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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疑惑的问:“碧玉不是死了吗?”

这句话刚问出来,没想到这个时候青儿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对我笑着说:“小姐,您醒了?”

她手上端着一碗热热的粥,好像一切我回到了以前,仿佛是我的错觉,我所做的一场梦,我立马看向卧现在所处的屋子,是袁家,依旧是在袁家。

青儿将热粥放在了我床边,笑着问:“您这次睡了好久,昨天太累了吧?”她见我不回答,接着她又吩咐一旁的碧玉说:“碧玉,快去给小姐拿件衣服穿着。”

碧玉哎了一声,很快便去一旁的衣柜拿衣服了,青儿和碧玉一起替我披着衣服后,便笑着问:“小姐,您怎么这样瞧着我们啊?不认识我们了吗?”

我说:“碧玉不是死了吗?”青儿听到我这句碧玉已经死了的话,当即便瞪大眼睛瞧向我问:“小姐,您在胡说八道什么?谁死了?”

我看向碧玉,连碧玉都显得有些不可思议,好半晌,她笑着问:“您是不是做梦了?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青儿这时和碧玉调笑着说:“你看小姐多关心你,一醒来就生怕你死了。”

碧玉捂着唇笑着说:“估计小姐是做噩梦了。”

两人替我穿好衣服后,便例常各自在屋内做着事情,两人配合默契,没有一点生疏感,门外的晨光刚刚透亮,院子内的花沾着新鲜的露水,那露水晶莹剔透,在刚出来的阳光照射下,竟然剔透中藏着一抹金光。

鸟儿叫,鸡打鸣,一切生机勃勃,又让人恍如隔世。

我松了一口气,想着肯定是自己做噩梦了,青儿在,碧玉在,怎会发生梦里那种荒唐的事情,心头那些悲伤的情绪竟然渐渐散了去,我干脆将身上的衣服脱个干净,再次倒回了床上,安心的枕在那说:“青儿,碧玉,且容我再睡一会儿,昨天晚上梦里都是噩梦,哭得我累死了。”

青儿刚替我打着水进来,笑着看向我这方问:“小姐做了什么噩梦?说来听听。”

我埋在枕头内,摇晃着脑袋说:“不说,太不吉利了。”

碧玉将毛巾递给了青儿,笑着说:“小姐肯定是做梦,又梦见自己被先生罚了。”

青儿说:“先生的惩罚怎会是噩梦,哪一次惩罚完小姐,先生不是哄着讨好着。”

我觉得她们聒噪极了,便朝她们扔过去一个枕头说:“你们真是烦人。”

青儿碧玉在那哈哈大笑着。

再次醒来,已经是十点左右,碧玉和青儿都不在房间,我从屋内出来,在院子内转了一会儿,正巧见到两个丫鬟在角落议论着什么,我立马朝她们走了过去,她们一见我,便迅速往后退了几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还有些紧张瞧着我。

我狐疑的瞧了她们一眼,摸着脸问:“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

那两个丫鬟立马朝我摇头,我又问:“青儿和碧玉呢?”

其中一个丫鬟指着前厅说:“青儿姐姐去前厅打电话了。”

我一听,便笑了笑,没有再理她们,径直朝着前厅走去,到达那儿后,青儿正又背对着我讲电话,我悄无声息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儿,依旧在和穆家那边汇报我的衣食住行,不过这次汇报得比较详细,大多在我身体这方面,而且还是穆镜迟亲自打来的电话,因为我听见青儿唤电话那端人为先生。

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如此空闲,一把将话筒从青儿手上夺了过来,等青儿惊恐的转头看向我时,我已经对电话那端的人说:“不用再打电话了,我在这边很好,吃的好,睡的好,用不着你管这管那的。”

电话那端是沉默,无止境的沉默,我也懒得等他说话,便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接着,我将青儿拉了过来,用手指着她问:“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往穆家那边打电话了吗?”

