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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妈没想到穆镜迟竟然在这个时候进来,她脸上一慌,便赶忙笑着说:“小姐刚才说胃里有点恶心,大约是早上没有进食的缘故。”

穆镜迟笑着说:“嗯,吩咐下人去准备吧。”

周妈见穆镜迟竟然和颜悦色,大约是微微松了一口气,没敢停留,便迅速出了门,去楼下给我备早餐,离开的时候,还轻轻将门给带关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穆镜迟,他在我身后站了一会儿,便靠近我问:“气消了吗?”

我将脸别向一旁,不看他。

他却倾着身,笑眯眯看向我:“闹了一晚上,应该了饿了吧?”他停顿了下,又说“我让厨房煮了你最爱的海鲜粥,陪我下去用点?”

他刚想来碰我的手,我反手便将他手用力一甩,然后退了十几步说:“你别碰我!”

接着,我没有看他脸色,转身冲进了浴室,把门用力一撞,他被我关在了外面。

我觉得还不够,又把浴室门打了个反锁。

浴室门是雾面玻璃的,穆镜迟的影子透过玻璃黑压压投射在浴室的地面,正好被我踩在脚下。

他动了两下,我以为他会走,可谁知道他耐心显得好极了,他站在门口说:“就算和我闹脾气,也应该用完餐再和我闹,出来。”

我冷笑说:“你恶心,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任何人。”

他沉默了一会儿,依旧没有生气,声音也依旧出奇的温和,他说:“我让周妈把早餐端上来?”

我见他还不走,抓起洗手台上的化妆品和洗漱用瓶,便往玻璃门砸了上去,我歇斯底里说:“你走啊!你给我走!我不想看到你!”

那门是玻璃的,很快便被东西碰撞出一条一条裂痕,可是却没有碎。

我喘着气,我狠命的喘着气,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我大哭了出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就是觉得憋屈的很。

我蹲在了地下,抱着自己,穆镜迟一直没有走,他的影子仍旧被我踩在了脚下,但是他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很快,周妈便把早餐端了上来,问穆镜迟放在哪里。

穆镜迟答了句:“放在桌上,盯着她用完后,再告诉我。”

周妈答了句:“好的。”

穆镜迟被我踩在脚下的影子终于晃了晃,他从浴室门口离开了,不过在他离开这间房间之前,他又对周妈说:“别让她把脚割破了,把地下碎片打扫干净。”

周妈又答了句:“好的,先生。”

终于,穆镜迟出了门,外面寂静了许久,又有一抹影子投射了进来,周妈在门外小声询问:“小姐,咱们先用餐吧?”

她见我没有回答,又说了句:“先生已经走了。”

我这才从双腿间缓缓抬起头,过了差不多五分钟,我把门给打开了,周妈在外面站着,仆人们在外面收拾着昨晚我砸掉的东西。

周妈把我从浴室内牵了出来,我坐在了床上,周妈将海鲜粥端了起来,用勺子搅拌了几下,她舀了一勺,然后吹了吹,递到我唇边说:“小姐吃吧。”

我刚想张口含住,可是一张嘴,发出来的全是哭声,我说:“周妈……”

周妈瞧见我这样,赶忙将我抱在了怀里,她拍着我后背说:“哎呦,我可怜的小姐,别哭,别哭,有什么事情可以和周妈说,会哭坏身子的。”

我说:“穆镜迟就是个禽兽。”

周妈说:“我知道,我知道。”

我强调说:“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语无伦次说:“他、他道貌岸然,他伪君子!”

我用尽了所有我知道的形容词来形容他,可是那种恶心感却还是没有办法完全宣之于口。

周妈以为我不谙世事,刚接触男女之事才会觉得这么恶心,虽然我没有经历过那种事情,可是也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让我无法接受的是,穆镜迟竟然对我有这么肮脏的想法,真是恶心……

周妈见我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便偷偷挨在我耳边笑着说:“男女之事,小姐现在还小,所以不明白,等结婚了,自然就知晓其中的奥妙,倒时候您就会明白是人之常情,您啊,太把先生想得好了,先生是个男人,有这方面的需求是正常,要是没这需求那才不正常呢。”

我没想到周妈竟然还和我说这样的话,我受了刺激,激动的捂住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我一辈子都不要做那种脏死人的事情,一辈子都不要!”

