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今晚庆功大宴的圆满进行,酒是必须的东西。既然庄年老头说灵沼村里那个醉汉会酿酒,何不去瞧瞧?
许寒挥手道:“前面带路,本仙亲自去瞧瞧。”
没过多久就进了村里,这条路许寒已经几个月没走,但周围的草木依稀有些熟悉。
灵沼村里明显已经空了不少,即使是大白天,村里也没有几个人在外面闲逛。
庄年笑道:“上仙当真好手段,短短数月,就改变了这些顽固的村里人的传统守旧的观念,现在村里的青壮年大多数都已经离开村里,到咱们仙庙那边去谋生了。”
许寒摇头道:“本仙靠的不是什么计谋手段,之所以能够打动这些村民,靠的全是一片诚心。一桩桩一件件,衣食住行,哪件不是为他们着想?若非如此,他们只怕也不会轻易地离开村里舒适的环境,来到外面的荒野上。”
庄年肃然起敬,沉思道:“的确如此,大伙在您的手下工作,没有徭役,没有重税,没有例钱,没有不公和威胁,有的只是出力挣钱,拿钱买货,一片和平安宁。”
许寒点头微笑:“正如我所愿。”
庄年思索道:“您似乎在探索一种很新的聚落社会模式。仙庙,或者说营寨……?对了,老夫早就想说,随着这里的人口越来越多,地盘不断扩大,我们需要一个整体的名字了!不论是出于对外宣传、贸易,还是出于对内部的管理和凝聚,一个好的名字都可以事半功倍!”
许寒认真地点了点头:“本仙也已经考虑多时。就在今晚,庆功大会上,本仙会宣布这个名字。”
庄年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喜悦和赞赏,缓缓地点了点的头。
又走了一会,他指着路边的一座仓库模样的房屋,说道:“到了!我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还未走近,许寒已经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酸味,那股味道冲天而起,比起山西的陈醋还要酸上数倍。
许寒捏着鼻子说道:“你确定那醉汉酿的是酒?这比醋还要酸!”
庄年饶有兴致地一边搓着手,一边兴奋地回答道:“看起来他的新研究成果成功了!”
许寒记得,住在这里的人叫做李芒,是这村子里土生土长的人,三十六七岁左右,平日里不是喝醉酒,就是大吵大嚷,他家的屋子附近又酸又臭,还经常发生奇怪的爆炸,令人不愿接近。
村里人多半瞧不起他,甚至对他很是厌烦,因为他既不帮忙种地,也不帮村里出些力气干活,就连偶尔外出狩猎的邀请也被李芒一概拒绝。
李芒永远一个人躲藏在屋子里,摆弄着他的那些古旧的瓶瓶罐罐,搞出各式各样的酸味、臭气和各种难闻的味道,惹人厌烦。
他出门的时候,往往就是喝得醉醺醺的,一身酒气,在很少有人能喝得到酒的荒野上显得格格不入。村里的人都十分疑惑——末世之中物资极其缺乏,只有荒野上游荡的妖兽和灵田中出产的粮食是常见的东西,其余的盐、糖都是极其稀罕的东西,这个李芒是哪里搞到的酒呢?
李芒祖上三代农户,而他又是村里街坊们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若非如此,村里人们只怕要怀疑他是外面城镇混进来的奸细了,要不然怎么解释他能一直搞到酒?搞到酒不说,还总是自己喝,也不说给老少爷们分点!
村里曾经派了几个机灵的孩子整日里跟着李芒,想要看看他每天都去了哪里,和谁接触,究竟是从哪里搞到的酒,没想到,跟踪的结果令人有些惊讶。
李芒很少出门,偶尔出门去打几罐村边小溪的清水,再去村里粮仓领一些水果粮食,就继续回屋里待着。没过几个时辰,李芒就抱着酒坛子出来了,一边闲逛,一边喝得烂醉如泥。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这些酒,是他自己酿的!
而且酿造的速度极快,大部分时间里,只需要一个下午,这小子就能完成从粮食、水果这些原材料到成熟可以饮用的美酒的转化!
这酿酒的技术,当真有些门道!
灵沼村里和荒野上其余的势力一样,绝大部分的法术、技艺都已经失传,如今在整片荒野上懂得酿酒技法的人也屈指可数。而这小子家传的这门技术,非但能酿酒,而且酿造时间短的出奇,显然比之普通的酿酒还有更多的不传之秘!
村里人最终不再管他,不再去整日里吆喝着喊他出门干活,甚至人们逐渐已经忘记了他这样一号人物。直到上次在灵田之畔,醉酒的李芒因为毁坏灵田,被铁牛狠狠地揍了一顿,村里的人们这才想起他来。
然而比起村里的其他村民,对李芒和他的酿酒技术更感兴趣的另有其人,那就是庄年。
这位曾经有着浓厚的东海岸学术背景的老者,对灵沼村里失落的技艺十分感兴趣,尤其是他们那种比东海岸“灵石科技”似乎还要更加方便快捷的“灵力科技”——
村里来的建筑工匠,他们往往都携带着家里传下来的刀、斧、刨、凿子等工具,这些工具平时和普通的工具没什么两样,但是使用者只需将体内的灵力灌注进入,这些工具就会立刻转化为神奇的灵力工具,挥手间就能砍倒巨树,凿断岩石,工程事半功倍!
庄年总结了这些工具的特性,原理上与东海岸引以为傲的“以灵力驱动物体”的灵石科技一样,只不过是东海岸的灵石科技需要在工具、车辆上安装整块的灵石,以灵石源源不断地为物体提供动力;
而村里的这些工具则更进一步,直接用人体为工具提供灵力,“即插即用”,随时转化,随时驱动!虽然在动力上来说,用人类修士本身作为动力源不稳定、不持久,但是对于日常的工具来说,灵沼村的这项技术显然有着不可替代的优势——那就是便捷性。
庄年向许寒告假,主动申请驻村,以便研究村里传承下来的诸般技艺。
许寒当时心里想的是:自己培养的韭菜自己还没割,竟然已经懂得帮自己收割了!于是许寒高高兴兴地批准了庄年的请求,并任命他为仙庙驻村的特使。
庄年在村里待了一段时间后,从村里的老人口中得知了会酿酒的醉汉李芒的故事。
“喂,我得提醒你,这小子虽然有点本事,但是脾气却很古怪,你可要当心了!”村里的老人提醒着庄年,庄年却微笑着答道:“搞技术的人嘛,脾气多半是比较古怪的,你放心!”
不到一周,庄年就已经和李芒混熟了,二人谈起关于五行相生相克的酿造学问,当真是一拍即合。庄年学识渊博,对于荒野上的生物学、五行元素学都有涉猎,因此他的知识也反向推动了李芒的研究——
在许寒不知道的两个月里,灵沼村第一间生化实验室,悄然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