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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肃见穆镜迟如此说了,当即便看向我问:“罪妇陆清野,你可还有话想说?”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话说,我已经无话可说,我跪在那里没有动。

袁肃又看向我旁边的宋醇,宋醇瞧着袁肃冷笑,也并不说话。

袁肃见此再也没有浪费时间,站了起来,对下人吩咐:“押下去,过四天准时施行族规,我袁家百年家风,绝不能出现如此有辱家门的事情。”

接着,我和宋醇便立马被架了起来,快速的押了下去。

在那些下人押着我,即将越过王鹤庆身边时,我停了停看向她,她一副红了眼眶的模样瞧着我,那惺惺作态的模样真是让人恶心。

我朝她笑了一声,便什么都没说,任由他们押着把我带了下去。

穆镜迟站在那是什么反应,我已经没有再回头看了,只知道周妈的哭声,在穿透这座祠堂,带着无限的回音。

她一直在我身后大喊着:“小姐!小姐啊!”似乎是有人拦着她。

之后我和宋醇又相互被关在不同的地方。

那几天是怎么过来的我不知道,狭小的房间内,阴暗又潮湿,我缩在墙角,看着外面的光从亮着又灭着。

关押我的地方安静极了,安静到可以听见房屋漏水的声音,大约就这样过了不知道是两天还是三天,屋子外面忽然进来一个人,那是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竟然是袁霖。

不过他并没有进来,只是站在外面看了我一会儿,他待了差不多一二十分钟,直到外面有人走了进来,对他唤了声二爷,他略有些惊慌的看了过去,见是个士兵,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那士兵问他站在这里做什么,是否要进来看我。

袁霖当即便说了句:“没有,我就随便转转。”

接着,便一句话都不再说,迅速从这里转身离去。

那士兵站在我铁门前,有些摸不清楚头脑一会儿,但也未有多说,很快也迅速离去,这里瞬间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像是从未有人来过。

袁霖来过一次后,之后这里便再也没有人来过,只有送饭的士兵一天来三次,袁家还算良心,对于一个将死之人,饭菜倒是新鲜的很,没让人饿着,房间虽然阴暗潮湿,但地下铺着干燥的草,还有一床新的被子,条件不算太差。

就这样我不知道在这里面又过了多少天,当那扇门再度被人打开时,走进来的是个几个士兵,他们几人面无表情朝我走了过来,弯下身便迅速将我从地下提了起来,我本来还有些恐慌,可算了算日子,今天好像就是执行族规的日子,我甚至连挣扎都懒得挣扎了,任由他们拖着我。

他们拖着我从关押人的房子内出来后,便将我塞进了一个铁质的笼子内,我身上被捆着绳索,完全无法动弹。

接着五六个士兵抬起我,将我直接抬到一辆马车上,宋醇早就在马车上等我了,他也被关在一个铁笼子内。

我们两个人就像是即将被斩头的犯人一般,坐着马车被送上刑场。

今天的风很大,我和宋醇相互隔着笼子看着对方。

因为袁家的身份和地位,执行族规的时候不宜将事情闹大,所以我们没有被士兵们带过闹市,而是从无人的小路去了金陵城边界处最大的一条河,涟水河。

到达那里时,袁家全部家族的人都已经在河边等待,那边正在设法祭祖,袁家所有媳妇全都被勒令过来观看。

河边的风很大,将所有人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王芝芝也一并在人群里看向我,她急得不行,见我们被拉了过来,便迅速拨开人群朝我走来,她到达车旁边后,便抓着关住我的铁笼子说:“清野!怎么会这样,你别怕,你再等等,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姐夫就快回来了,再坚持一会儿。”

对于王芝芝的话,我只是微笑的看着她,带着我们的马车依旧在行走,王芝芝差点被车轱辘带倒在地下,她跌跌撞撞的在那跟着行走着,却依旧不肯松手。

没多久,袁太太王鹤庆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一把拉住王芝芝的手说:“你别在这里瞎掺和,快跟我走!”

王芝芝甩开袁太太的手说:“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清野?她是清白的我知道!”

袁太太听到她这句话,便连连冷笑问:“清白?你知道什么叫清白?你什么都不知道在这里说她是清白的?”