周妈瞧我这副激动的模样,笑声越来越大。

我又把周妈赶了出去,把门用力一关,然后用被子蒙住了自己。

一直到下午,我睡得昏昏沉沉时,外面有仆人在敲门声。

我有气无力的问了句:“谁啊。”

仆人说:“小姐,乔太太打来电话,说请您过去打牌。”

我从被子抬起了头,看了一眼门口,便迅速拉开了门,仆人正站在门口。

我问:“电话挂了吗?”

仆人说:“还没。”

我说:“你去替我回句,说我等会儿就来。”

仆人说了声:“是。”便缓缓从我门前退离了。

仆人一走,我便迅速回房换着衣服,当我看到胸口那颗朱砂痣时,我恼怒的衣服往床上狠狠一摔,在那站了一会儿,我又抓起衣服迅速穿了起来,出房间朝着楼下去了去。

穆镜迟正在楼下看报纸,见我下来了,便看向我问:“要出门?”

我不理她,抓过仆人递过来的钱包就走,穆镜迟又看了仆人一眼,仆人立马明白,很快上楼拿了件厚外套披在我身上,我知道是穆镜迟示意的,我将衣服从肩上狠狠一抓,然后扔在地下说:“我不穿!”

便迅速上了车,没再理他们,司机带着我快速离开了穆家。

到达袁家,依旧是玩牌,牌桌上那些太太们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竟然开起了荤段子,我都闷不做声听着。

乔太太见我许久都没说话,便夹着烟笑着睨向我问:“陆小姐,可听得懂我们说的话?”

我闷不吭声,丢着牌,又努力自作镇定说:“有什么听不懂的,男女之事不就是男盗女娼的苟且吗?”

这话把袁太太给听笑了,立马拍打了下乔太太的手说:“哎呀,要死的,你怎么跟小孩子,说起这等事了。”

乔太太掩着红唇笑着说:“还是小孩啊?没多久就要成你家媳妇儿呢,这不提前教教?别到时候新婚之夜,就光盖着被子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太太们,说起这样的事,脸不红心不跳的,就跟议论着今天吃什么菜一样正常。

袁太太当即笑着说:“你说得倒也是,清野从小没有妈妈,这等事情估计还真没人教过他,她姐夫又是个男人,更加不可能去教她这些。”袁太太瞧向我问:“清野,你可知道我们说的是哪方面吗?”

我有些心烦意乱,乱扔着牌说:“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安心打牌不好吗?”

乔太太瞧我脸色,便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忽然挨在我耳边说:“男女之事啊,可不是男盗女娼,那可是通往极乐世界的通道,你要是不知道,等晚上,我带你去瞧瞧。”

她说的暧昧又撩人,我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抓着牌,自作镇定的说:“我晚上没空,有事儿呢。”

便扔了个八条,对面的乌太太翘首以盼许久了,当即把牌一摊说了个:“胡。”字,接着乌太太笑得不行说:“陆小姐你今儿个不行啊,都快成炮手了。”

乔太太夹着烟,提着牌说:“上回赢回家的,今儿个自然要掏出来,这回可没人帮她了。”

袁太太喝了一口茶,看了我一眼说:“慢慢打,不急的。”

打到中途,乔太太说去外面抽根烟,正好又是休息时间,她走了没多久,我说:“去趟洗手间。”

乌太太说:“你们两人倒是同步的很。”

乔太太笑着回身问:“要来抽根吗?”

乌太太回答说:“不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我去了洗手间,接着乔太太便去了大厅,等我来到大厅后,乔太太看了我一眼,我手上拿着一张纸,擦拭着双手,走到她面前坐了下来。

她递了我一根烟,我自己点燃,抽了一口问:“怎么样?”

乔太太瞧了眼周围之后,才挨在我耳边说:“说是在金港那个码头进。”

我皱眉问:“有说什么时候吗?”

乔太太又瞧了眼周围说:“二十八号那天晚上。”

我弹了弹烟灰说:“我知道了。”

我没有多待,便起身从大厅最先离开,之后两分钟,乔太太便走了出来。

乔太太和袁太太一直交好,这等事情从她口中套出来,根本不是多大问题,女人之间的消息往来,不就是私下里的你来我往吗?

牌桌上的牌仍旧在继续,好在他们没再继续那个话题,我也松了一口气,打到晚上四点时,穆家来了电话,袁家的仆人说,那边问我什么时候回家吃晚饭。

我随口说了句:“不回家。”

乔太太瞟了我一眼,不过没说话。

袁太太问:“那在家里吃?”