青儿见我一副质问的模样,当即便说:“我不是故意要打的,是穆家那边打过来,袁家的丫鬟找我过来接。”

我有点生气说:“就算是穆家那边打来的电话也不许接,青儿,你要是下次再犯,你就给我滚回穆家。”

我无比严肃无比正式的警告,青儿也只能低低的听着,没多久,电话又响了,我以为又是穆镜迟,拿起电话毫不犹豫喂了一声。

里面却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她说她找袁太太。

是找王鹤庆的,我想都没想,直接把电话挂断了,摁在那里,倒是忘了这事儿了,王鹤庆回来了。

我见青儿还在低着头,也懒得看她,直接出了前厅。

回到屋内后,碧玉正在里头替我收拾衣服,我见自己还未梳洗打扮,便对碧玉说:“给我梳个头吧,我想出去走走。”

碧玉哎了一声,便放下手上的活,立马走了过来,碧玉在我身后小心翼翼的梳着,可是她却替我插了一枚平时最不喜欢的簪子。

我当即将簪子扯了下来,朝着镜子内的碧玉问:“你今儿个怎么替我插了这枚簪子,你不是知道我最讨厌这支了吗?”

碧玉愣了几秒,不过,她反应很快笑着说:“我觉得您今天的妆容和衣服颜色,跟这支簪子很配,所以替您用了这支。”接着,她又替我从盒子内拿了一只常用的:“我现在替您配过一只簪子。”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打量着镜子内的自己。

等一切全都收拾好后,我正要起身出门去逛,可还没走出自己的院子,一眼就瞧见青儿带着一个人走了过来,起初还隔得有些远,看得不是特别清楚,当她们渐渐离我越来越近时,我大惊,又是大喜,顾不上身体莫名的不舒服,一把扑到青儿身边的人怀里,我搂着她脖子几乎是惊喜的尖叫了出来说:“周妈!你怎么来了!”

这是我没有料到的,周妈不是被穆镜迟遣送回了老家养老吗?她怎么会来了这里,可是这巨大的喜悦让我来不及想这些,我抱着忽然出现的周妈,又是大叫又是大笑,欣喜无比。

周妈也高兴极了,同样回抱住我,不过她抱了没一会儿,忽然松开了我,反而用手捂着我的脸,用满是心疼的眼神看向我,过了好半晌,她突然背过身过去,用手小心翼翼擦着脸上的眼泪。

见周妈一来便是如此,我有些慌了,以为是她那端日子过得不好,当即便抱着周妈问:“您哭什么?是他替你找到的养老的地方不好吗?”

周妈立马抹了抹眼泪,朝我否认说:“不不不,先生替我找的地方非常的好,小姐别瞎想。”

我说:“那您哭什么?”

周妈说:“我只是许久都未见到小姐了,倒是想念的打紧,所以才哭的。”

我听到周妈的回答,便立马搂着她的肩好笑说:“别人都是悲伤了才哭,周妈怎么开心反而哭?”我怕外面冷,便说:“周妈,我们先进去再说,外边冷。”没等她回答,我便迅速拉着她进屋,周妈也没有说话,任由我拉着。

等到屋内后,我招呼碧玉快些给周妈倒水,这个时候我看到青儿拿着周妈的行李放在了我的床上,我不解的问:“周妈?您怎么带东西过来了?要在这里住吗?”

周妈没有解释,而是对我说:“我一个人在那边住不惯,穆家现如今越不需要我,我又闲得无聊,先生便打发我过来照顾您了。”

“真的还是假的?!”我有些不相信周妈这些话。

周妈却告诉我,笑着说:“是真的,先生亲自同意的。”

我说:“他良心发现了?他不是一直都不舍让你过来陪吗?他最近是不是娶了新夫人很开心,所以才会突然对我这么好的呀?”

周妈拍打着我的手说:“您又说些这样的胡话,先生几时又对您不好了?”

我朝周妈妈嘿嘿笑了两声,抱着她的手摇头晃脑的说:“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嘛,您又当真了。”

周妈教育我说:“就算是玩笑话,也不能这样说。”

我求饶说:“好好好,我不说他坏话就是,他把您给我送来了,算是做了一件良心发现的好事,我姑且就不说他的坏话了。”

周妈点着我额头说:“你啊,你啊,永远都是在跟先生较劲儿。”

因为周妈的到来,屋内的气氛一下变得热闹无比,正当我和周妈有说有笑的时候,周妈又突然问我:“小姐最近身子感觉怎样?”

