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7章 阴差阳错
天地大灾劫，域界融合之处，如果不是钱帮与上官正德积极带路，贡献了绝大部分元域机密，玄域势力联盟就算再怎么团结，也断无可能长驱直入，几乎一路杀到京师天元城外。
近些年来，要不是玄晶帮大肆吞并紫元庄与万山镖局，强行征收各式各样的物资，诛邪圣殿也绝无可能赚得盆满钵满。
只是死了一个圣老，就把一切罪责全都推到了自己头上，将自己辛辛苦苦近百载建立的帮派一举摧毁，这是上官正德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何况风圣老的死，与他固然有关，可就算当时上官正德不下狠手，洛一缘的剑同样不会放过风圣老，几乎就是一个死局。
“诛邪圣殿……诛邪圣殿……你们好狠的心，好毒的手段！”
心里暗恨不止，上官正德只感到精神恍惚，整个人似乎都失去了力气。
常玄城不是什么大城池，在这儿的玄晶帮驻地也没什么高手坐镇。
一纸通告，整个驻地便死得一干二净。
若是几个强悍的驻地乃至总舵，应当没那么容易被攻破才对。
想到跟在儿子身边的几个供奉，上官正德的心也稍稍安了几分。
这群被重金聘请来的供奉，都发下了天地血誓，忠诚方面应当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只要诛邪圣殿的圣老、圣子圣女们不出手，仅凭一些好事之人，未必能够奈何得了几位供奉。
“四个小崽子，老大宰了，起码要逃出去一个，不然的话……”
上官家本就人丁单薄，几代以来都和单传没什么区别，要真是一个都没跑掉，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怕上官正德真的要发疯了。
“喂喂喂，那老小子，还发什么呆，叫你呢！”
“傻了吧唧的，该不会真是个傻子吧？”
“啪！”
一块小半个拳头大小的石头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不偏不倚落在了上官正德的脑袋上。
换在平日，真气真元护体，万法不侵，再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别说是块如此之大的势头，就算吸入牛毛的暗器，也别想逃过上官正德感知。
谁让现实如巨锤狠狠砸在了上官正德的心头，砸得他心神恍惚，忘乎所以。
脑袋上久违的剧痛，令上官正德幡然惊醒，回过头去，才看到巷尾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中，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叫花子，正冲着自己不断招手。
顾不得头上被砸出一个包的疼痛，上官正德深怕惊动了常玄城的士兵，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
“喂，你这老小子总算来了，快过来。”
“小心一点，可最近晚上都有巡逻的人，就是为了追查玄晶帮那群畜生的余孽。”
“我们要是造了无妄之灾，可就倒大霉了。”
别看小叫花子身上脏兮兮的，一双眼睛却异常有神，一点都不像是久历沧桑，饱经磨难的感觉。
最为重要的，便是小叫花子的身上，也有着一股真气的波动，说强不强，说弱也不算太弱，大致与如今虎落平阳的上官正德相仿。
“阁……呃咳，你是谁？”
乍一听到“玄晶帮那群畜生”的时候，上官正德的心里本能升起一股怒气。
换做平日，早就一掌将这不知好歹的小畜生当场击毙。
可今时不同往日，在人生地不熟的常玄城里头，想要多打探一些消息，还非得依仗三教九流的人士不可。
为防万一，上官正德还是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眼里也多了几分警惕。
小叫花子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上官正德的断臂，哀叹了一声，突然变得语气异常正经，肃然说道：“一元登堂难天造。”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倒是把上官正德惊了一惊，一些久远的记忆在脑海之中渐渐复苏。
眼珠子在眼眶里头转了转，上官正德上下好好打量了小叫花子一阵，为思考拖了好久好久的时间，这才缓缓开口。
“万顷来朝易人为。”
小叫花子的脸上顿时泛起喜色，左右环顾了一阵，拉起上官正德往小路上左右连着拐了好几个路口，待得到了极为偏僻的地方，这才松了一口气。
“自己人，就别藏着掖着了。”
“还好我慧眼识珠，发现了你这头大蠢猪。”
“看你蠢蠢笨笨的愚钝样子，应当是第一次出任务的吧？”
切口一对，小叫花子就没了初时的戒备，几乎完全信任了眼前的老叫花子。
上官正德默然不语，心中感慨万千。
这些切口暗号，都是元域昔日第一大帮元帮内部流传的常用话术。
自打天地大灾劫开始之后，元帮就从江湖上几乎销声匿迹，不知道多少帮众直接人间蒸发，不知去向。
外界一直传闻，说是元帮藏入地下，期待有一日东山再起。
身为同样的大帮派帮主，上官正德当然清楚明白，元帮只是化整为零，将所有的帮众都安排在了世界各处。
如此宏大的手笔，元帮帮主怨，必然有所图谋。
曾经截取过不少元帮帮众来往的书信，就连玄晶帮内部也有极个别元帮跳槽过来的帮众，故而上官正德对于这些似是而非的切口，也能勉强说上个一二。
为免说多错多招致穿帮，上官正德也未露出半点怒意，而是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我就说嘛，看你伪装都装得一塌糊涂，就知道你的经验太差。”
“要装叫花子，大隐隐于市，必然要不惹人注意，谁会和你一样把身上弄得这么臭？”
“话说回来，真的好臭啊，靠得太近，我都有些受不了了，呕……”
说着说着，小叫花子似乎是多吸了几口气，反胃的感觉直接上涌，恶心得他直接一手撑在墙壁上呕吐了起来。
吐了好一会儿，怕是把刚吃进肚子里的东西都给吐得干干净净，小叫花子方才随意擦拭了几下嘴巴，大大咧咧地又来到上官正德面前。
“大家都是元帮兄弟，我就不见外了哈。”
“你看起来年纪是大，不过经验不够，资历肯定不行，这样吧，就叫我一声小飞哥便成！”
“说说吧，上头突然派你来常玄城，是又有什么新的任务不成？”
久闻鲍鱼之肆不闻其臭，渐渐地，小叫花子小飞也习惯了上官正德身上的恶臭味，最起码，不像一开始那么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