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我便离开了福地,告别了师父、道雕、众多熟识的朋友;我心里明白,待在山上我最终难成大器,为了不辜负师傅的期望,也为了我自己,我陈仲勋自今日起就要踏上自己的路了。
此次离开福地并非像上次一般,这次我是踏着出入福地的大门离开的,可就在我离开的一霎间,我再次迷失了方向,我心里暗暗诽谤着。
这次我直接出现在了湄洛峰之上,整个鸡峰山都笼罩在厚厚的积雪之中,看样子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向远处望去,整个成县都是一座粉雕玉砌的白色堡垒;雪过天晴,远处一轮火红的太阳缓缓地爬出地平线,整个鸡峰山都好像涂上一层金粉。
此情此景,我心底的那股子豪情一下子就被点燃了,现在的我,不久正像这初升的朝阳吗?我的未来一定是辉煌的。
由于在福地修炼,我平时都穿着一身普通的道袍,这次离开时,道雕帮我找来了一套羽绒服,大冬天的,虽然说穿着羽绒服,但还是抵挡不了鸡峰山巅的严寒,我立刻离开山顶向县城走去,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五,是该准备一下,回家过年了;虽说一年多在福地之中修炼,但我前几年打工的积蓄还有一些;而且离开时,师傅更是做了一件跌破人眼镜的事,给了我一张建设银行的卡,而且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上面有多少钱,只说这是故人相赠,听的我很是无语。
到县城置办了一些年货,又买了给家人的礼物,积蓄已然不多,于是我便拿出师父给的银行卡,准备提点现金回家的时候用;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卡上余额显示还有四百多万,我这师父到底是什么人,这也太……我表示很无语。
置办好年货,我又给我的手机把欠下的话费补交完,然后赶紧给家人打电话,这一年多的时间我一直没有出过福地,自是没有同家里联系过,想必家人现在都急坏了吧。
电话那头传来妹妹兴奋的声音,我问了几句近况,并且告诉妹妹我今天晚上就能回家,妹妹在那一头激动地去找父母报喜讯去了,我苦笑的摇摇头,我欠家人太多了。
当下我找了一辆出租车,拉着我回家,经过两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回到了家。
进家门口,我顿时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只见父亲板着个脸说道:“这一年多你跑哪儿去了?连个电话都不打,你还记得你有家里人啊。”说罢父亲还准备揍我的,我连忙躲到爷爷奶奶身后。自小只要我每次犯了错误父亲要揍我,我都会躲到爷爷奶奶身后,父亲也只好作罢,坐在椅子上生着闷气,母亲和妹妹在一旁偷偷地笑着;爷爷奶奶才不管这些呢,在这个家里,爷爷奶奶说话那是具有无上权威的。当下我也丝毫没有隐瞒,告诉家人我是跟着那个老道士去学艺了,因为修行的关系,所以这一年多才没能够联系家人;我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得到过师父的允许,不然再给我十个胆我都不能泄露师父的秘密啊;爷爷奶奶倒还好,父亲本来准备发火的,可以听是救命的那个老道士,当下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个劲的叹气。
这也难怪,农村经常有走街串巷的神棍骗子,以至于普通百姓对道士这个职业产生了很大的误会,尽管我是跟着有真才实学的老道士,可传出去这名声也太不好听了。当下我也不做过多解释,只是一个劲的和爷爷奶奶聊天。
吃罢晚饭,我与父亲坐到一起,我对父亲说了我为什么要去做道士,听完我的解释,父亲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以后多注意安全,”我连忙点头,并且向父亲保证我只是画画道符之类的,绝对没有什么危险;父亲这才放下心来;看到父亲放心的样子,我心里纠结了,做这一行的人,怎们可能没有危险呢。
次日,知道我回家的消息,张志鹏、杨晓等几人片约我出去玩,一年多没见,自是少不了海吃海喝;只喝的一群人都趴在张志鹏家里不省人事,可能由于我这一年多来体质的改变吧,就我还清醒的把大家都送回各自的家。
转眼间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八,家家户户都在杀猪宰羊,本来我已经算是半个出家之人,可师父却告诉我,这些世俗的礼节,全都不必在乎,什么不可食荤腥,不可娶妻,师父再临走的时候还嘱托我早点找个媳妇,生一个徒孙给他抱呢,听的我一阵无语。
我也在家里帮着家人做事,准备过年所需要的东西,家家户户都洋溢在浓浓的年味里面。
终于到了腊月三十,下午先去上坟,这也是新的一年开始之前的最后一次祭拜,为的是告诉祖宗,这边过年了,家里人都记着你呢,你在那边也好好的过年,没事干的时候就多多保佑你的子孙后代。
上完坟之后便是最为重要的年夜饭,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一家人乐呵呵的聚在一起吃完这一顿年夜饭,无论在多远的地方,我们都会回来陪家人过年;看看现在有些游子,几年都不回家门;等到想起回家的时候,往往已经物是人非,空留一地的悲伤。
年夜饭自然是吃的极为开心,一家人看着春晚,辞别了旧的一年,迎来新的一年,辞旧迎新的日子最是让人难忘。
午夜已到,新年的钟声准时响起,我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失去的日子最值得怀念;直到后半夜才去睡觉。
这就是我家乡的年味,或许食物不及大城市里面酒店的珍贵,对我而言,却是最可口的佳肴;过年,就是过个团圆。
自正月初一开始,去外婆家拜年等一系列的活动就没有停下,外公去世的早,外婆拉扯两个舅舅长大,最是辛苦;如今我大表哥的女儿都已经能够打酱油了。
去看过外婆,刚刚回家,本来以为可以好好休息的,谁想到这天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村子里有个叫刘大亚的人,生就一副大板牙,村里人直接取谐音称其为“刘大牙”,刘大牙也不恼,久而久之,村子里人都叫他刘大牙,反而没人叫他本名了。
这刘大牙一直到三十多才娶了一房婆姨,婆姨是个麻子脸;刘大牙自身就长的难入大雅之堂,自是不会嫌弃婆姨的麻子脸,婆姨也是个干活能手,里里外外的活都能够干的顺顺当当;在娶回家的第三年,婆姨给刘大牙生了个大胖小子,把刘大牙激动的呀,给孩子取名叫做刘福,希望为家里面带来福气。
这个孩子也懂事,自幼帮家里干活是一把好手,村子里人都赞不绝口,纷纷说这是刘大牙的福气,这个孩子我也见过,比我小五岁,以前我妈总是骂我懒的时候就拿刘福做正面教材;正在读初中,小时候还经常带他去小河里面摸鱼什么的。
这天我刚刚从外婆家回来,就看到刘大牙的婆姨慌慌张张的向我家走来;一见面就拉住我的手边哭边说:“仲勋大侄子啊,你可得救救我家福娃子啊;”还没说完就又哭了起来;一旁我妈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原来刘福在大年初一去给他外公拜年,不曾想舅舅家有两个年龄稍大些表哥正在和村子里一些年龄相仿的少年喝酒,硬是拉着刘福也一起喝;这刘福还在上初中呢,以此为由拒绝了;可一旁的舅舅却怂恿刘福喝酒;年少气盛的刘福也就坐下喝了起来。至傍晚酒厂方散,刘福念及家中,自是坚持回家;由于刘福的外婆家距离我们村也就十几里路,教程快一些的人一个多小时也就到了;刘福两个表哥也是喝的不省人事,就没有挽留刘福。
第二天早上,接到刘福的妈妈打来的找刘福的电话,两个舅舅才知道出事了,连忙沿路找去,却发现刘福正在卧牛岗的一座老坟上面睡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