我笑着说:“我还有事。”

袁太太见我这样说,也没再继续,到晚上六点时,牌桌准时散场。

我从袁家走出来,外面正好下雨,乔太太还没走,正穿好外套看向我问:“要不载你一程?”

我刚想回绝,她没有理我,直接拉着我手钻上车说:“我知道你今晚没事,走吧一道跟我去吃饭。”

我没料到竟然会被她拆穿,但也懒得解释什么,今晚确实不想回去,不想去见那些不想见到人。

我不知道袁太太要带我去哪里,坐上车后,她便吩咐司机开车。

那司机便轻车熟路的从袁家门口开走。

等着停在一处街角后,她拉着我下了车,我见周围都没有饭店,刚想问乔太太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时,她直接带着我进了一条极窄的巷子,然后我们便通到春兰院的后院。

我没想到乔太太竟然真把我带来了这里,我刚想说什么,她捂住我唇,朝我做了个嘘的动作,便拉着我朝楼上走,很快妈妈就出来迎接我们了,她一看到乔太太自然跟看到熟客一样想打招呼,不过,一瞧见拉着我的我,又愣了几秒。

乔太太也懒得理她说:“老规矩,见子柔。”

妈妈也是个见惯了场面的人物,当即便领着我们上去,到达一间极其隐秘的包房时,头牌就抱着琴进来了。

他抱着琴袅袅的行了一礼,乔太太挥手说:“行了行,过来吧。”

那子柔和乔太太是真的很熟了,便走了过来,刚一坐下,整个人就往乔太太怀里倒,可怜兮兮,眼泪汪汪的哭着说:“你今儿怎么才来看我。”

乔太太大约是碍于我在场,尴尬笑了笑,然后把子柔推了推说:“今儿来我们是有正事。”

子柔放下了手上的琴,替我们斟茶媚笑着问:“什么正事?难不成让我伺候你们两个不成?”

乔太太呸了一声,子柔这才低眸继续斟着。

紧接着乔太太又说:“你先出去,我有话想跟陆小姐说。”

那子柔极其乖巧,放下手上的茶壶,便说了句:“喏。”再次抱着琴缓缓退了出去。

里面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后,乔太太将我拉了起来,将我拉到一处墙下,然后将墙上一幅画给拿了下来,很快一个小口子就出现在我们眼前。

乔太太示意我过去看,我还没明白过来什么,就被她推了过去,这不看还好,一看猝不及防的,两具光裸着交缠的身体瞬间出现在那口子内,里面的女人似痛似快的啼哭着。

我整个人一懵,脑袋一片空白,站在那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乔太太挨在我耳边却很冷静说:“这就是男女之事,新婚之夜就是这样。”

那女人细细碎碎的哭声,和男人压抑的喘息,如魔音入耳般穿我脑袋,我将乔太太手上提起的那副画,往墙上用力一放,转身就跑。

我一坐下,便狠狠灌了自己一杯水,平息着自己混乱的情绪。

乔太太瞧我这样,便也跟着我坐了下来,又给我倒了一杯茶说:“怎么样?不是男盗女娼吧?”

我好半晌才说了句:“那女人真可怜。”

乔太太:“哦?”了一声。

似乎不大明白我的话内的意思。

我握紧拳头,恨恨的说:“她肯定痛死了!”

乔太太噗的一声,一口茶没吞下去,便喷了出来。

好半晌,她才擦着嘴角哭笑不得的问:“你哪里看见她痛了?”

我说:“她都哭了,你还说她不痛?”我起身说:“不行,我要去救她!”

乔太太慌了,一把拉住我说:“什么救她?”

我将她手一甩说:“你看她哭成这样,明显是被那男人折磨的。”

乔太太有些头痛说:“哎呦,我的好陆小姐啊,人家那不是痛,那是舒服的。”

我瞪大眼睛说:“那还叫舒服?”

乔太太说:“是真的。”

我瞬间觉得头皮发麻,我坐回了椅子上说:“真是脏,我说怎么回事呢,不就那么回事吗?”

乔太太见我冷静下来,便也坐了下来,笑着说:“等结婚后就明白其中滋味了。”

我说:“所以你跟子柔也是为了这等子事?”

