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听着满脸不耐道:“这又能如何,老王说可以干,我们跟着干不就完了,你一个落榜书生,哪里来的脸去质疑人家一方守备?”
罗易面色不好,只是身周哄笑声四起,他只得将一口气闷在心里。
一土匪道:“罗先生,这可不是你的教书堂,我们做土匪哪能这般瞻前顾后的是不是?”
另一土匪又道:“就是啊罗先生,大家伙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怎么讨不是讨呢。”
“十车粮食啊,抢到了够咱们寨子上下过个冬啊。”
“不当家不知晓柴米油盐贵,这趟不截,兄弟们吃什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将罗易架在火上烤,罗易被说得脸色发青,愤而拂袖离去。
土匪们等到了亥时,远远地便看见航船行驶时黑水之上航船缓缓而来。
那帆扬得格外高,船吃水很深,带的兵士却不多。
土匪寨里有个叫六耳猴的,目极好,他爬上山头顶上看了一会儿,船上的人格外闲适,兵士在打牌喝酒,侍从们坐在甲板上休息。
六耳猴将近况向龙虎禀报过后,龙虎哈哈大笑,道:“好啊,开船出来,上去把那艘官船给我堵搁浅!”
一群土匪乌泱泱地下了山,从山的阴影中开出了巨大的船。
每一艘的造价精良都宛如官船,丝毫没有湍急水流中吃水的困扰,船与船之间用铁锁相连。
一艘艘相连的巨兽咆哮而至,中间铁索链桥相连,相排并行地朝官船围拢过来。
两艘巨船从远处撞了过来,官船的官兵们刚刚拿起长戟,便被撞得东倒西歪。
甚至有一些直直被撞进了湍急的水流中,一下便没了踪影。
土匪甲道:“这也太顺利了吧。”
“管他呢,说不定这些官兵就是孬种。”土匪乙说道。
土匪丙道:“当心些,说不动船舱中有埋伏。”
土匪丁道:“待会我们下船舱一个一个来,谁发现不对便拉信号通风报信。”
几个土匪头目商定好后,架船而至,船与船之间横起了木板,土匪们跨过木板上船,兵卒们逃的逃跑的跑,一个接一个下饺子一般的掉进江中。
乌泱泱的土匪们杀到了船舱之中,高昂着叫喊着,找到了船舱中堆放的米袋子。
其中一个土匪用匕首划开了米袋,只见里头是白花花的大米,山匪高呼一声“呜呼”,
雪白晶莹的米粒稀里哗啦地流泻下来。
土匪们被一时的喜悦砸昏了头脑,连忙将米袋往肩上背去,准备返程。
一袋袋粮食被扔上返程的船只,船上的铁索震得琳琅乱响,土匪们载歌载舞着将大米向船上搬。
有人察觉到身后的光亮与热意,回头只见满天火树银花的星斗,忽然有人嗅到了火油的气味。
接着大声叫喊道:“快逃!”
只见东潮渡口上空一下亮如白昼,无数带火的箭矢齐齐发射当空,箭矢落到米袋之上,“腾——”地一声,炸起熊熊烈火,烧得半面江水红透。
紧接着有靠近米袋的山匪被炸得飞了出去,混乱中有人扯着嗓子出声:“快离开船上,有埋伏,米袋里边是砂石和桐油!”
无数坠河声惨叫声不绝于耳,一些土匪是根本不会水的,落到江流中便是死路一条。
与此同时,正在山顶上望风的六耳猴暗叫不好,匆忙摸黑寻至半山坡,只听到大当家和罗易吵了起来。
“有埋伏,我让你赶紧撤退你是听不懂吗?!”罗易被龙虎揪住了领子,大声怒骂道。
龙虎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孬种撤什么?!你这个抛弃兄弟的王八蛋,懦夫!”
罗易觉得他简直是不可理喻,都已经中人埋伏了还在这里争谁是懦夫。
然而这些人都是龙虎当年过命的兄弟,当然不能够仅仅凭罗易这个外人的一句轻飘飘的有埋伏,便弃兄弟于不顾。
“到底是谁有道理并不是现在争吵的当务之急。”罗易怒道。
龙虎却盯着船只冲在场还在的兄弟们道:“救人啊!你们快去救人啊!”
山匪们大多跟着龙虎参过军,落草为寇也是以龙虎马首是瞻。
潜龙寨的山匪们正要向下冲去,忽然退了回来。
只见几个宛如水猴子一般的兵士势不可挡,将山下杀出来了一条血路,山脚下死亡无数,竟没有一个人来得及上来报信。
潜龙寨的人此刻被这群人身上的血腥气惊到,纷纷向后退去。
此时六耳猴向众人看去,这群人身上的衣服赫然是运粮船上的兵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