我随后答了一句:“很好啊。”

本以为周妈回略过这个话题,谁知道她又接着问了一句:“那……您有没有感觉有哪些不适?”

我咬着橙子,对周妈摇头说:“没有啊,没有什么不适啊。”

周妈见我如此,她轻叹了一口气,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那您这边的厨房在哪里?”

我随手指了指说:“就在隔壁。”

周妈说:“那我去给您煮点东西补一补。”还没等我明白过来,周妈已经朝着厨房走了去,急切的拉都拉不住。

之后周妈给我熬了鸡汤,还逼着我喝了一碗药膳,也不知道那药膳是什么,苦苦的,我起先是不肯吃的,可周妈逼着我一定要喝下肚,我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把东西吃掉。

晚饭用完后,我闹着要和周妈睡,周妈无法在我的吵闹之下,只能和同了一张床。

周妈的身体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像是阿娘的味道,我缩在她怀里,双手抱着周妈的身子,她拍着我后背,唱着歌儿哄着我,我有点昏昏欲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头疼,我窝在周妈怀里,小声嘀咕着说:“周妈,昨天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周妈满是慈爱的声音在我耳边传来,她说:“做了个什么梦啊。”

我说:“我梦见我又闯祸了,还怀了孩子,碧玉也死了,孩子也没了。”

周妈拍着我肩膀的手一顿,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我也没有管,而是自顾自的说:“可是我一醒来后,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碧玉,碧玉还活着,我也根本没有孩子,您说好笑不好笑,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却像是真的发生过一般。”

周妈的手继续拍打着我说:“您肯定是白天想太多了,晚上才会做这样的噩梦,碧玉好端端的,怎么会死呢,一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还分不清楚真假了?”

我在她怀里蹭了蹭说:“我也觉得,不过我还真没做过这么真实的梦过,在梦里我可把自己哭死了。”

抱住我的周妈言语间越发的心疼了,她哄着我说:“我的乖乖小姐,您快睡吧,明天早上周妈给你煮好吃的补身子。”

周妈的声音仿佛带着催眠的作用,不知不觉中,我竟然沉沉的睡了过去。

到第二天早上后,周妈果然一大早便做了一桌子的美食,周妈只怕我吃的不够多,根本不怕我撑着,不断的往我碗内夹着菜,正当我吵闹着周妈说这个吃不下啦,那个吃不下了时,门外王鹤庆突然走了进来。

碧玉跟青儿却像是如临大敌一般,立马便挡在了门口。

王鹤庆一瞧见她们如此便笑着问:“怎的?青儿和碧玉如此挡着我,是不想让我见你们小姐吗?”

青儿满脸警惕的瞧着她,言语间甚至带着不欢迎之意说:“您来这里做什么?”

王鹤庆瞟了一眼桌上的菜说:“来瞧瞧你们小姐,听说她最近不舒服。”

她也不再理会挡在面前的青儿和碧玉,而是别过她们走到我餐桌边上,看向桌上的大补的鸡汤,和一些补血益气的药膳,便笑着问:“这是补身体呢?”她又瞧了我一眼,阴阳怪气的说:“也是该好好补补身体了,不过这一桌东西真正能补的有多少呢,凡事还是要慢慢来才好。”

周妈这个时候立即站了起来,略拽了拽衣服对王鹤庆笑着说:“袁太太,不如一起坐下吃点,我正好多做了不少。”

王鹤庆笑着对周妈说:“我倒是不用了,一把年纪了,哪里还需要这样补,倒是清野,还真该好好多吃点。”

这个时候,青儿一改平时忍让的性子,无比强硬的站了出来,没有好脸色对王鹤庆说:“王太太,您今来如果是真的来探望小姐的,那么我们高兴之极,可如果您是来生事的,可抱歉,那我们不得不打电话回穆家。”

王鹤庆没想到青儿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如此理直气壮的威胁她,若是平时她一定一巴掌朝着青儿的脸上甩了上去,不过,这一次她却没有,她依旧带着捉摸不透的笑说:“青儿,你别认真嘛,我就过来关心关心清野,怎会是来生事的呢,既然大家都在用早餐,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们慢用。”

