是无价之宝。”韩诗瑶笑着,像是突然发生了蜕变,一脸的严肃:“雨欣姐,其实我很早就想告诉你,真正的爱情,和容貌、地位、金钱统统都没有关系,当一个人以世俗的眼光去衡量另一个人的时候,爱情本身就已经沾染上了污点,没有最初那份纯良了。”
“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爱得死去活来?”陆雨欣看着小区的广场上,一对年轻的情侣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吵得不可开交。
“那是因为大家都很脏,脏的人看脏的人,自然就是干净了。”
“瑶瑶?!你什么时候学会哲学家说话的口吻了?”
“唔……这个嘛,只是最近刚好阅读了一本关于解读爱情的书,所以就记下来了一点点。”
“哎,像你这种懒小妞都知道学习了,看来我也不能落后呀。”陆雨欣喃喃着,心里好像一下子就变敞亮了许多。
两个人没有在嬉戏打闹,只是手拉手,有说有笑地走在大街上,一遍又一遍地刷新着回头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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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市,航信机场。
“林奇,你说我这样不辞而别,妥当嘛?”下了出租车的夏妮,便服都没换,是硬被林奇拉来的。
“有什么不妥当的,你是专案组成员,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你也不是将,你就是个小队长。”林奇一手扯着她,贩卖人口似的往机场大厅里拽,道着:“虎妞,你就帮哥们儿一次吧,我手里但凡有个人,也不会把你拉来凑数,就凭你的三脚猫功夫,四两八钱的智商,有时候还不够给我添乱呢。”
“去你妹的,嫌弃老娘还让老娘帮你,你说你是不是贱?自己玩去吧!”说着,就要往外挣脱。
林奇哪里会给她逃跑的机会,赖皮地动用武力压制,捏住她的纤纤玉手,小声道:“行行行,算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嘛,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你就是在欺负我,凭什么呀,凭什么我就得跟着你趟这趟浑水。我告诉你臭林奇,我长这么大出过最远的远门,就是从我们家到我们镇上。你这一下子给我支到羊城去了,万一碰上人贩子怎么办?我听说那边山区里的少数民族重男轻女,导致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很多村汉四五十岁都没娶上媳妇,能娶上的也是家里条件好,从人贩子手里买的,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咋地不得值个十万八万?”
“噗……”正拿着瓶矿泉水往嘴里灌的林奇,一个趔趄喷出去一米多远,审视柴火妞一样看着她:“怎么让你这么一说,好像羊城人民的GDP,就是靠贩卖妇女维持起来的一样,哪儿有你说得这么江湖险恶呀,就算有,你腰上的枪,兜里的铐子是干啥吃的?”
“哼,反正我不管,你叫我去也行,吃住行我都要最好的,报酬的话按天算,我也不坑你,就按我们加班费的比例算,一个小时五十,超过一个小时递增百分之十,超过两个小时……”
“尼玛,这咋还讹上了?你干脆说,就想让我包养你就得了。”林奇吐槽着。
“我呸呸呸,包养是只拿钱不干活,我是既拿钱又干活,这叫包养吗?这叫雇佣!”
“谁告诉你包养不用干活?包养上的都是夜班,而且都是体力活,你以为是个妞就能被包养呀?”
“干什么体力活?”夏妮有点发懵了,想了一秒,顿时俏脸通红,抬脚便踢,被林奇巧妙一躲,一路打闹着到了售票台,身份证一亮,银行卡一掏,雄赳赳气昂昂:“小姐,来两张直飞羊城的机票,我家虎妞说了,要头等舱。”
“对不起先生,由于羊城大雪,机场已经被临时封锁,您可以搭乘飞往铜城的CH1546次航班,然后再转高铁去羊城,最多只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您看可以吗?”售票小姐笑容可掬地说道。
“那好吧。”林奇表示无奈的摊了摊手。
“好的先生,我帮您查一下。”片刻以后,售票小姐接着说道:“不好意思先生,让您久等了,CH1546次航班的头等舱机票已经售完。”
“那商务舱呢?”
“实在不好意思,也已经售完,如果您有急事的话,不妨试着体验一下经济舱,有时候一样菜吃习惯了,换换新的口味也是不错的。”
“行,就冲你这么会说话,经济舱就经济舱吧。”其实林奇也没觉得头等舱就有多了不起,他只是想让虎妞体验一下有钱人的生活,但是没办法,天公不作美。当然,如果他这个时候,拿出他那张全球限量版的黑金卡,并找到机场的领导层,事情就很有可能会发生转机,但是他并没有选择那样做,出门在外,低调做人,低调行事,总归比盲目地张扬要好得多。
成功拿到机票和登机牌,由于时间还比较充裕,两人便就近找了家水吧坐下来消磨时间。
都是城市的窗口,但机场的服务,可明显要比火车站强多了,服务员个个都是彬彬有礼的,既不会被找假钱,也不会买到假货,但是有一点保持一致,那就是价格相当贵,至少要比市面上的消费贵出百分之五十。
要了一杯黑咖啡,一杯柠檬水,林奇一边拿小勺搅拌着,一边说道:“虎妞,没有买到头等舱的机票,你不会怪我吧?”