她赶忙咳嗽了声说:“咱们不聊这个,总之新婚之夜,你知道该怎么做就是了。”

我冷笑说:“那袁霖要是敢对我做这样的事,我就杀了他。”

乔太太只当我话是玩笑,她并未在意,只是替我继续倒着茶说:“你冷静冷静,我们先吃饭。”

之后,我们便在这春兰院吃的饭,这边的隔音效果不好,仍旧有女人细细碎碎的哭声传来,让人听得心烦意乱,那根本不舒服,完全就是痛的。

我随便吃了一些,不敢在这里多停留,便和乔太太告了辞,从这里离开了。

乔太太也没有挽留,大约是赶着和那子柔去赴她口中的极乐。

我在街上晃荡,晃荡到晚上十点,才坐车回了家。

一到家,周妈就迎了过来,问我去哪里了,说是刚才给袁家打电话,袁太太说我早就回来了,可是等了好久却不见我人。

我有点疲惫,脱着衣服说:“我想休息。”

我刚要上楼,穆镜迟从餐厅内走了出来,站在我身后说:“站住。”

我动作一顿,回头去看他,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又想到今天在春兰院偷窥到的那一幕,我越发觉得他恶心,推开周妈便往楼上走,谁知道正好撞到端着茶杯下来的王淑仪。

她被我撞倒在地,差点滚下了楼,不过还好抓住了楼梯的栏杆,我看了她一眼,便跺了脚,又迅速进了屋内。

回到房间后,我迅速把门给关上,防止周妈跟上来。

以前虽然我也经常会恶作剧穆镜迟,做出一些比较出格的事情,可也仅限于亲吻,以及抚摸,至于再深的事情,我再也没有往下想过,没想到后面竟然会是如此的龌龊。

难怪他每次都不让我碰他。

我用被子蒙住了脸,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隐隐又听见穆镜迟来到了房门前,他问周妈:“睡了吗?”

周妈声音里满是担忧说:“回来就把自己锁进了屋内,也不出来。”

穆镜迟说:“袁太太有没有说,她离开之后去了哪?”

周妈说:“袁太太说,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小姐确实是那个时候回了家。”

穆镜迟嗯了一声,便从房门口离开了。

终于房间再次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后下楼用餐,穆镜迟正坐在餐厅内,王淑仪在一旁侍奉着,餐厅内安静到只听见盘子轻微的碰撞声,王淑仪瞧见我来,便朝我行了一礼,低眸唤了句:“小姐。”

我看都没有看她,坐下后,便拿起筷子。

穆镜迟见我下来了,便放下手上的报纸,笑着看向我:“昨晚睡好了吗?”

我冷笑,不说话。

王淑仪将牛奶倒好,便放在了我手边,我看了那牛奶一眼,便将杯子往地下一推,那杯温好的牛奶倒在了地上,倒得一干二净。

王淑仪蹲下身,低头要去捡,我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看向她笑着说:“怎么,今天扮的是仆人,不是妓女了?”

王淑仪去拿杯子的手一顿,穆镜迟很明显也听到了我这句话,不过很快他眉头微微一皱,便又说:“好好吃饭,一早上又在这里闹什么。”

我放下手上的筷子,往椅子上瞧向他问:“我闹?”我冷笑一声说:“也是,和你们的恶心相比,我这不就是闹吗?”

穆镜迟脸上温和之意,在听到恶心这两个字,冷了冷,不过他又说:“吃饭吧。”

刚要拿筷子用餐,我抱着手面无表情坐在他对面说:“怎么?不敢说话了?怕别人知道你有多恶心吗?”

他冷幽幽问:“你觉得很恶心吗?”

我说:“对,很恶心,我现在一看到你我就吃不下饭。”

穆镜迟忽然把手上的筷子往桌上用力一拍!桌子都颤动了,我面前那碗汤在碗内晃荡着。

他冷冷看着我,他压在桌上的手指在发白。

他说:“陆清野,我忍你好久了,别得寸进尺。”

我丝毫不怕他,讽刺一笑说:“正好,我也忍你好久,既然双方都忍对方很久了,那我走就是。”

我起身就想走,可还没走到门口,他一把拽住了我,脸上压抑着怒火说:“别再跟我闹,我警告你。”

他一拽着我,我就跟火烫了手一般,发疯了一样挣扎尖叫着说:“你放开我!你这恶心的家伙!”

果然这两个字一出,穆镜迟眼眸的里的怒火完全压抑不住了,他几乎是将我连拖带拽的拽去楼上,我趴在地上大哭着喊:“周妈!周妈!”

