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我的手……”
“我能听到它们说话!”
“也许不是因为我娘,我早就疯了。”
凌枫把车停在路边。
“我不明白,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谁说话?总不能聋了你才高兴吧?”
“不……我说的,不是人……是……那些植物。”
凌枫头皮都有点发麻。
“它们……它们都说什么了?”
凌枫吞了吞口水。
“今天,它们说,‘要下雪了,要下雪了’。”
“今天?它们天天说的都不一样?”
袁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便打开门下了车。
凌枫也跟着下车,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袁平走到车前灯光照射的地方,蹲在路边扒拉。
凌枫走过去看,他在地上那些野草野花,他一棵棵都摸一下。
“这个没有……这棵也没有……”
沿着路边走了十几米。
“老弟,过来!”
他手里正摸着一棵小草,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
整棵反射着淡灰色的光,似乎全身长满了一层绒毛。
“这是什么草?”
“石龙芮,但不是普通的石龙芮,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变异的?”
“对对,我怎么想不到这个词呢?”
“它……说话了?”
“嗯,这棵石龙芮说:‘快下雪了。’”
快下雪,凌枫是知道是真的,袁平是不知道的。
“植物都变异了吗?真是讽刺,无论变异不变异,植物动物,有的时候触觉比人类强多了。”
凌枫心道,现在他已经相信袁平真的有这种能力了。
他相信无论各国的上层甚至部分中层已经有人知道即将降温的事。
可普通人根本就不会注意到。
只不过袁平自己都不相信而已,甚至把他自己都快整疯了。
袁平站了起来,“其实,我并不是耳朵听到的,它们也没有嘴巴说话,反正就是……”
凌枫拍了拍他肩膀,“我明白,是感受到是吗?”
袁平重重点头,眼中不再是那种死气沉沉了。
似乎有人相信他,就能给他一丝丝的生机。
他可能跟不止一个人说过,甚至也对他的妈妈说过。
也许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也包括他的妈妈。
这才是他决定寻死的最后一条稻草吧。
凌枫蹲下,伸手去摸那草。
“小心。”
凌枫的手僵住,“怎么了?”
“这种变异的石龙芮,它身上那些绒毛很硬的,又很细,肉眼都看不到。”
“要是扎进你手的话,得把那块皮肤切掉才行。”
凌枫嘴角抽了抽,收回了手。
“那你怎么没事呢?”
“我也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被扎过。”
“那么,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变异植物?”
“有啊有啊,还不少,只要是变异的,我都能听到它们说话。”
“那……你能跟它们说话吗?”
“不行,我试过了,好多时候我一个人,想找人说话的时候就试着对它们说,但是没反应。”
“上车吧,我也见识过你的异能了。”
“异能吗?……”
凌枫继续开车。
“你什么时候有这种能力的?”
“大概……三个月前,那天晚上下地干活,到了太阳出来的时候。”
“有一缕阳光照射到一棵大白菜的时候,我发现那棵大白菜的叶子跟其他的不一样。”
“就忘了要躲避太阳,去挖那棵菜,然后就中暑晕过去了。”
“幸好我们农作的人身体上全都拴上了绳子,我是妈妈发现之后马上拉回来才保住命的。”
“我发烧了三天,我妈他们都以为我不行了。”
“我就莫名其妙退烧了,当天就能下地干活。”
“就在那晚,我找到那颗大白菜,第一次听到植物说话。”
凌枫单手摸着下巴,“发烧……”
“胖龙也发过烧,赵琳也发过烧,还有霍根……他们会不会也有类似的情况?”
“袁平,刚刚太阳变热的时候,人们白天都找地方躲起来吧?”
“对啊,还有挖地窖。”
“刚开始那会儿,是不是有很多人发烧?”
“嗯,还真是,而且一直都没停过。”
“没停过?”
“就是这个好了可能又有其他的发烧这样。”
“很多人第一次发烧就去世了。”
“哦?很多吗?”
“很多,两个就有一个死去。”
凌枫瞪了瞪眼睛,这死亡率真的很高。
“咦,前面那车?”
之前他们坐的那台长途汽车,就停在路边。
车尾灯还是亮着的。
凌枫超车时,看到了前面有个人趴在地上。
他急忙刹车。
“你别下车。”
凌枫手中已经拿着手枪。
下了车慢慢走上去。
居然是那个司机,后背已经中了三枪,当场死了。
凌枫走上车时,不禁吸了口凉气。
车上的人,全死光了。
数了下人数,一个不少,三十四人。
所有人都是被近距离枪杀的。
他又搜了一下那些人的口袋。
无一例外的,全部钱物都没有了。
还有的原来身上比较好的衣服也不见了。
如果不是被这些人赶下车,袁平和他也不会中途下车。
以凌枫的能力,甚至可能会救了他们全部人。
“赶人家下车的时候,你们会不会想到马上就要见阎王?”
他自言自语说道。
“‘穿山甲’?”凌枫第一个想到这个土匪。
“不过,穿山甲给他的印象不像是那样的人。”
“而且,他要杀的话,搞那么复杂干啥?”
从泥地上的脚印,也证实了这点。
他找到了两条摩托车的车辙,以及一个不属于车上人的脚印。
回到车上,凌枫挂挡,绕过尸体离开。
“坐起来吧,他们都死了。”
“都……都死了?”
袁平脸上连血色都没有多少。
“嗯,干干净净,一个不剩。”
“他们怎么死的?”
“枪杀。”
“是不是……对了那个穿山甲?一定是他们,一定是,太过分了。”
凌枫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你不恨他们吗?”
袁平愣住,“我为什么要恨他们?”
“你帮他们拿回一半的财物,他们却把你赶下车了,你一点都不恨?”
“我……”
他挨着椅子仰起头,叹道。
“我恨,有什么用吗?”
“有时间恨他们,还不如听听植物说话有意思多了。”
“恨人,太累了。”
“袁平,你是个善良的人。”
“谢谢!”
“我也不完全是夸你,还有下半句。”
“是什么?”
“人有时不可以太善良。”
“不但会害了你自己,还会害了你身边的人。”
“可是,我就剩一个人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