王芝芝也褪去了平时温婉的面孔,她对袁太太说:“她根本不是做这种事情的人,她今年才十八!她懂什么?一定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袁太太冷笑反问:“误会?能够有什么误会?你现在是在说我和霖儿污蔑她了?”

王鹤庆怎么说都是王芝芝的姐姐,她立马否认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知道的!”

王鹤庆冷笑说:“我管你是什么意思。”便用力的拽着她走,可是王芝芝就是不肯走,后来丫鬟婆子一起走上来,把她用力拉开,她才没了办法。

马车停了下来后,我和宋醇便被人一起抬了下来,很快我们便被抬到了河边上,那边的祭祖法事才刚做完。

袁肃便朝着我们走了过来,他在外面瞧了我们一会儿,一旁法师便收起了手上的做法工具朝着袁肃走了过来,在他身边说:“可以开始行族规了。”

袁肃摸了两下胡子,沉思了一会儿,便问我:“可还有什么话想说,或者想留给家里人的。”

我说:“我没家人。”

袁肃又看向,

过了这么多天,宋醇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要沉就快点,罗里吧嗦。”

袁肃没想到他如此无礼,冷笑了一声也没有再迟疑,当即便吩咐身边人说:“开始执行族规。”

王芝芝就算被人给拦住了,可依旧在那头大喊大叫着想要进行阻止,可是没有谁理她。

我和袁霖被抬到河边后,河水浸没过我们的双脚以及我们的膝盖,宋醇一直盯着我,似乎是觉得我会害怕,可是我没有害怕只是很淡定的坐在那。

当那些士兵推着我们逐渐往河中心开始走着时,这个时候河岸边上迅速开过来一辆车,那辆车是袁家的车,车内下来的人是穆镜迟。

他目光落向河中心的我,不过,他什么话都未说,只是负手站在那里,风将他衣服吹得飒飒作响,他的脸也阴暗的天空下,也有些神色难辨,他甚至为出言阻止。

我看向他,他也看向我。

当河水逐渐没过我胸口时,冰冷的河水将我整个身子完全包裹住,穆镜迟的脸在我视线里变得越来越模糊,很快,又有辆车停在了河边上,是从北关匆匆赶回来的袁成军,因为袁成军的后面跟满了士兵。

王芝芝在看到袁成军后,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迅速冲了过去,连丫鬟婆子都没拦住她,他跑到袁成军的身边后,便满是焦急对袁成军说:“姐夫!你一定要救救清野,这件事情一定是有误会在其中。”

对于王芝芝的话,袁成军当即便朝着族长走去,不知道是在和族长交涉什么,可袁肃站在那里始终都不发一言。

那些推着我们的士兵见袁成军来了,便怕事情还有转机,当即便停下了继续推着我们往河中心走的动作。

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可是袁成军不知道和袁肃交涉了多久,大约是袁肃依旧没有给袁成军面子,当即便又再次对着我们的方向说:“放!”

王芝芝跪在了族长面前,也丝毫无济于事,袁成军便只能干站在那里。

穆镜迟在袁成军赶过来后,也丝毫没有动,一直站在河边上瞧着我们这方,当族规再次继续执行时,士兵们又再次将我们的笼子往河内推远了些,终于,水位从我们的喉咙逐渐一点一点没过我们下巴嘴唇,紧接着便是我们的鼻尖。

那些河水开始急速往我鼻孔里钻,接着当那士兵用最后一次力,把我们彻底推入更深处。

接着我感觉那些河水没过我头顶,令人恐惧的窒息感,紧随而来,身体的自救本命下意识想要挣脱开绳索想要挣扎着,可是我挣扎了好久,却发现自己完全使不上。

同样和我一起沉下来的宋醇也在拼命的挣扎着,他不断从嘴里冒出一串一串气泡,他睁大眼睛看向我,我也看向他,他想用手来抓我,可是手还是没能从绳索中挣扎出来。

当这一刻感觉自己也许是真的必死无疑之时,忽然有什么东西一把勾住了卧的铁笼,紧接着一股力道将我们往上用力一拽,还没等我明白过是怎么一回事,接着我的身子随着铁笼一起浮上了水面。