所有仆人全都围了过来,周妈在一旁想上来却又不敢,只能干着急。

穆镜迟把我拖到楼梯口,我拽着楼梯扶手不肯松手,哭着叫骂着说:“你松开我!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你恶心死了!”

穆镜迟站在那冷笑了一声,发问:“恶心是吧?”

他直接将我手从楼梯上掰了下来,把我打横抱了起来,扛在肩头便带着我朝楼上走。

我在他肩头又是踢又是叫又是打,我哭着想喊周妈,穆镜迟连喊都不让我喊,捂住我的唇,推开书房门便把我扔了进去。

正当我冲撞着又想逃出去时,他又再一次把我抱了起来,直接进了休息室,把我扔在他的床上,我刚想从床上爬起来,他又把我摁住,重重摁了下去,然后身子又重新覆了上来。

摁住我脑袋便朝我唇上吻了上来,我惊慌失措,我哇哇大叫大哭着,我对他又是踢又是打又是抓。

他嗜血冷笑说:“觉得我恶心是吗?好啊,既然觉得我恶心,我让你恶心彻底。”

接着我的裙子便被他扒了下来,我心里一阵阵恐惧,我脑袋一片空白,我慌得不成样子,死命拉扯着他,哭着说:“不要啊!你不要碰我!你走开!你走开啊你!”

可是下一秒,他钳住了我乱抓的双手,摁住我脑袋,掰住我下巴,唇覆了上来,狠狠吻了上来。

这下我连哭声都发不出了,我想到那天看到的那一幕,我想到那个女人痛得直发抖,她在哭。

我用尽全身挣扎哭泣,可是一向病怏怏的穆镜迟,今天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那的温和的表象被他撕去,现在的他狰狞着脸,像只即将吞掉我的野兽。

我满脸眼泪,唔唔大叫在他唇下挣扎着。

也不知道给他吻了多久,更不知道是谁的唇被咬破,我们双方的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我恐惧的全身发抖,在他怀里发着抖。

压在我身上的穆镜迟,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他捏住我下巴的手松了松,吻我的动作停了停,后来他抚摸了两下我脑袋,在我唇角温柔的说了句:“囡囡乖,不怕。”

他食指在我眼尾摩挲着说:“乖,睁开眼看向我。”

我没有睁开,只感觉他的吻从落在我鼻尖,落在了眉心,落在了眼睑,最终又落回了我唇上,他柔柔的吻着我,一点一点吻开了我紧闭的唇,然后挑开了我牙关。

我喘息了一声,瑟缩了一下。

他控制着我的脑袋,霸道的不让我挪开。

我就那样被动的,被他亲吻着,忽然我有些不明白自己要干嘛,只是呆呆的,呆呆的,就这样被他吻着,好像发不了脾气,推不了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也不知道他吻了我多久,当我感觉他手触碰在我小腹处,我整个人一哆嗦,我一惊醒,我大哭着想要去摁住他。

门外就在此时传来敲门声,压在我身上的穆镜迟身体猛然一僵,他像是瞬间清醒了一般,压在我身上良久都没有动,眼眸里带着一丝迷蒙之色。

接着门外便传来王淑仪的声音,她说:“先生?小姐怎样了?”

穆镜迟看向我,我恐惧的看向他,哭着摇头说:“不要,不要,我不要……”

他对门的方向说了两个字:“等等。”

接着他重新看向我,他看到了我眼里那清晰的恐惧,还有我的眼泪,我的抗拒。

好半晌,他落了一吻在我唇上,他压抑着呼吸问:“吓到了?”

我摇头,又赶忙点头,我完全乱了方寸,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表达什么。

他嘴角忽然勾起一丝嘲讽的笑,不知道在笑什么,好半晌,他慢条斯理将我身上的衣服拉了起来,然后抚摸着我脑袋说:“囡囡,你说的确实不错,我很恶心。”

他将我拥入怀里,紧紧的拥着我,他挨在我耳边,颤抖着声音说:“所以不要再挑战,我怕、我怕我会伤害你。”他在我耳垂处落下一吻,良久,才说了两个字:“抱歉。”

我几乎是面无人色被周妈给扶出去的,我永远都忘不掉,穆镜迟在开门那一瞬间,王淑仪看他的眼神,难以置信,呆滞,后来,如一艘大船沉没,一点一点,没入了最深的海底,最终恢复了平时的平静。

而穆镜迟站在那里,站在那里,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看着我被周妈一步一步带着离开,他眼里,是平静,平静之下,是悲凉,最后恢复了正常。

周妈不知道在那间书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将我带进房间后,便立马将门给关上,她冲到我面前,握住我手臂焦急的问:“小姐?先生对您做了什么?他到底对您做了什么?”

