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他自己。
在他母妃死后,多方势力都在盯着他。
他当时年轻气盛,硬要与大哥争出征的机会,结果被人暗害摔下马。
之后又被大哥以外祖家威逼,他为了证明自己毫无威胁,划烂了脸,却没想到外祖一家还是没逃过这一劫……
沈倾城见他如此,便猜到事情有隐情,只不过钟离霄死鸭子嘴硬不愿说。
于是她便转移了话题。
“那你想不想,变得和正常人一样?”一句话,问到了钟离霄的心坎,他当然想,不只是站起来——
他还想征战沙场,想离开皇城看看这大好河山,想登上皇位,为母亲与外祖一家沉冤昭雪!
但是首先,他要站起来。
但钟离霄习惯性将人推远,母亲生下他后被钟正霆怀疑,外祖照顾他被钟正霆猜忌,就连家破人亡后宫中愿意给他送热饭食的周姑姑也没能落个好。
“名医圣手苍梧子都对我束手无策,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
沈倾城道:“我说可以就可以,不信?”
钟离霄:“……”
沈倾城言罢,看着他的腿问道:“是怎么一回事?”
“年少时,坠马。”
言罢,钟离霄的指节微微攥紧。
沈倾城回忆起他平日里的行动,估计他受伤的部位应该在尾椎骨以下,且没有高位截肢,就这个朝代医术上复原的可能微乎其微。
但是,他碰到的是自己。
“能好。”
沈倾城斩钉截铁的说道,随后,她覆上他攥紧的手。
“区区坠马小伤,给你拖这么多年,不是我针对谁,我是说所有断定你站不起来的医生,都是废物。”
“钟离霄,我们能不能打个商量。”她目光灼灼,钟离霄认识她两日,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认真的神情。
“我们合作,脸和腿我都能给你治,治好后你可以做你所有想做的事,成就你的一番霸业,我只想要一纸休书,还有足够我后半生开销的银钱。”
钟离霄初时眼光微微亮,听到后面神色凝重起来,车厢中空气降至冰点。
“你可知道寻常女子得了休书那可是要上吊自尽的。”
“我并非寻常女子…”
“我不许。”
钟离霄的占有欲是刻在骨子里的,沈倾城满不在乎地提到离开,宛如在说吃饭喝水一般的小事时,他心脏一阵没由来地收紧。
他难得露出骨子里的冷然霸道:“便是足够你子孙后代的开销,王府也给得起,唯独休书,不行。”
见他反应那么大,沈倾城也没继续跟他犟下去:“行吧,那以后再说。”
男人都差不多嘛,患难的时候对不离不弃那一个格外珍惜,等到他腿和脸都恢复了,手中有权了。
再有喜欢的女人时指不定就嫌她没用嫌她烦了,到时再拿休书也一样。
这个世界的身体不过也才十七,她等得起。
……
襄国公府。
“老臣问太子殿下安——”
兰安瞿颤巍巍行礼,钟离霁赶忙扶起外祖;“孤这次来,是想看看舅舅。”
祠堂内停着灵,兰起轩的尸体保存得尚还完好,钟离霁让兰安瞿屏退府中下人,唤来暗卫戮青。
“看看他身上有蹊跷的伤痕,连虫蚁叮咬不致命的口子都不要放过。”
戮青检查一番,“禀殿下,兰世子腰腹处,有不甚明显的淤青。”
钟离霁上前仔细探查,记下淤痕的位置,心中已有猜忌。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好一个靖王妃,好一个马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