当空气急速往我鼻腔里钻是时,我趴在铁笼内死命呼吸着,咳嗽着,我咳嗽了了好一会儿,当我被人从铁笼子内拖了出去后,我才发现我整个人已经上了岸。

我无力的趴在那许久都未动,只觉得肺像是要咳出来了一般,当我整个人逐渐平稳下呼吸后,我发现有个人在看我,那个人是正跪在族长面前的袁霖。

袁霖看到几乎只剩下半条命的我,当即便对族长说:“这件事情我可以作证,那天清野并没有被丫鬟捉奸在床,她和宋醇的事情,是捏造的,我一个人捏造的。”

这个时候,袁太太忽然跑了出来尖叫着说:“袁霖!你说什么?!”

可是袁霖没有管袁太太,更加没有看她,而是继续跪在那,紧握着双拳说:“叔公,那天清野确实被关在柴房三天夜,我赶到的时候,她人在柴房,而宋醇也在,不过不是赤身裸体,宋醇是来救她的,因为他们是表兄妹的缘故,感情一直都很好,是我误会了他们。”

袁肃对于这一变故,当即便盯着袁霖好一会儿,族长对袁霖说:“你当这件事情是儿戏?”

袁霖不说话,这个时候袁成军也走了上来,沉着脸对袁霖说:“你全都一五一十的给我说出来,为什么会如此,这决计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完成的事情。”

袁太太没想到袁霖竟然会在此时突然赶来,说出这样一番话,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可因为在场这么多人,袁成军又在,她不好将情绪表现得太过急切,而是对袁霖说:“霖儿,你不能因为舍不得她死,就在这撒些这样的谎,是她自己不守妇道,对不起你,怪不得你,你不用觉得任何内疚或者负罪感,你快跟我回去。”

接着她便想要拉过地下跪着的袁霖,可袁霖却并未动,只是反手甩掉了王鹤庆的手对她咆哮说:“你还要捏造到何时?!娘,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撒这些谎,明明清野真的和宋醇没什么,可你为什么要去穆家,不问过我便捏造这些事?”

袁霖突然的爆发,让王鹤庆不稳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她差点摔在了地上,还好被一旁的丫鬟给扶住了,她今天穿了件石青色长旗袍,旗袍外面是一件雪白的貂披,可饶是如此富贵的打扮,却仍旧粉饰不了她的容颜失色。

她有些不明白的看向自己的儿子问:“霖儿?你到底在说什么?”

袁霖没想到事到如今她还在演戏,他冷笑说:“娘,我是个军人,所以我从不撒谎,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可是这次为了您,我不仅撒了谎,我还陪您在这里演戏,您是我娘,这种事情我本该偏向于您的,可这一次对不起,我不想愧对自己的良心,清野确实和宋醇没有被人捉奸在床,那都是你威胁丫鬟们,跟你一起捏造的。”

当袁成军听了袁霖的话,皱眉去看向王鹤庆的时候,她忽然指着袁霖尖声说:“儿啊!她没有被捉奸在床,可并不能说明她和那个宋醇没有什么,你今天到底吃错什么药了?竟然会如此失常跑来这里说这些话。”袁太太又指着我问她:“是不是它给你使了什么狐媚法术让你如此?”

可是她这句话才说完,春桃和春熙便被人押了过来,她们两人士兵们直接丢在了地下,大约春熙和春桃都清楚事情已经败落无可挽回了,当即趴在地下嚎啕大哭着说:“老爷,饶命啊!老爷!”

