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人数统计了吗？”苏荷沉默半晌，轻轻问道。
大战之后，这是逃避不开的话题。
“嗯。”
林凡点点头继续说道：“嘉城幸存者，一共有278人活了下来，再加上我们原本的165人。”
“443人。”苏荷稍微计算，回答道。
林凡点头：“现在还有353人。”
这就意味着，这次有整整90条生命，消散在蚁潮中。
几乎是四分之一的人口数量。
“洛余和胡一也在其中。”林凡又接连喝了几杯酒，又觉得不够过瘾。
竟直接从火炉里导出一条拇指粗细的水柱，直直往嘴里灌。
苏荷怔了怔神。
难怪一直感觉，营地里少了些什么。
灾难中的人类，总归是渺小的。
有些个体，也只能在后续统计中，才知道没能活下来。
他现在都还记得，在看守所门口，花费十二颗结晶从商人手里买下余落时的场景。
没想到，就这样稀里糊涂就死掉了。
“他前几天还跟我说过。”林凡停下动作，直勾勾望着焰火。
雾气渐渐从眼里冒了出来。
“说，要给我们营地，射几颗卫星上去。”
“还有胡一，他一直惦记着来年春天，周围这些开垦出来的荒地，能够种上些粮食。”林凡伸出袖子，狠狠擦了一下眼睛，接着说道：“让营地能够衣食无忧，等夏天城里没有食物了，也不至于挨饿。”
苏荷看了看周围，被大雪覆盖的土地，已经被纵横的蚂蚁坑洞贯穿，落满了蚂蚁掉落的酸液。
他摇了摇头，这些土地已经种不了粮食了。
“他只是想等到明年开春，大雪融化之后，能带人种下明年的粮食。”林凡说着说着，便哽咽了起来。
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哭起来竟像个孩子一样。
苏荷静静听着，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端着酒杯，感受着温热的酒液，渐渐冰冷。
“这不怪你，林凡，你尽力了。”他沉默半晌，还是决定安慰一下。
说实话林凡在他眼里，一直都是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模样。
两人还弱小的时候，就一路从清水县城里，杀到了一号营地，再来到这里建立避难所。
就连小杨和淼淼死的时候，都不见他哭得如此伤心。
如今强大了，却更加难以释怀。
“我最讨厌的，就是尽力二字，苏荷你说，拥有力量真的是一件好事吗？”林凡擦了擦泪水，瘫坐在太师椅上，无神的望着天空。
苏荷顿时一愣，这他还真没想过。
是好事吧，拥有强大的力量，可以在这末世中生活得更好，可以保护身边的人。
可力量往往也伴随着欲望和责任。
“我不知道。”他回答道：“可如果我有更强大的力量，也许他们就不会死。”
“是吗？”林凡直直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笑了起来。
一种坠入深渊的笑容，看得苏荷直打颤。
这时，一道白色身影从远处跃来，并发出呜呜呜呜的欢快叫声。
“嚯！有酒喝不叫我？”青弥鼻子耸了耸，像是被煮啤酒的香味勾住了馋虫，啪一声掉进雪堆里。
林凡赶紧擦了擦眼角，苏荷就算了毕竟大家知根知底也算是过了命的交情。可这猴子面前他实在是不想掉了面子。
“就你鼻子灵，大老远的都让你闻着了。”苏荷笑骂道。
可以预见的，以后营地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多，吊桥门口会成为酒友的聚集地。
罪魁祸首就是他和林凡！
“呵呵，来尝尝，刚煮的。”林凡一改悲伤的神情，笑容满面操控酒柱填满杯子。
这一手可把青弥给唬的不轻。
大家都是酒鬼，凭什么你倒酒能如此花里胡哨？
“水元素控制？”青弥上下打量着林凡，疑惑问道。
林凡点点头：“是的，这次蚁潮还真是多亏了你们，营地才得以保存下来。”
青弥笑着接过酒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神情颇为陶醉。
“哈哈哈，谢什么的就不用了，多请我喝点酒比啥都强。”
好嘛，俩酒鬼算是凑一块儿了。
“不是，我说，你一猴子咋那么爱喝酒呢？”苏荷满脑袋都是黑线。
青弥瞥了他一眼：“管着吗你？”
说罢仰头就酒喝了个精光，仔细回味了两秒，重重的打了个酒嗝：“哈～”
“你特么......”
突然间，昏暗灯光下，阴影出现一丝浮动。
线条和色彩汇聚。
商人从影子里冒出头来。
“嚯，有酒喝？”
苏荷一拍脑袋，完了。
又来一喝酒的。
“这是什么玩意儿？”林凡瞪大眼睛，他还没有见识过商人这种虚幻的出场方式。
花哨又酷炫。
“你好，我亲爱的顾客，是需要能量吗？”商人脸上挂满标志性的微笑，摘掉帽子朝林凡鞠躬行礼。
“什么？我？”林凡顿时懵了圈。
商人一看不对劲，向苏荷投来疑问的目光。
他收到的纸条上，只写着能量二字，还以为有买家来着。
这看起来也不太像啊，一旁的猴子就更不像是有钱买东西的样子。
“啊，没事。”苏荷摆摆手说道，“是我要问问老板，超能量还缺不缺，我最近闲着呢。”
“是你自己把扣下来的能量嚯嚯光了吧。”
苏荷尴尬一笑，被当场戳穿也不气恼：“老板你们天都仗打得怎么样了？”
“用你操心？”商人眼看是没生意可做，自顾自取走桌上的空酒杯。
林凡眼珠子一转，也不等商人自己打酒，和刚才一样操控着酒水形成水柱往杯中灌去。
一滴不多一滴不少，满满登登。
“哟，这小伙子不错啊。”商人赞叹林凡一声，举杯喝了下去。
待喝完，才叹了口气，说道：“天都战事，不好说啊。”
两人一猴都愣了愣。
苏荷是因为以前总觉得天都有着火种，王庭，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超科研究所，外加商人收藏家这些散人。
灾变以后就盘踞在异能量最充沛的地区。
总不能连那些偏远地区的蛮夷也干不过吧？
能量少，就意味着升级慢。
而异化动物升级慢，就意味着神智开启得少。
说是蛮夷也没什么错。
而林凡和青弥也同时发愣
林凡：“什么？天都在打仗了？”
青弥：“什么？天都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