我想是丢了魂魄一样,呆滞的望着前方,周妈刚想解开我衣服去看,我说:“他吻我,他吻了我……”

周妈手一停,错愕看向我。

我又说:“他可怕,他脱我衣服。”

周妈手一抖,眼里震惊。

我说:“后来他手进入了这里。”

我把周妈的手带到我小腹的位置。

周妈大慌,她死死抓着我手问:“然后呢?然后呢?!”

我许久都没说话,周妈越来越急了,她摇晃着我身体说:“小姐!您说话啊!”

我说:“然后,他就放开了我……”

周妈听到我这句话,她松了一口气,松了好大一口气,她忽然一把抱住我,哭着说:“我可怜的小姐,你到底作了什么孽啊,先生竟然这样对您,您可是他一手带大的,他怎么、怎么下得去手!”

我不说话了,我只是傻傻坐在那里,周妈哭得很伤心,她抚摸着我脸,最后带着我去了浴室替我洗澡,当脱掉我衣服,看到我完好无损的身体后,她这才算是彻底放心下来了。

周妈替我洗着澡说:“以后,您别再激怒先生了,您为什么就不听话。”

我抱着自己,不说话。

她又说:“好在,还过段时间,袁家父子就快回来了,倒时候您就要嫁过去,终于不用再待在这里。”

我将脸埋在了双腿间。

周妈温暖的手抚摸着我脑袋,再次说:“现在您该明白了,男女之间的事,以后别再不知分寸去亲近,您已经不是小时候,长大了要懂得避嫌这两字。”

我说:“周妈,我要是嫁到袁家,别人也会对我做这样的事吗?”

周妈的手带动着水,滑过我皮肤,她说:“您嫁过去后,这种事情只有您丈夫才能对您做。”

我把自己抱得更加紧。

周妈叹了一口气说:“丈夫以后就是您的天,这种事情是天经地义的。”

后来,我实在是太累了,哭了一会儿,在周妈的陪伴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连睡梦中都是穆镜迟那可怕的脸,和可怕的动作。

到达第二天走早上我醒来,周妈扶着我下楼去用餐,穆镜迟不在,平时这个时候他都会在餐厅等我用餐,可今天只有佣人在那候着。

我看了她们一眼,她们都始终默不作声。

周妈知道我在看什么,她抚摸着我头说:“先生在楼上用,您在楼下用。”

我点了点头,便握住筷子吃了起来,等我吃完后,只见佣人端着饭菜从楼上书房下来,里面的食物,竟然一点都未碰动。

我问周妈:“他不吃吗?”

周妈说:“也许没胃口吧。”

周妈不让我问太多,便带着我朝楼上走去。

之后那几天,穆家都陷入难以描述的沉默当中,穆镜迟有三天都没有下楼,我们也没有再见过面,周妈似乎也特意不让我跟他有碰面的机会。

我不知道这种事情意味,好像短短时间中,我们之间隔着一层我们都说不出来的屏障,平时最爱嚼舌根的仆人们,如今却是连一个字都不敢嚼。

整个穆家,一片死气沉沉,让人心慌。

差不多过了五天,我去了穆镜迟书房,当时他正在靠在椅子上闭眼休息,手揉着眉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以为是仆人进来了,只说了两个字:“出去。”

并未睁开眼。

我没有动,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便抬起了眼眸,见我站在他面前,他眼眸微闪过一丝情绪,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还是如平常一般,坐正了身体后,便笑着问我:“找我有事吗?”

我说:“我想出门。”

他依旧笑得温和问:“去哪里?”

我说:“去袁家。”

他听了,便微微一笑问:“袁太太又邀你打牌了?”

我咬住唇,轻轻嗯了声。

他声音温柔说:“我让司机送你。”

我点了点头,这就想走,他又在我身后叮嘱了一句:“多穿点衣服,天凉。”

我哦了声,然后朝着书房外走去。

我下了楼后,周妈走了上来询问我怎样,我说:“他同意了。”

周妈把大衣披在我肩上说:“那您今晚回来用晚餐吗?”