袁成军踹翻了其中一个丫鬟,扯过一旁士兵手上的鞭子朝着对下的丫鬟狠狠一鞭子下去,他指着春桃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然今天我抽死你们这对畜生。”

春桃和春熙被这一鞭子抽得死去活来,春桃在地下蠕动着身子,哭着说:“姥爷,这件事情确实是夫人让我们如此说的,其实我们并没有看到什么,小姐在假怀孕的当天便被太太关去了柴房,而柳絮当天被杖毙,柳红也被一并关了起来。”

袁成军一听到事情的真相,又是几鞭子朝着地下满地打滚的两个丫鬟抽了过去。

春桃疼得不行,见袁太太站在那始终都未动,当即便大哭着喊:“太太!您救我们啊,您说过您会保我们不死的……”

可是王鹤庆整个人却直愣愣的跪了下来,跪在了袁成军的面前,颤动着嘴唇,一脸呆滞的唤了句:“老爷……”

谁知道愤怒中的袁成军一鞭子便朝着跪在那的王鹤庆甩了过去,这一鞭子活生生被王鹤庆给承受住,在一旁的王芝芝一瞧见,大叫了一声:“姐夫!”便冲过去一把抱住了王鹤庆。

可袁成军看了一眼一旁一直没有说话,冷眼瞧着的穆镜迟后,鞭子并未停下来,朝着王鹤庆又是一鞭子甩了过去说:“我让你这个妇道人家在这里给我搬弄是非!我让你在这里给我捏造事实!你这毒妇——”

袁成军手上的鞭子越抽越用力,堂堂袁夫人被抽成这副样子,可谓十足像个笑话。

可此时的王鹤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也不管袁成军的鞭子抽得多么用力,只是迎着鞭子艰难的朝他爬了过去哭着说:“老爷,我知道错了,当时我也是无心的啊,只是一时心直口快,不小心说出来,我没办法,为了继续圆下去,我只能让春桃还有春熙他们替我作证,您原谅我,原谅我啊!”

袁太太身上那件雪白的貂披在地下滚得全都是泥,连袁霖都冲了过去一把护住了王鹤庆,红着眼睛对袁成军说:“爹,你要打就打我吧,娘是糊涂了些,她这个人也确实是爱面子才会做出这些糊涂的事,您就放过她这一回吧。”

王芝芝和袁霖两个人将王鹤庆抱得死死的,袁成军无法再下手,他似乎像是气到了极点,又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他捏着鞭子,在那喘着气,指着袁霖刚说了个:“你——”字。

可话未说完,又是一鞭子想朝着袁霖抽了过去。

这个时候,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穆镜迟开口说:“行了,事情既然已经如此,说再多也于事无补,这种家务事九爷还是回家里处理吧。”

他当即便对一旁的周管家吩咐说:“拿件毯子过来。”

接着弯身把我从地下给抱了起来,他刚想走,袁成军立马走到穆镜迟面前,满脸歉意说:“镜迟,这件事情……”

他话未说完,穆镜迟冷笑说:“九爷还有什么话好说?当初连我都信了你们袁家,各足你们袁家面子把人交给你们,可到头来呢?九爷,咱们这门亲事可不是如此结的。”

他说完,也不再看袁成军,抱着我直接往车上走,袁成军刚想再追上去,便被周管家一把给拦住说:“九爷,我觉得我们两家还是双方都冷静冷静才好,还请九爷见谅。”

袁成军看着穆镜迟头都不回的抱着我上了车,他终究是没再敢去追,见袁霖和王芝芝扶着王鹤庆已经站了起来,反手又狠狠给了王鹤庆一巴掌说:“看你给我弄出来的好事!”

王鹤庆被这一巴掌打得耳环都飞了出去,鼻血横流。

之后再怎么样了我,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一上车后,丫鬟便迅速给我递着暖炉,穆镜迟将那些暖炉全都递如我怀里,然后用毯子将我紧紧裹住,他抚摸着我发青的脸,眼里的寒意越发的声。

他用寒气十足的声音说了两个字:“开车。”

车上谁都不敢说话,丫鬟在一旁只敢小心翼翼的服侍着,车子很快便从河边上穿过袁家长长的军队离开了。

我冷得直打哆嗦,穆镜迟刚要去替我脱掉身上湿哒哒的衣服,我用力的抓着他手,颤抖着声音问他:“是、是不是,袁、袁霖不来,你、你就真的这样看我死。”

他面无表情说:“不会,袁霖一定会来,而我也必定不会让你死。”接着他迅速把衣服从我身上抽了出来,用毯子包裹住我,将紧紧搂在怀里。

他用力的吻着我额头说:“我怎么会让你死,我都已经做好袁霖不来,就杀了袁家所有族人的准备。”他冷笑说:“可我知道,袁霖一定会来,他袁成军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养了个好儿子。”