她笑了两声,又看了我一眼,便没再停留,很快带着丫鬟离开了。

等她一离开,青儿便把门用力一关,气哄哄的说:“没想到这个王鹤庆真是越来越讨嫌。”

我剥着虾说:“你跟她计较做什么,她现在回了袁家,是越发的会耀武扬威了,正得意着呢。”

周妈似乎也是很认同我这句话说:“小姐说的没错,您可千万别跟这种人计较。”

我继续吃着,可我没想到这两天,竟然比平时热闹多了,没多久王芝芝从穆家过来,阵仗特别大,大包小包的,平时她一来,便是直接去找了她姐姐,今天不知道怎的一早上就来了我屋内,她身后竟然跟着王淑仪。

我一瞧见,就觉得这组合怎么看怎么都好笑,不过我没有说话,而是主动到门口迎接她问:“小姨,你怎么来了?”

王芝芝看我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自然,和平时相比太不自然了,可我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自然。

她握住我的手问:“清野,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我说:“我很好啊。”

她笑着说:“好,就好。”便又从口袋内掏出个东西,她塞在我手上说:“这是我昨天去寺庙求的平安符,你放在身上自己带着。”

青儿这个时候走了上来,招呼着王芝芝说:“太太,您坐吧。”王芝芝便随着我坐了下来。

她打量了我的脸一会儿,似乎是有些欲言又止,我以为王芝芝这趟来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来找我,可没想到,她竟然只是和我拉了些家常,说了一些有的没的,还说我姐夫很想我,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回去吃顿饭。

可是我没有答应,我依旧不太想见穆镜迟,王芝芝也没有再继续邀请,又和我说了一会儿话,没多久王鹤庆房间内的丫鬟,便又来了我这里请她,说是她姐姐让她过去一趟。

王芝芝没有再多停留,和我说了几句,叮嘱周妈还有青儿她们好好照顾我,便又起身离开了。

我觉得有些莫名奇妙,可具体又说不出的哪里怪。

不过她离开后,我突然想起有样东西要给王芝芝,便又起身追了出去,发现王芝芝已经不见了,便继续朝前走着,等我找到王芝芝的丫鬟后,问她人在哪里,王芝芝带过来的丫鬟指着王鹤庆的厢房说:“夫人去了袁夫人那里。”

我犹豫了一下,想着是否等她出来后再给她,谁知道里面竟然传来王鹤庆的叫骂声,她说:“你不用来和我说这些,我早就说过她水性杨花!当初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现在好了?证据确凿了,可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我家袁霖到底是作了什么孽!竟然娶了个这样的破烂货回来!”

王鹤庆的声音一向都尖锐,门都掩盖不住的,我站在外面轻而易举的便可以听清楚,倒是王芝芝的声音却不太清楚。

接着王鹤庆又说:“如今我们袁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说,芝芝,如果是我以前的性子,这种事情我还帮她瞒?我告诉你,我早就让她滚蛋了!”

王芝芝的声音这个时候也清楚了起来,因为她也略大声了一些:“姐姐,清野现在还小不懂这些,这个年纪也是犯糊涂事的时候,为了两家的关系,你就别计较这回了,别弄的像上回一般,不可开交,连姐夫都没说什么,您在这里如此喧哗还有什么意思。”

王鹤庆冷笑说:“如果不是因着穆家那层关系,像这种不守妇道的媳妇,估计我袁家早就不想要了!”

王芝芝安抚她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千万别在清野面前提起任何有关那方面的事情,现在镜迟这几天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没有发,要是你再往这上头扔炸弹,倒时候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真的负不起这个责。”

王鹤庆问:“怎么了?她自己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还不让人说了?”

王芝芝说:“不是,你别急。”王芝芝说到这里,忽然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是嫁过去,经历了那件事情才知道,她在镜迟心目中的分量到底有几分,上次我还不听姐姐的。”

王鹤庆见王芝芝话里有话,便问:“可是发生了什么?”

