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孝民这次从佐藤精一拿了三张派司,除了给军统一张之外,剩下的两张,在家里和办公室各放了一张。
这种派司,盖着登部队的钢印,在上海还是很用的。登部队驻守上海,控制着进出上海的进出通道。
到办公室后不久,雷勇辉拿着一个锦盒进来了。里面装着一副金镯子,今天胡孝民要去赵仕君的办公室,这副金手镯,就是拜托胡孝民在赵仕君面前美言几句。
沈似旭“失踪”,他替沈似旭担保过,胡孝民要办他,只是一句话的事。为了此事,雷勇辉不得不向胡孝民低头。
雷勇辉将锦盒放到胡孝民桌子,轻声说道:“处座,这是一点心意,烦请转交给赵部长。”
在胡孝民面前低声下气,让他觉得非常憋屈。胡孝民除了会拍马屁外,什么都干不了。在这样的人面前低三下四,他不服。
胡孝民叮嘱道:“今日凌晨付筱安被杀,赵部长心情欠佳,情报处要行动起来,把所有人员都撒出去,坚决堵住所有出路。”
雷勇辉说道:“朱绅计划周密,得手之后还提着菜篮,骑着自行车离开,必定有人接应。”
胡孝民说道:“不管有没有人接应,该我们做的,都要做好,让别人无话可说。”
赵仕君确实心情欠佳,付筱安被杀,还是被身边的老仆人所杀,儿子吓得精神失常,整个上海的汉奸,恐怕也都觉得脖子发凉。
以后,他们在对付重庆的人员时,必然会有所顾忌。
但胡孝民送了礼,赵仕君还是很乐意收下。
胡孝民叹息着说:“沈似旭交给雷勇辉重审时,我特别叮嘱,让他不要替沈似旭担保。可他相信沈似旭,还办了担保手续,沈似旭这一失踪,他就被动了。沈似旭如果是被劫走的还好说,如果沈似旭是被救走的……,他就惹祸上身。雷勇辉虽然办事不沉稳,可毕竟才担任副处长,有些事情没经验也是正常的。他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想,是不是别追究责任了?”
赵仕君打开锦盒看了一眼,顺手塞进了抽屉:“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好追究的。只要不通敌,什么事都好说。”
汪中一是鲁继荣的内线,之前能破获松江行政督察专员公署,就是因为汪中一的功劳。
上午,汪中一到了鲁继荣的办公室。他脑小,脖子细,与鲁继荣正是相反。
汪中一的小脑袋晃了晃,轻声说道:“科长,昨天晚上袁持平找我喝酒,谈了一件特别的事情。”
鲁继荣随口说道:“什么特别的事?”
汪中一说道:“他问我以后是不是愿意跟着他,听他的意思,好像……”
鲁继荣问:“好像什么?要跑?”
汪中一说道:“袁持平说起,在松江中统有支队伍,有人有枪有地盘,逍遥还能当抗日英雄。”
他曾经也是抗日英雄,落水之后再也回不了头。哪怕破获了松江行政督察专员,他依然是鲁继荣的暗线。
鲁继荣问:“你是怎么回答的?”
汪中一说道:“当时他喝了酒,柳家栋也在。我就顺着他的意思,说有酒有肉,那才是热血男儿才应该干的事。”
鲁继荣点了点头:“很好。”
汪中一迟疑道:“可是,今天袁持平没来上班,柳家栋也没来,我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走了?”
鲁继荣诧异地说:“今天没来吗?走,去看看。”
袁持平确实没来,到家里也没见到人。再去柳家栋家,也是人去楼空。鲁继荣得知后,马上报告了吴震明。
吴震明听了鲁继荣的报告,暗暗叫苦,自己信任袁持平,让他当情报科副科长,结果却不辞而别,渺无踪影!
胡孝民正在向赵仕君报告工作的时候,吴震明匆匆赶了过来,说起了袁持平失踪的事情。
胡孝民听着也觉得意外,但嘴上却讥讽道:“看看吧,中统都打入我们内部了,这还了得?这种人,怎么一来就能担任职务?签份自白书就把平仁祖放走,念在旧识的交情上,给他一个情报科副科长。赵部长,我估计袁持平办的沈似旭案子,也是冤假错案。”
吴震明本是个心胸狭窄之人,听到胡孝民的话,更是激得他当场放言:“请赵部长放心,不破此案,誓不为人!”
胡孝民故意说道:“人都跑了,吴队长就不要唱高调啦,这次上个当,就算买个教训。”
他表面是安慰,实则是讥笑。
吴震明恨恨地说:“袁持平昨天下午,还向我报告,说发现了一个中共的高级干部在法租界广慈医院治伤。我以为他是去查案,没想到人跑了。”
胡孝民说道:“袁持平之前说沈似旭是共产党,结果沈似旭失踪。现在又说有共产党在广慈医院治伤,不会又哄人吧?他自己都跑了,我们还要被他戏耍吗?”
吴震明的话,让他心里一惊。他很清楚,广慈医院确实有一个中共的高级干部,是东路军政委员会的首长,化名汤家康。证件,还是胡孝民亲自办的呢。只是他很奇怪,袁持平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呢?
赵仕君说道:“特工总部的主要对手是军统,共产党只要不露头,可以不用管他们。”
共产党是他留的一条退路,如果重庆那边的路走不通,就会与中共做交易。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特工总部很少办中共的案子。
袁持平主动跑掉,胡孝民觉得很可惜,中统的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好不容易打入特工总部,还担任了情报科副科长,竟然自动撤了出去?
其实,袁持平的撤离,特工总部应该放鞭炮庆祝才对。如果袁持平留在情报科,会给特工总部带来多大的麻烦?
吴震明走的时候,并不服气,显然,他想挽回袁持平离开行动二大队带来的影响。
胡孝民原本心情不错,离开高洋房时,心里充满了担忧。哪怕再担心,脸上也不能表露出来。
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必须隐藏真正的情绪,哪怕再危急的事情,也得装作没事人一样。
ps:本书只写到清乡,大约还有一个月左右。是原计划的一半,原因无他,成绩不好,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