他话里充满了深意,可我未曾察觉出他深意里藏着的到底是什么。

我还想说话,可是太冷了,我冷得直颤抖,穆镜迟的手捂住我双眸,我眼前黑漆漆一片,渐渐的我有些体力不支,一直在强撑着的精神,也因为眼前骤然的黑暗,终于难以支撑,身子在穆镜迟的怀中软了下去。

第二天我醒来后,竟然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柳红。

她见我瞧着她,她当即便跪在了床前,唤:“小姐。”

我似乎在发着高烧,因为手上在吊着药水,可是我没管那么多,只是冷冷的瞧着地下跪着的柳红。

柳红低着头,细声问:“小姐可要喝点什么?周妈在锅里替您热了粥,让我下去拿点吗?”

我没有说话,柳红自主的起身便朝着门外走去。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柳红并没有叛变,因为柳红是这场局里一个关键人,一个把袁太太架到高处,让她下不来,又逼得袁霖无法不出面戳破自己母亲谎言的人。

袁霖完全没有想到因为自己母亲一个无心捏造的谎言,竟然会闹到最后如此之大,柳红的假意投诚,让袁夫人高兴得以为一切顺风顺水,其实不过是把她逼到了一条绝路上,连她自己都未发现不知何时,她后面已经没有了退路。

本来在三堂会审那天时,事情根本不会发展得这么快,只要仔细分析,袁太太和丫鬟们捏造的谎言漏洞百出,只要抓住一点漏洞,我完全是能够替自己洗清白的,就算洗不清白,至少断案也不可能断得如此之快,而且只要等事情拖到袁成军赶回来,至少在事情没定死前,袁成军都有办法将我从袁肃手上捞出来。

可惜的是,穆镜迟并未给他这个机会,一个柳红的出现,直接将这件事情摁死在了这三堂会审上,让这件事情从怀疑正式成为了一个事实。

袁太太甚至还没察觉,她身后便已没了回头路供她走时,她却还在沾沾自喜的认为,我必死无疑。

她不知道,穆镜迟早就后面替她挖了一个坑,而将她埋在这坑里的人,就是他的亲生儿子,袁霖。

因为穆镜迟早就算准,袁霖不会陪王鹤庆演到最后。

真是一出绝佳的好戏,不仅在后面将我的罪名洗脱得干干净净,又倒打了王鹤庆一耙,不仅让我从理亏了的一方,彻底成为了受害的一放。

想必这件事情过去后,袁太太这个位置,王鹤庆一辈子都不太好当了吧,而且袁成军现在肯定还在头疼的想,该如何给穆家一个交代。

而穆镜迟,仅用了一个柳红,将件事情从未成熟催化到一个不可挽回的状态,然后又借用袁霖把袁家打了个措手不及。

好深的心计啊。

他向来都是这样一个不动声色的人,算计人心来,甚至都能让对方丝毫未察觉,却又顺理成章的地步。

想到这里,我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正当我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柳红又再次走了进来端着粥,她小心翼翼替我放在了桌边,便再次跪在了我面前。

我瞧着她良久,便问:“是穆镜迟让你勾王鹤庆上钩,假意投诚做假证的?”

柳红没有否认,而是直接承认了,她说:“先生说任何一个人来替您洗干净这罪名都不妥当,唯一能够让您安全脱身的办法,便是由袁家人亲自开口说出。”

我自嘲的笑着说:“我真笨,当时我还以为你真的叛变了,还在心里想,穆镜迟这几年真是越发不行了,训练出的手下,一个比一个会忠心。”

柳红说:“柳红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从未曾忘却过。”

我有点疲惫的说:“好了,不用在我这里表忠心了,我又不是他,你跟我表也没用。”

我拉了拉身上的被子。

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穆镜迟看到了跪在我床边的柳红,又见我表情,便是明白我在问什么事,便吩咐柳红先下去,然后走到我身边,用手试探了一下我额间的温度,便笑着说:“好的差不多了。”

我说:“反正也没受多少苦,好的快不是正常吗?”