王芝芝说:“那天晚上,我进了她的房间,不小心打碎了她房间一只花瓶,镜迟虽然未说什么,可是连带着都对我冷淡了几分,之后,我不明白其中的缘由,问了仆人,那仆人和我说,镜迟不太喜欢别人碰清野房间的东西,因为清野有个怪癖,自己房间的东西基本是不太准别人碰的,要是碰了,就会发脾气,而这个骄纵的毛病,镜迟也一直惯着,连带着到如今,竟成了穆家最重要的规矩。”

王鹤庆说:“可有这事?”

王芝芝说:“确有这事,所以姐姐千万别再拿清野去挑战镜迟了,这种事情连试都不要再试。”

王鹤庆却直叹气说:“所以我才让你赶紧把孩子生下来,这可还得了?你可是穆家正儿八经的女主人,不就是打碎了她房间里的一个花瓶吗?竟还如此对你。”

王芝芝不说话,房间内一片沉默。

这个时候王鹤庆又说:“怎么样?你最近有动静了吗?”

王芝芝有些吞吞吐吐说:“没有,镜迟不是那种爱好床第的男人,他对那方面似乎没什么兴趣。”

王鹤庆提高音量问:“什么?没兴趣?怎么会没兴趣?你是不是方法用的不对?”

王芝芝又说:“我们除了那天新婚躺一张床上,基本上他都是在书房处理完公事,便留在了那里,没有再回房间。”

王鹤庆说:“这可不行,你得使法子,不然你猴年马月才能怀上?”

正当两姐妹在厢房说着话时,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在我身后唤了一句:“小姐。”我回头一看,来的人竟然是王淑仪。

她是随着王芝芝一起来的,我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

王淑仪也没有追上来,更没有惊动里面的人。

等我到达自己的院子后,青儿便撩开帘子从屋外跑了来,她看向我问:“小姐,您刚才去哪里了?”

我说:“我有个东西忘记给王芝芝了,刚去厢房那边。”

青儿问:“重要吗?”

我想了想说:“重倒是不重要。”

接着我把手上那未送出的东西塞给了青儿,让青儿等会儿替我送过去。

那是一份新婚礼物,补给王芝芝的,当初她被抬进穆家,我没有去,东西自然也没有来得及送。

我也不知道青儿是什么时候送出去的,我也没有管。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做了噩梦醒来后,身子便一直犯困,我才刚吃完晚饭,便又有些困了,周妈早早将我扶到床上去休息,我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恍然间我好像听见风在吹着门响,我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四周,乌漆嘛黑的,本该今晚青儿守夜的,也没见她在我房间,我便披了件衣服站了起来,出了卧室朝着厅外走去,这才发现厅外的大门竟然是敞开的,正被风刮得嘎吱嘎吱作响,外面一片漆黑,树叶也沙沙作响。

我在屋内试探性的唤了一句:“青儿?”

没有人回答。

恍然间我好像听见人在哭,我便循着哭声找到了出去,这一找,正好在院子里的一处墙角找到青儿,她正蹲在那里烧纸钱,嘴里是呜咽的哭声,不知道哭着什么,很伤心的模样。

我站在那里瞧了他一会儿,便唤了一声:“青儿。”

青儿猛然一回头,见我站在她身后,她的脸在幽冷的月光下竟然充满了惊慌,她站了起来,连退了好几步,正好挡在了那火盆的前头,她将手上的钱纸往后藏了藏,结结巴巴的问:“小、小姐,怎这么晚了,还起来了?”

今晚的风尤其的大,才稍微一刮,那火盆里正在燃烧的钱纸,便被风卷得在空中飞舞着。

我问她:“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你在祭拜谁啊?”

青儿略显慌张的说:“今天是、是我娘的阴生,所以我来祭拜祭拜。”

我从来没见青儿提起过她娘,只偶尔从别的丫鬟口中听过,她家里人都早死,只剩下她一个人。

见她如此,我笑着说:“既然要祭拜,你就大大方方祭拜就是,这晚上都这么晚了,你大半夜不睡觉,躲在这里烧钱纸,倒是怪吓人的。”

她摸了摸脸上的眼泪笑着说:“我怕小姐会觉得不吉利,所以我一直不敢。”

我在那里站了一会儿说:“好了,你大大方方祭拜了,只是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青儿见我不再追问,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她哎了一声,便目送着我离开。