我伸着手穿好说:“还不知道,看倒时候会玩到什么时候。”

周妈也没有再多问,弯身替我扣好扣子后,便把包递给了我,我带上帽子上了车。

之后车子便开去袁家,不过在去袁家的路上我让司机把车停在了路口,然后进了一处咖啡厅,用咖啡馆的电话摇了一通电话给宋醇,电话接通后,我对宋醇说:“金港码头,十八号进入。”

宋醇问:“确定?”

我说:“我确定。”

宋醇刚要挂电话,我立马说了句:“等等。”

宋醇那边停了停,我们两个人都没说话,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特别沉。

我抓住手包的手一紧,终于我开口说:“你说要带我走的话,还算数吗?”

宋醇大约是在电话那端愣了一下,因为他好久都没有回答我,接着他说:“算数,当然算数。”

我说:“娶我呢?是真的还是假的?”

宋醇又沉默了一会儿,当我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说:“是真的,千真万确。”

我说:“好,倒时候我联系你,你来接我。”

宋醇说:“好。”

我们双方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说这句话时,特别的冷静,这种冷静似乎是从心底最深处发出,没有一丝温度,冰冷的让我觉得莫名寒冷。

我在咖啡厅站了一会儿,身后有人要来打电话,我没有占位置,给了服务员钱便领着一盒蛋糕走了出来。

我上了车,司机又将我送去了袁家。

袁太太她们果然已经等了很久了,我一坐下,几个太太又开始拉着家常,这场牌打到下午五点,穆家又来了电话,问我是否回家用餐,我想了想,便又对袁家的仆人说,不回去。

正好袁太太又留我在这吃饭,我便顺势答应了。

袁家的仆人便赶忙去客厅替我回话。

这次打到很晚,差不多十一点,乌太太打得头都疼了,这牌才拖拖拉拉散了场。

等乌太太和乔太太都走了后,我穿好衣服正要上车,袁太太忽然从后面拉住了我,我回头看向她。

她笑着往我手中塞了个东西,是个玉镯。

她说:“老爷和霖儿还有八九天归家,之后婚礼的日子,你想定在什么时候?”

我看向手上那只玉镯,疑惑了几秒看向袁太太,她笑着解释:“这是我娘给我留的嫁妆,你嫁进我家,就是我家的媳妇,这东西自然要传给你。”

我并不想要,可是我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拒绝。

她怜爱的抚摸着我脸说:“可怜的孩子,从小就没了爹娘,等进入我袁家,娘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我有些尴尬,可是我不方便闪躲,所以一直梗着脖子,任由她抚摸着。

这个时候,司机从车内下来,催我上车,我也松了一口气,对袁太太说:“那我先走了。”

袁太太点了点头,司机撑着伞,我便弯身进入。

之后袁太太一直站在那目送我离开了,等到达家差不多是十二点左右,大厅内只有个仆人在等我归家,我将衣服给了仆人,便朝着楼上走去,快要进房间时,我侧眸看了一眼穆镜迟的房间,还有灯。

我站在那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后,到第二天早上,我依旧早起下楼用餐,穆镜迟这次在,不过,我们两个人聊了两句后,便不再说话。

没多久王淑仪走了进来,手上拿着折子,她到达穆镜迟身边后,便对他说:“先生这是袁太太让人送来的日子,说是让您挑个吉日。”

穆镜迟放下了手上的乌木筷,然后从王淑仪手上接过,他看了一眼,便问:“十六日,你觉得怎样?”

他问的是我,我对日子不怎么了解,简短回了句:“你选就好。”

穆镜迟听了,倒没再说话,然后又看向王淑仪说:“袁太太可有认为最合适的吉日?”

王淑仪说:“袁太太也说,十六日这一日不错,不过她未让我跟您说,大约是想让您选。”

穆镜迟合上折子说:“倒是不谋而合了。”他将折子递给王淑仪说:“就按这个日子准备。”

王淑仪说了一声:“是。”便拿着折子下去。

正好等穆镜迟挑选完日子后,我放下了手上的碗,起身对他说:“我吃饱了,先上楼了。”

他见我面前的食物基本上没有碰过,便问:“不再多吃点?”