他听到我这句话,笑着问:“生气了?”

我说:“我怎么会生气,我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我现在哪能这么风光。”

穆镜迟知道我说的是反话,他抬起我的下巴,笑着说:“虽然当时可以有更快的方法把你安然无恙带出来,可我并未如此做,一来,是想给你点教训,二来,我想你也不是那种甘心算计,却不还回去的人。”

我说:“要是袁霖改变主意不来呢?你怎么就如此料定他在后面定会出来指证袁太太?”

穆镜迟端起一旁的粥,舀了勺吹凉喂到我唇边说:“因为袁霖一开始就并不想和袁太太来捏造这一切,而且还是在未和他商量的情况下,他不得不顺势而下,不过我说过,袁成军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养出一个好儿子,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杀了你,但他绝不会用如此阴暗又卑鄙的手段去杀你,他会出来咬袁太太一口,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我说:“袁霖这样的好品德,怎么到你嘴里,反而是一件让人觉得很可笑的事情。”

穆镜迟笑着问:“有吗?”

我刚想说有,他一下子便把勺子塞我嘴里说:“先吃东西。”

可是我才刚喝半碗粥,我便不想再喝,因为发烧的缘故,便又疲惫的卧在床上,穆镜迟也没有再强迫我,只是手抚摸在我小腹上时,在我耳边低声说:“这几天好好在家里边养着。”

我没说话,也没有拉开他的手。

他在我耳边吻了两下,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觉得身体有些发颤,便缩了缩,他没有动,只是在我闭眼后,便轻轻吻了吻我的眼皮,接着他零星的吻落到了我鼻尖,再然后又到了嘴唇。

当他含住我的唇时,我刚想挣扎,用手撑开他胸口,他一下张开嘴,吻住了我,直接挑开了我牙关吻了进去。

在我唔唔叫了两声后,他趁机更加深入了。

我在这方面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后来我也不再挣扎,只是被他吻着,也不知道吻了多久,当我感觉脑袋晕乎乎的时候,手无力的抓着他胸口的衣服时,穆镜迟呼吸略有些急促,他已经吻到我颈脖的唇便停了下来,他趴在我身上没有动。

我整个身子被他拥在了他怀里,我也不敢动,憋着气,连气都不敢喘。

他笑着在我敏感的耳畔吻了两下,笑着说了句:“还觉得恶心吗?”

我一下被他这句话惊的五雷轰顶,整个人彻底醒了,我又开始在挣扎着说:“你走开,别碰我。”

他见我如此的转变,只是闷笑,便也不在逗我,因为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容易红脸,我怕他看见,便将自己蒙在了被子内,穆镜迟并未立马离开,而是在我床边坐了一会儿,然后用手抚摸了两下我的后背说:“不能憋太久,被子要盖在下巴以下的位置。”

我不理他,依旧埋在里面。

他拉了两下,在我上方说:“不听话,是想让我吻你吗?”

我立马将被子一拉,喘着气瞧向他说:“你无耻。”

接着我往他身上砸了个枕头。

穆镜迟接过我扔过去的枕头,在我旁边放好后,便笑了笑,又朝我压了过来,我立马又开始往被我里缩,可脑袋还没缩进去,又被他抱了出来,他再次吻住了我的唇,这次吻得无比之深,他完全霸占了唇舌,控制着我和他纠缠着。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当外面又再次传来敲门声,他这才终于松开了我。

我窝在被子里就是不敢看他,有些掩耳盗铃一般紧闭着眼睛,他笑着看了我一会儿,便在我眼眸上再次落下一吻,便暗哑着嗓音说:“我出去一会儿,记得要把剩下的粥喝完。”

我嗯嗯了两声,完全敷衍着他,恨不得他快点走。

他一下便笑出了声,没有再停留,终于便从我床边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之后他出门不久,我才从被子内钻了出来,然后低头看了自己的睡衣,刚才在纠缠时,不知不觉已经解了一半,竟然退到了胸口的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心里无比的烦,这种让人不受控制的感觉,并不太好,可是自己每次却又无法决绝穆镜迟。

我有些矛盾,更加有些恼怒,便将被子裹在脑袋上,再次睡了过去。

之后那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养病状态,袁家的人再也没有上门来扰,倒是在家里养了四五天左右,有次我在经过穆镜迟的书房时,听周管家提醒穆镜迟,说是王家原先和穆家的定的婚期,已经到了,大概是问穆镜迟什么意思。

当时穆镜迟不知道在书桌上翻看着什么,连眼眸都未曾抬下,只是淡声说:“穆家和袁家发生如此事情,这婚事还想继续下去吗?”