等我到达房间内,我又看了一眼青儿,她没有选择再继续祭拜,而是迅速灭了盆子内的火苗,迅速跟着我进来了。

不知怎的,我觉得青儿和碧玉之间好像生疏了,平时碧玉和青儿都会换着对方的衣服穿,可这段时间,两人都是各穿各的,话也没有以前多了。

早上青儿和周妈正准备替我备早餐时,前厅来了个丫鬟,说是老爷请我去前厅用餐,平时在袁府大都是各吃各的,一来是每个人的口味不同,二来也是所有人时间自由,没必要为了饭而抽时间准时准点去前厅吃,所以袁家除了大场合要一起吃以外,平时都有各自的厨子和厨房。

这是袁霖生病这么久,袁成军第一次要求一起用餐,我在心里猜想着今天是什么日子呢?

到达前厅后,袁霖却不在桌边,而是王鹤庆跟袁成军坐在那里,自从袁霖从医院回来后,我也没有再见过他,他住在自己院子里,一直没怎么出来过。

我迅速朝袁成军还有王鹤庆走去,便朝他们行了一个礼。

袁成军笑呵呵招呼着我坐下,丫鬟刚替我摆着碗筷,盛着粥时,袁成军对我说:“清野,是这样,我今天要你来,是有件事情想对你说。”

我看向袁成军问:“爹要说的是何事?”

他说:“你姐夫想让你回去住一段时间。”

我下意识问了一句:“为什么?”

穆镜迟可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我回去住。

袁成军说:“是这样,爹这段时间要出去一趟,不会在家,袁家这边只剩下你娘和霖儿,可是你娘要照顾霖儿,顾不了你,所以你姐夫说要接你回去小住一段时间。”

这时一旁的王鹤庆完全不似平常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反而无比善解人意的对我笑着说:“是呀,清野,自从你嫁过来后,便很少再回穆家了,去那边小住一段时间也挺好的。”

袁成军又说:“中午就过去,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反正不用怕麻烦,穆家和袁家虽一个在城内,一个在城外,其实相隔也并不远的。”

袁成军直接替我做了决定,我没有不去的机会,便当即笑着说:“好,我等会就让丫鬟们收拾。”

之后我便陪着袁成军他们吃了饭,等回去已经是十点左右,我吩咐碧玉她们替我收拾东西,青儿她们似乎也一点都不惊讶,更没有多问什么,迅速替我收拾着。

很快我便带着周妈还有碧玉青儿她们,坐袁家的车子,直接回了穆家。

车子刚停在门口时,王芝芝便已经在大门口等了,她见我从车内下来,便立马朝我迎了过来,笑着握住我的手说:“清野,听见你要来,我一早就在这等了,厨房里做了你不少爱吃的菜,你快跟我来。”

她拉着我便走,拉着我才进客厅,便有个丫鬟从楼上走了下来,王芝芝对她笑着说:“快去跟先生说一声,清野回来了。”

青儿和碧玉轻车熟路的拿着我的东西上了楼,王芝芝像是招呼客人一般将我引到沙发上坐下,她正要问我,是要咖啡还是奶茶的时候,我刚说了一句我要咖啡。

楼上忽然传来穆镜迟的声音,他说:“给她一杯牛奶,要温的。”

王芝芝立马站了起来,笑着看向穆镜迟。

他下来后,便径直朝我走来,在我身边坐了下来,笑着说:“你胃不好,牛奶最合适。”

我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窝在沙发上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去了厨房的王芝芝又从厨房内走了出来,问:“牛奶是要加糖吗?”

穆镜迟说:“不用加太多。”

王芝芝听了,便又进了厨房内。

客厅内剩下我和穆镜迟后,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有些生疏,我不说话,他便也不再说话,而是坐在我身边拿起了一只苹果,仔细的削着皮,削了好久,他将苹果切成一块,递给我。

我没有接,而是说了一句:“我有点累,想休息。”便起身朝着楼上走去,王芝芝刚把牛奶热了出来,见我便要朝楼上走,她刚想说什么。

穆镜迟便坐在沙发上说:“随她,让她好好休息。”

