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为了无数枉死的同胞,马背斩
雍军骑兵,中央突进。
丁兀部头人觉得,逆转战局的机会来了。
“呜呜呜!”
鲜卑人吹响了牛角。
全面进攻!
原本向左右翼进攻的两千鲜卑骑兵,在高速中拨转马头,包抄冲击本阵的雍州骑兵。
而头人本阵中,冲出近千骑兵,与敌军对冲。
三分之一的族人骑马上阵,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
一千对三千,雍州军在人数上吃亏。
漠戈与兰图猛紧张了。
一旦雍军被击败,后面的仗就不好打了,背叛鲜卑的自己也会遭到清算。
当他们望向王福,却不见中军令旗有任何动作。
这意味着,突击骑兵将要孤军作战。
漠戈急忙询问随军主簿,是否要出击牵制丁兀部。
主簿看了看中军,说道:“未得将令,不可轻动。”
“那就看着他们被杀?”
见漠戈迷惑,主簿笑道:“骑马射箭或许不及草原人,但防守这一块,雍军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漠戈回头再次看向战场,突击的雍军已经下马结成圆阵。
前排雍军士兵用战马当掩体,后方四五百名士兵列成三块手持弓箭,对应着三支冲来的丁兀部骑兵。
待敌军迫近,带队的都尉大喝道:“保持准头,自由射击!”
倒不是他偷懒,而是三千骑兵蜂拥而至,四周满坑满谷,就算闭着眼睛也不会射空。
“嗖、嗖嗖、嗖嗖嗖!”
没有统一指挥,弓弦与破风之声,便杂乱的多,听起来似乎没太多气势。
但,正规编制的雍军,全都列装点钢三棱破甲箭。
除非对手有双层铁甲,否则中箭者流血不止,杀伤力极为惊人。
鲜卑骑兵冒着连绵不绝的箭雨,努力冲到近前,用骨箭还以颜色。
但,雍军将士全都盔甲齐全,再多的骨质箭头也只能望甲兴叹。
很多鲜卑人冲到雍军阵前,用刀砍,用木矛捅,却只能伤到对方的战马屏障。
“哇呀呀!”
在鲜卑人被大量射落的情况下,有些蛮勇之辈急不过,便从快马上纵身越过屏障,跳进雍军阵中。
于是,这些“空中飞人”,成了精英射手炫射术的最佳目标,一个个都变成了“刺猬”。
冲锋一波接着一波,尽管已经削去两层战马屏障,但雍军始终稳稳守着防线。
鲜卑人悲哀地发现,无论他们发起多少次冲击,似乎并未对敌人造成多大的伤亡。
这些懦弱的南人,不敢堂堂正正的战斗,太卑鄙,真可耻!
一刻钟过去了,半刻钟过去了,战场核心尘土飞扬,喊杀声直冲云霄。
在望远镜中,王福看着铺满战场的尸体,看着气喘呼呼又茫然的鲜卑骑士,估摸着突击队应该剩不了几支箭矢了。
“全军合围!”
“呜呜呜!”
雍军总攻的号角吹响,三支醒目的令旗,齐齐指向战场核心。
忍耐已久的雍军本部、漠戈部和兰图猛部,宛如出闸的猛虎。
漫山遍野,都是挥舞长刀,呼号长啸的骑兵。
丁兀部头人,看着气势雄壮的敌军,从三个方向狂飙而来,不由得老泪纵横。
完了!
丁兀部不复存在了!
但,他的心腹和贵族,却不希望就此送命,于是裹挟着头人,向南方逃跑了。
当头人的大纛向南撤去,战场上犹在激战拼死的鲜卑人,陡然间失去了勇气。
很多鲜卑将领迅速判断,己方已经战败,留下来不死也会被俘。
于是,他们纷纷带着亲兵往回跑,想着带上家人,一起逃出生天。
近万人大崩溃,还有很多人赶着牛马羊一起跑,简直是一场灾难。
一天之后,丁兀部绝大多数老弱妇孺和财产,全部落入王福手中。
最先开溜的丁兀头人,加上贵族等千余人,侥幸逃脱。
兰图猛懊悔的直拍大腿,但王福不以为意。
实际上,若丁兀部头人聪明一些,开战之前带着部族南迁,就能暂时避免被剿灭的命运。
此战,鲜卑人直接战死七百余人,负伤近两千。
雍军阵亡三十余人,负伤过百,大多是皮外伤,包扎一下即可。
王福在漠戈与兰图猛营中,各抽一百士兵补进中军本部。
作为补偿,他给两人都增加了三百人的编制。
王福部下以伤亡近两百人的代价,为击败丁兀部立下头功。
漠戈与兰图猛分到了大量缴获,人马扩编到一千六百人,实力明显增长。
所以,两人对王福抽走一百人,没有太介意。
漠戈一族得到的好处,令此前归顺的被俘的鲜卑人,羡慕不已。
因而,得知两部扩编在即,贵族大户们纷纷找上门来,要求加入。
甚至不少人鼓足勇气,找到王福,大表忠心。
王福没有拒绝,给出后卫左营右营两个编制,各六百人。
因为缴获了大批牛马羊和人口,必须有人看管。
后卫两营成为辎重部队,一般情况下,不参与战斗。
至此,王福麾下,正规部队加上归顺军和辎重部队,接近五千人马。
再加上近万人的老弱妇幼,还有数万头大牲畜。
如此多的人畜,光是进行,就能扬起遮天蔽日的烟尘。
因此,当王福下令向东南进军时,不可避免地为近万人的叱宰部提前侦知。
叱宰部头人和贵族们,被王福的阵仗吓住了,没有一丁点争执分歧,当天便举族南迁。
王福没有听过“咕咚来了”的故事。
他也不知道,在辽东鲜卑人心里耳中,自己就是那个“咕咚”。
一传十,十传百,大量鲜卑人仓惶南下,逃向东部联盟以及轲比能的地盘。
王福居中,漠戈在左,兰图猛在右。
三人保持十里间距,并且向东西放出斥候,最远至百里之外。
近三百里范围内,但凡遇见大大小小的鲜卑部落,降者不杀!
相比辽东鲜卑,与步度根势力接壤的西部鲜卑,很惨。
统帅五千精骑的张文远,笔直地坐在马上,浑身浴血,目光冷峻。
他面前,烟火弥漫,哭喊震天。
又一个五千人中型鲜卑部落,覆灭了。
尽管他没有残忍地下令“车轮斩”,但手下儿郎们,都在默契地执行“马背斩”。
高于马背的鲜卑男子,大半死于反复绞杀。
剩下来的男丁被驱赶着,手无寸铁地进攻下一个部落,几乎没有任何活下来的可能。
那些失去男丁的鲜卑妇孺,统统被押送回雍州,成为汉人的妻妾或奴隶。
西部鲜卑,正快速消亡于历史长河中。
当初,在雁门北关终年被鲜卑人欺负的男孩。
以这种方式,纪念着无数枉死的同胞。
“死鲜卑人,才是好鲜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