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椒房殿。
“宸儿，你父皇他不同意你和夏家女的婚事呢。”皇后无可奈何地说道，“我再去给你找一个好姑娘吧。”
“不必了，这事等过了冠礼再说吧。”李钧宸合上了扇子，“劳烦母后了。”
皇后叹了口气，看来李钧宸是铁了心要娶那夏家女啊。
只可惜，郑柏高不会让夏家成为太子的势力，而皇上似乎也不愿如此。
“听说前些日子有人大闹太医署？”皇后听宫里的太监宫女谈论这件事，不免有些好奇起来。
“也不算大闹。”李钧宸知道母后被父皇禁足，想多聊聊外面的事好给她解解闷，“扬州发生了灭门惨案您知道吗？”
皇后微蹙细眉，问道：“江湖恩怨？”
李钧宸摇了摇头：“查不到是谁干的，但你知道被灭门的是谁家吗？”
皇后也不问，而是等着李钧宸自问自答。
“就是太医署的裘玉疏的外祖母家以及姨母家。”李钧宸慢慢地说完，眼睛就锁定在皇后的脸上。
皇后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像是愣住了一般，沉默良久后说道：“所以，他们派人去太医署抓的是裘玉疏？”
“正是。”
“她没被抓到吧？”
“没有，她去了姚州。”
“姚州？”皇后疑惑地重复道。
益州城。
左煜文刚放飞了一只信鸽，身后的夜幽煞就问道：“你干嘛呢？还不快启程。”
“催什么催？我可是你的雇主，有你这样对待雇主的吗？”左煜文看见这个没用的杀手就觉得麻烦，本来可以在益州就做完的事，硬生生拖到了姚州。
姚州可不似益州方便了，那里是贾都督的地盘，边陲要塞，军事重地，所有大小事务都是施行的军规。
郑柏高身为一朝宰相，内阁的一把手，再偏远的地方官员总会给点面子，但那些武夫就不一样了，特别是那些偏隅一方的家族，他们都不一定听中央的话，更不要说郑宰相了。
“说好，你死了就死了。不要说什么多余的话。”左煜文朝门外走去。
“我当然不会说，这是原则。”夜幽煞冷哼一声。
京城，宰相府。
“郑相，已经半个月了，那左煜文还没有消息。”何简低着头，严肃地提议道。
郑柏高坐在椅子上，身上还是未脱下的紫色官服。
见他并未说话，何简继续说道：“属下查出了裘玉疏的师父柳元琴，她正是裘海忠的师妹，咱把她喊来问话？”
“这号人物怎么现在才查出来？”郑柏高眼睛亮了一下。
“她原名刘韵倾，隐姓埋名在沂州开了个医馆。”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郑柏高拍了几下膝盖，像是在按摩自己的腿一般，又像是一种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何简以为是刘韵倾以前的事让郑相想了起来便提醒道：“十几年前宁王就是为了她拒绝了王家小姐。”
“是吗？这事有点印象。”郑柏高叹了口气，“现在这般安居乐业的，那些小少爷小千金都很有自己的主张，这洛阳的叛乱也压了下去，可惜损失了很多良将啊，他们能有这样安生日子，不就是有我们这些老的顶着吗？”
“郑相心系社稷，为国家鞠躬尽瘁。”何简听出了郑柏高的不满，立马奉承道。
“洛阳如此重要的城池居然能被叛军兵临城下。”郑柏高说了一半迟疑了一下，“当年老夫可是力排众议站在了李佑这边，默许他争夺皇位，讨伐暴君。”
“郑家的本家就在洛阳，这一仗的确元气大伤啊。”何简在一旁附和道。
“李佑上位十多年了，还是这幅懦弱样子，都要被太子骑到头上来了，他也不怕被逼退位？”郑柏高咳嗽了两声，“还得老夫出马啊。”
“若郑相您有计划，属下必舍命奉陪。”何简立马表起了衷心，仿佛整个朝堂都在郑柏高的势力之下，皇上，太子乃至整个皇族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还得找到那个女娃。”郑柏高缓缓坐正了身子。
“属下斗胆猜测，这女娃身份非凡？”何简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郑柏高卖了个关子，并未说下去：“还未下定论，先找着这个女娃再说。”
“是，属下这就把柳元琴带来。”
“诶，不可。你把人逮走了，宁王可不会一声不吭。”郑柏高思索了一会儿，“罢了，估计柳元琴也什么都不知道，不然她一定会像裘海忠一样带着那女娃跑得远远的。”
何简不确定郑相的用意，问道：“那还要把她带来吗？”
“先不动，左煜文之前大张旗鼓地冲进太医署拿人，估计惊动了不少人。”郑柏高低下头思考着，这个女娃的存在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郑相，这个左煜文不可信。”何简又提了一次。
郑柏高缓缓看向他：“这个女娃的存在就是他告诉我的，若是真的，那就是个好机会。”
何简不敢揣测郑柏高的用意，也不敢猜测他说的“好机会”是什么。
“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即可。”郑柏高深呼吸一口气，缓缓捋了一下花白的胡子。
姚州。
秦吾谊三人来到了正殿的大堂，姚州都督贾保俊坐在了正前方的座位上。
这排场和装饰快和皇宫差不多了，除了材料不是金色和明黄色。
贾都督并未起身，毕竟面前的来者位阶和官阶都比他低。
袁建飞上前一步作揖恭敬地说道：“大理寺少卿袁建飞，拜见姚州都督府贾都督。”
玉疏赶紧弯腰行礼：“太医署医工裘玉疏拜见贾都督。”
秦吾谊则简单地俯身作揖：“秦吾谊拜见贾都督。”他并未报上身份，贾都督也不在意这种细节，既然是跟在袁建飞的身后，官阶自然比他低，知道与否无足轻重。
贾都督也识趣地介绍起了身边的幕僚：“我的身份就不多介绍了，我左边的是犬子贾正思，右边是我的军师顾问明竟德。”
玉疏谨慎地抬头看了一眼左边的贾正思，一脸的正气就是当兵人的模样，而右边说是军事顾问，看装扮更像是觋，他头发灰白，眼袋深沉似乎没什么精神，手中拿着一根长杖，更加像是支撑着他的拐杖。
早些她就听说过西南地区的一些部落还存在着祭祀和巫的传统，也许姚州都督府也保留了这样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