王芝芝一时看了看杯内的牛奶,又一时看了看穆镜迟,见穆镜迟没有瞧她,只是仔细的吩咐一旁的丫鬟说:“替小姐上去掖好被子,别让她冻着了。”他想了想又说:“别让她把门锁了,里面烧着炭火,她现在还跟我生气,每回生气就喜欢锁门,谁也不让进。”他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却又是几乎要溢出来的疼爱。

王芝芝站在一旁,竟然有些不是滋味,她退了退,又退去了厨房。

我到达熟悉的房间后,不让不认识的仆人进来,只留了个碧玉,她替我更了衣服,我在床上躺好后,碧玉便收拾了一下,替我将衣服还有东西全都放好。

我躺在床上瞧着她,瞧了她好一会儿,我唤了一句:“碧玉姐姐。”

她没有反应,我又唤了一句:“碧玉。”

她立马从衣架子旁边回头来看我,当即便笑着问:“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笑着说:“没有,只是唤唤你。”

她想了想,即将要出去时,我又说:“碧玉姐姐,以前我经常这样唤你的,现在你怎么反而有些不适应了呢。”

她脚步一顿,便回头看向我说:“小姐是主子,我是奴婢,怎可随便应答您的姐姐呢。”

我说:“也是,你以前也不许我这样叫你。”

之后她站在门口对我说了句:“您好好休息。”便替我关上了门,缓缓退了出去。

等我醒来后,屋内安安静静,焚着香,好久都没如此宁静过了,我在被窝内窝了一会儿,忽然目光落在了头顶的那一根梁上。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搬了一条椅子过去,当我赤脚站在那张椅子上后,我将手上的白绫往梁上一甩,我打了一个结,便将脑袋挂了上去,当我双脚在椅子上晃动着时,门忽然被推开,有丫鬟一进来一看到我这个模样,当即几乎被吓死,整个人跨坐在地下,便苍白着脸大呼着:“来人啊!快来人啊!小姐要自杀!”

这话才刚出,楼下忽然传来慌乱的脚步声,还没一分钟,门外便冲进来一个人,是周妈,她一瞧见头正挂在白绫间的我,便大声问:“小姐!您这是在干什么啊!”

我没有理他,在她刚要过来时,我立马大叫说:“不许过来,谁要是过来,我就吊死自己!”

接着周妈立即不敢动了,她像是被人按住了暂停键一般,看向我。

见她们都不动了,我笑着看向她们,摇晃着双腿说:“你们信不信,要是你们再动一下,我就把自己吊死给你们看。”

我做了一个吊死的动作,吐着舌头说:“就像这样,舌头长长的。”周妈见我如此,人差点吓晕了过去,整个人坐在了地下,一句话都不敢说。

我朝她们做了一个鬼脸,正当我玩心大起的时候。

门外忽然传来穆镜迟一句:“囡囡,你在做什么!”

他正面色铁青站在门口的位置,身后跟着王芝芝。

我笑着说:“我在上吊啊。”

他冷声说:“你给我下来。”

我摇晃着双腿说:“不要,我要上吊,死给你们看。”

接着,我试着将身上所有力道全都压在脖子上,当我感觉双脚一点一点离开椅子时,穆镜迟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盯着我说:“给我老老实实下来,快。”

他又说:“周妈在锅内替你热了红豆糕,你不吃完再上吊吗?”

听到他这句话,我睁开了一只眼瞧着他,他朝着伸出手说:“下来,别再玩了,不然我可真的生气了。”

我瞧着他还是不动。

他又说:“再不下来,我让下人把红豆糕都拿去喂狗。”

一听他这样说,我立马脑袋取了下来,朝着他扑了过去,我说:“不嘛!我就跟你闹着玩的,你怎的当真了。”

我将他扑了个满怀,他稳稳的抱住我,一把将我从椅子上抱离说:“胡闹,这种事情能闹着玩吗?”

他没有把我放在地下,因为我是光裸着脚,他直接抱着我朝床那端走去,我双脚便缠住他腰身,手圈着他颈脖,像只树袋熊一般挂在他身上说:“反正我又不会真的吊死自己。”

他忽然轻笑一声说:“你还有理了,你瞧丫鬟都被吓成什么样了。”

他轻轻拍了下我屁股说:“以后,不许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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