他问的很淡,周管家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更加不敢乱猜测,便在一旁候着。

穆镜迟知道我趴在门口偷听,他在灯下笑着问:“怎么又是想挨我训了?”

我底低头一瞧,才发现自己的影子在地下完全暴露了,便也觉得藏得没意思,便推门走了进去,穆镜迟正在看一些文件,不知道是什么,他朝我伸出手,似乎是想让我来他怀里,一旁的周管家正瞧着,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周管家瞧我的眼神,总让我觉得有些不太友善。

不过我还是很顺从的偎进了他怀里,很乖巧的被他抱着。

他笑着低头看向我,在耳边吻了吻问:“睡饱了?今天怎么肯下床走动了?”

我拉着他的手在自己手上把玩着说:“无聊嘛。”

穆镜迟的手干净修长,皮肤白玉无瑕,我从没见过男人的手会如此好看过,一丝薄茧也未曾有。

我将他手给摊开,手指在他手掌心画呀画啊,他也任由我闹着,端过桌上的一杯茶,最先递到我唇边,我喝了一口后,他才笑着饮了一口说:“怎么?今天这么听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没想到我一来就被他拆穿了,不过我也没有立即承认,而是反驳问:“我听话都不好吗?你平时不是最不喜欢我不听话了吗?”

他笑着睨向我,说:“看来,今天你是没事求我了。”

我想了想,还是很识时务的说:“有的。”

他微挑眉。

我干脆松开了他的手,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挨在他怀里说:“姐夫,我表……哥呢?”

他似乎早就料到我会如此问,虽然脸上没多少变化,不过笑容淡了淡说:“怕我对他怎么样吗?”

我立马否认说:“当然不是,我只是问问。”

他拥着我,随手翻着桌上的资料说:“我在想什么时候放了他。”

我没想到他还在想,我挨在他怀里撒娇说:“这种事情怎么还要想,我和我表哥是清白的,你是知道的,为什么还不放了他。”

“清白?”穆镜迟挑眉。

他似乎是为了特意逗我,他笑着说:“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之间是清白的?”他在我唇上吻了两下说:“告诉我,这清白二字该如何说。”

我低下了头,打算不理他,他笑着说:“不回答吗?”

我有点生气说:“你让我怎么回答。”我低眸用手拉扯着衣服说:“反正、反正、反正、”

我反正了半天,也没有反正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我瞧他笑得恶趣味的脸,便觉得自己被他耍了,推开他起身就要走。

他又将我扣了回来说:“今天不回答个所以然出来,你说我会不会放人?”

我撑着他胸口气愤的说:“你现在、你现在,真是!”他见我被逗的语无伦次,也依旧没有要放开我的意思,他笑眯眯瞧着我。

我立马抬起脸在他唇上轻啄了下,然后将脸迅速埋在他怀里,抓着他衣襟闷声说:“你放了他好不好,求你了。”

穆镜迟向来只吃软的,不吃硬的,果然,下一秒,他手便拍了拍我脑袋说:“真是拿你没办法。”

我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便立马抬起脸看向他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下午放还是上午放?”

他挑眉说:“看你表现了。”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哪里,可是没多久,我第一反应绝的他是指的是要我。

我身体略僵硬了一会儿,他也安静的凝视着我,似乎在等着我做选择。

我想了一会儿,便低下眸,咬着唇抬手颤抖着去解自己的衣扣,不过当衣扣解到第二颗时,穆镜迟却并不是太高兴。

他说:“看来你为他,果然什么事情愿意做。”他目光从之前的笑意十足,到如今的略带凉意问:“你说,我说的可有错,嗯?”

接着,他松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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