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太后与老将军的默契
观看激动人心的热气球冉冉升起，听着半空中的嚎叫，将士中飞出一句感慨。
“乖乖，猪都能上天还有啥不可能？”
猪能上天，人也可以。
尽管有歧义，但半个时辰后，从回收的气球吊筐中出来后，解除束缚的飞天猪撒腿就跑，足以证明热气球的安全性。
为了保障测试人员的安全，载人实验的场地安排在别院后部的水池，哪怕热气球有个意外闪失，十丈高的地方掉落池水中，活下来的概率比地面高多了。
张枚如愿以偿，第一个登上热气球。
升空前，刘备问她打算给热气球起什么名字？
张枚想了想，决定上去看过之后再定名。
刘备挥挥手，军士缓缓放出皮索。
张枚渐渐从地面升高，视界一点点增加，人群，房屋，院落，地堡群，军营乃至南方的东都城，尽收眼底。
极目四望的张枚，心砰砰直跳，泪水肆意流淌。
不是害怕，而是激动地血脉膨胀，她犹在痴痴地贪婪地，浏览着欣赏着广袤无限的天地。
因为触怒权贵，整个家族一夕之间支离破碎，无数资料和典籍化成灰烬，长辈临死前的悔恨与遗憾，她始终记得。
从没想过，在侯爷的关照下，自己可以继续学习继续钻研，甚至看到了比祖先描绘的更高更远的世界。
前尘何辜？此生何幸？
原来，所有的磨砺苦难，都是为了现在将来的美好！
“大父阿父，你们看，我现在很好，你们放心吧，我会一直好好的！”
马休听不太真切，捅了捅赵云，问道：“老大，你媳妇在上边喊啥呢？”
赵云白了他一眼：“我媳妇说啥，关你屁事？”
总之，张枚一直待到快要夕阳坠落，刘备不得不强行下令收回。
经过检查，提供燃油的储油罐几乎耗尽，刘备罕见地狠狠训斥了张枚。
“安全，安全，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你，你必须深刻反省。还有，一个月内不许张枚参与，热气球、火药、猛火油等高危项目！”
马岱贱兮兮问赵云：“子龙哥，你小媳妇挨训了哎？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赵云敲了这小子一记爆栗：“别没大没小，你得喊人姐！”
马岱立马苦着脸。
没想到大意失荆州……不是，马有失蹄，准确来讲，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今后怕是要被小丫头取笑一辈子了，日子没法过了！
刘家别院突然冒出一个大家伙，凉州斥候立马将最新消息快马急报，特殊情况第一时间送到董卓案头。
“浮空球？这又是什么玩意？”
董胖子最近睡眠不足，但看到刘备又弄出了新鲜东西，当即头疼不已。
这奇葩的大耳贼就不能消停消停么，整天搞事情他就不累不腻？
董卓一系知晓后，消息也就随之流传开来。
东都街头巷尾，又有了新鲜话题。
“听说了么？北郊那位白日飞升，就快成仙了！”
“你听差了，是皇叔九天揽月，邀请嫦娥仙子过府一叙。”
“真的？嫦娥仙子真下凡了？”
“那还有假，我外甥的七大姑家的八大姨的小叔子亲眼所见，那可真是冰肌玉骨不可方物！”
传言越传越玄乎，甚至王母娘娘七仙女都来了，总之，皇叔今天很幸福很hAppYA！
当消息传到长乐宫，何太后竟然当着华佗露出半丝笑容。
“仙缘？”
咳，这话问的？
华佗明白，何太后是指刘备稀奇古怪的事太多了。
“圣明无过太后！所谓仙缘多半以讹传讹，当不得真。”
太后再写：“乌角？”
尽管华佗综合治疗，令何太后病情稳定并渐渐恢复，但何太后每日要处理众多事务，总是觉得力不从心。
因而，当她听赵忠说，有位神通广大的乌角先生，曾在刘备府上住过一段时间，便希望见一见左慈。
华佗不止听说过左慈，甚至在九江也与其有数面之缘。
不过，这位半人半仙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如今不知所踪，至于何时何地再次露面，谁也说不准。
“回太后，乌角先生居无定所，亦或云游海外，暂时无法邀请。”
何太后有自己的谍报组织，消息还算灵通，知晓左慈确实不在京都。
效仿锦衣卫，中常侍段珪组建的内侦司，对东都展开情报收集，直接对太后负责。
何太后不再追问，闭目接受理疗。
此时，虎牢关的战斗依旧僵持，看不到任何一方获胜的可能。
十八路诸侯联盟，因为物资分配，屡屡产生争执，浪荡子袁术吃喝玩乐还行，却独独不是统领群雄的料。
这货为了摆平各路诸侯，竟然默许各部士兵抢粮抢物资，一时间豫州大地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除了虎牢关，司隶境内，北军张飞庞德，连番血战黑山军，接连斩杀张牛角，于毒，白绕三员贼将，沉重打击了黄金余孽，将其大部逼回上党的山中。
张飞希望趁热打铁追穷寇，所幸庞德很清醒，人地两疏之际，若不能保障后路安全，进山剿匪等于先丢半条命。
在庞德数次劝谏下，张飞终于见好就收打道回府，除留下少量斥候密谍监视叛贼，剩余北军将士凯旋返京。
与张庞二人一起回京的，还有司隶牧老将皇甫嵩。
太后没给老将军面子，下了一份措辞严厉的问责函，并撸掉其左将军和州牧的官职，命其回朝述职。
所有人都知道，上党才是黑山军的大本营，但并州南北分裂，群龙无首，加上黑山军入侵司隶，所以这锅皇甫嵩不背也得背。
张飞面对皇甫嵩一直尊敬有加，毕竟当初颍川平乱，人家是大哥的顶头上司，自己差了好几级，妥妥的军中后辈。
军中规矩，一日是前辈，终生是前辈，所以他不敢在这个白身老头面前耍横。
“前辈，要不，俺让大哥替您老去宫里打探打探？”
其实，这是让刘备去求太后要个人情的委婉说法。
皇甫嵩哈哈一笑，对张飞的关心一笑而过。
“翼德有心了！然，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见老将军不接茬，张飞与庞德也只能迷糊中各种猜测，最后干脆麻痹自我。
说不定时来运转，皇甫嵩吉人天相，平安无事。
抵达东都，皇甫嵩第一时间进宫面圣。
张飞庞德一直送到北宫门口，两颗心都揪着。
但皇甫嵩却脚步轻快，平平稳稳进了长乐宫，在何太后面前跪倒问安。
“臣，皇甫嵩，叩问太后金安！”
掀起珠帘的太后，以半僵的面容坦然相对，当场写下：“朕安！赐座，赐茶。”
见到赵忠展示的字迹，知道太后口不能言，皇甫嵩再次叩首。
“臣谢太后恩典！”
说完，起身就坐，接过茶盏，一触即离。
皇家赐茶是礼仪，做个形式就好，别傻乎乎地真喝。
太后问道：“如何？”
皇甫嵩是多年混迹东都的老将，一点就透。
此时此刻，太后除了问朝堂，问董卓，其他的都不重要。
“太后福祚绵长，知人善用，乃朝堂之幸，万民之幸！臣以为，纵有跳梁宵小之辈，只能猖狂一时，必不久长，太后无须劳神。”
太后再问道：“走马？”
这下，皇甫嵩显得有些迟疑，不过依然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太后圣明！动比不动要好！”
太后再次露出半丝笑意：“反省，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