我说:“我已经饱了。”

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便点了点头,不过,我到达房间,周妈又端了些我最爱的糕点上来,大约是穆镜迟吩咐的。

到达晚上,我在房间里走了三圈,最终还是朝着穆镜迟书房走了去,他书房灯还亮着,王淑仪在他房间侍奉着,我推门走了进去,穆镜迟正坐在椅子上看书,听到开门声,他抬眸看向我。

我看了王淑仪一眼,王淑仪见状刚想要离开,不过穆镜迟却说了句:“不用,留下。”

王淑仪动作停了停,便又往后退了去,安静的立在穆镜迟身后。

他看向我,依旧温和浅笑问:“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事?”

我终于鼓起勇气问了我最想要问的一句话:“一定要嫁给袁霖?”

屋内燃着沉香,这是他偏头痛时候,才会燃的香,一般香炉放的远近,代表他头疼的程度,但大多时候他都会让佣人把香炉放远点燃,可这一次,别致的香炉就放在他书桌上方燃着。

那缭绕的烟雾,在灯光下相互纠缠着,翩翩起舞着,最终化为虚无,穆镜迟的脸,也在那些烟雾中,变幻莫测。

他重新靠回了椅子上,轻轻将手上的书搭在了桌上的一角,便说:“袁家是最适合你的人家。”

我说:“这是你认为,可你从来都不过问我的想法。”

他笑着:“哦?”了一声,然后便问:“那你和我谈谈你的想法。”

我说:“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假如有一天袁霖战死沙场,我该如何?”

说这样的话,本身就不吉利,穆镜迟挑了挑眉,他说:“不会有这一天。”

我说:“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穆镜迟说:“因为我不会让你有这天。”

他无比肯定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想笑,他不会?任何人都决定不了袁霖的生死,除了老天。

可是他如此肯定的说,我反而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书房内又是一片寂静。

穆镜迟闭上了眼,疲倦的揉着眉角说:“夜深了,早点休息。”

他显然是不想再和我谈下去,我看了他一会儿,便没有再说话,朝着屋外走去,周妈在外面等着我。

随着袁霖和袁成军回来的日子越来越近,袁太太也没有时间再邀请各位太太打牌,于是我的时间也闲了下来,穆镜迟再次将那茶芫的绣娘请来教我女红,我整日待在里面,绣花绣鸟,可是越是往后绣,越是乱七八糟,都不知道自己在绣些什么东西。

有一天,绣娘没在我房间,我绣累了,便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感觉风吹进来时有点凉,我迷迷糊糊睁开了眼,一眼就看到了穆镜迟站在了我面前,正拿着我绣的鸳鸯在看。

他并没有发现我醒来,看那鸳鸯看得很是仔细,大约是见我的鸳鸯绣得依旧像只胖胖的肥鹅,他轻笑了出来。

这个时候绣娘上楼了,在穆镜迟身后行了一礼,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回头看向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后,离我远了些才问:“最近学的怎么样。”

那绣娘轻声回答说:“小姐有些不在状态,绣得反而没以前好。”

穆镜迟似乎早就料到会这样,他抿唇笑着说:“她向来如此,学任何东西,都是三分热度,热度过了,便提不起劲了。”

绣娘也笑着说:“不过小姐还是有这方面的天赋的,只要用心学。”

穆镜迟说:“没指望她能给我绣出什么花来,只希望她能收收性子便罢。”

绣娘像是想起什么,忽然走去了一旁拿了一些东西给穆镜迟说:“这是小姐这几天练习的作品。”

穆镜迟接过,放在手上仔细翻看了一眼,指着一处图形问:“这是什么?”

绣娘说:“小姐说是兔子。”

穆镜迟瞧了两眼,忍不住笑出声说:“不提醒,还真瞧不出来。”

绣娘说:“她自己还很满意呢,刚才还嚷嚷着说要找个框架裱起来,当代表作。”

穆镜迟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他指尖沿着那图形的线脉摩挲了一圈,最终停留在兔子两只曲曲歪歪的耳朵上,他叮嘱绣娘:“适当的时候批评两句,免得一时得意,便让她不知天高地厚。”

接着把东西递还给了绣娘:“拿去收好吧。”

绣娘说了一声是,便将那些全都拿去一旁收了起来。

穆镜迟没有久待,很快便从我房间离开了,绣娘在我身上罩了件衣服,坐在我身边又开始了手上的活。

我躺了二十分钟,才缓缓转醒,我看像绣娘问:“我睡了多久了?”

绣娘放下手上的绣花针说:“有一会儿了。”

我哦了一会儿,便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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