“切,没买到就没买到呗,说得好像我有多欠一样。”夏妮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拿吸管喝着饮料:“说真的,我从一开始根本没想到,一起简单的坍塌事故,竟然会牵扯出来这么多的线索,办案三年,这是我感觉最累的一次,因为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的对手是谁,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有时候我在想,那些杀人的人,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是精神上的愉悦,还是物质上的回报?”
“精神上的愉悦,那不叫杀手,只能叫变态狂魔。真正的行家,为的都是钱,比妓女来钱快的职业不多,杀手算一个,鸭子也算一个。”林奇品着手里这杯古典咖啡,一嘴的苦味,牛奶和糖精都没放,只保留咖啡最初的醇厚。
“懂得真多!”夏妮瞪着他,明着是夸,实则是贬。
“一般吧,我读不了万卷书,但是已经走了很多路,生活告诉我,看到比听到更有说服力。”
“那你都看到过什么了?妓女和鸭子?”
“不要小看这两种职业,在西方某些国家,嫖妓合法化早就路人皆知了,你要不相信的话,等这件事办完,我可以带你飞过去参观一下,消费多少都算我的,比如你喜欢的黑人什么的。”林奇一边喝咖啡,一边乐此不疲地调侃。
夏妮虽然想动粗,但在这种场合下,还是咬牙切齿的忍住了。她埋头吸着饮料,嘴上小声嘟囔:“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明明有老婆,还想着其它女人的身体,难道你就不觉得脏吗?”
“我承认我有过类似的经验,但那是在我单身的时候,你不能要求所有的男人都守身如玉,效仿唐僧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随时都会被妖怪吃掉,与其冒着这样的风险,我还不如拥抱世俗呢,反正我对修仙成佛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林奇说着,给了个人畜无害的笑脸,见夏妮不说话,又开始犯贱:“怎么了虎妞,是不是被我说动心了?如果从健康学的角度出发,其实憋着没啥好处,一方面会增加心理负担,一方面会影响新陈代谢,时间久了,还会出现性冷淡等症状,所以为了你的身心健康,我情愿当一次小白鼠,你可以尝试各种不同的体位,直到找到最适合你的那一款。”
“现在还有点时间,距离安检还有半个小时。”林奇看了眼手表,眼神暧昧:“约吗?”
“滚!”夏妮完全不想跟他吵,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绝道,对于林奇的流氓行为,她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她也不指望狗嘴里能吐象牙出来。
“虎妞,说真的,如果我没老婆,你是不是打算跟我?”
“不打算。”夏妮摇了摇头,叹道:“我喜欢正派的男人,你有点像小流氓。”
“小流氓这种评价,也太伤害我的自尊心了吧?”
“自尊心对于你来说,是一种奢侈。”喝光饮料的夏妮,一脸挑衅地看着她:“别以为是个女人就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那你为什么要帮我?”林奇笑着,一脸的无赖。
“那是因为……”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夏妮直接露出了马脚,是呀,自己为毛要帮他?难道就因为他长得帅吗?
“因为什么?”
“切,我才不告诉你呢,我想帮就帮,不想帮就不帮,你管不着!”无言以对的夏妮,只好跟他一样,玩起了无赖战术。
不一会儿,广播里便传来通知登机的消息,两人赶紧结了账,急匆匆地往安检口走去。
机场停车场上,一辆SUV警车风驰电掣,嘎吱一声停了下来,车门一开,梁天和孙德龙,以及几名省厅来的高管,直冲进候机大厅。
“小夏,小夏等一等,省厅政治处的孙处长亲自来找你了。”眼尖的梁天,一眼就看到了正通过安检的夏妮和林奇。
“梁队长,这就是你带的兵?简直无组织无纪律!”孙德龙在后面跟着,心宽体胖,跑的气喘吁吁,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不敢相信,这位叱咤风云的美女队长,果真擅离职守来了机场,瞧这意思,是要远走高飞的节奏呀。
“孙处长,您……您千万别生气,我这就去把她带回来,任凭您和几位领导的处置。”梁天也是醉了,这虎妞和林奇,怎么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
“怎么办林奇?梁队抓我来了。”
“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看情况再说。”林奇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再说了,拉了屎哪儿有往回坐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