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听了高启强的话之后,总觉得他在掩藏什么,但是一时之间又无法让高启强自己坦白出来。
不过,他也知道既然高启强不想说,不论是他怎么问,都不会问出真正的原因来的。
想要让高启强对他完全坦白,还需要双方继续深入下去,做到了彼此信任,才有可能无话不说。
于是,安欣便停止了追问高启强个中原因,只是道:
“你被徐雷打了。轻伤二级。徐雷是要被判刑的。接下来,徐江肯定会派人联系你,不论是出言恐吓,还是金钱买通,他都想得到你这个受害人的谅解。只要他得到了你的谅解,基本上就会获得轻判。甚至判二缓三之类的。那么,接下来,我想知道,你会怎么做?”
高启强听话听音,已经知道安欣在打什么主意,便问道:
“你想我怎么做?”
安欣一听高启强这话,感觉自己被他将了一军,不由地一愕,沉吟着道: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一次,轮到高启强有些迷茫了。
他茫然地看向安欣:
“安警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能不能不要这么藏着掖着的,有话直说可以吗?我现在是你的线人。你实话实说,你们刑警队是不是正在调查徐江及其背后的犯罪集团?”
安欣并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只是道:
“有些事情,我们警队有纪律,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只是离开了这里之后,不要在菜市场说。也不要跟任何人包括你的亲人朋友说及。”
高启强笑道:
“放心吧,安警官。我没有那么傻。我的口风一向很紧。只要是我不想说的,任凭是天王老子也休想从我的口中得到一点消息。不过,你的意思我也很明白。你是想让我接近徐江,最好是能潜伏在徐江的身边,从而得到第一手的情报,协助你们警方破案。对不对?”
安欣听了高启强的话,笑了。
他笑得很是开心。
但是,安欣仍然没有承认。
不过,他也没有否认。
跟聪明人说话,点到即止即可。
安欣感觉他跟高启强之间的交流,很是舒服。
他觉得高启强的确是一个人才。
自然,高启强也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了。
这一世里,两个人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但是却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了。
……
第二天。
高启强仍然像往常那样,起了个大早,前往旧厂街菜市场卖鱼。
他刚到自己的鱼档,卖肉的老陈头便已经提着上好的五花肉,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高启强的面前。
“启强,听说你被徐雷那个臭小子打了……唉,陈叔实在是对不住你啊,这十斤五花肉,你拿着回家炒菜吃。”
老陈头说着话,便将手里的2000块钱,硬是要塞给高启强。
高启强一看老陈头手里的钱,那可是不少,急忙推脱:
“陈叔,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家街里街坊的,你不用这么见外啊。其实,我早就看徐雷不顺眼了。就算是不为了灵灵,我也想把他送进监狱。监狱才是徐雷这种社会的败类该待的地方。”
老陈头一脸的真诚:
“钱不多。2000块。你收着。不然的话,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高启强从老陈头的手里接过了2000块钱,然后,又塞进了老陈头的裤兜里,捂住了,“陈叔,你这个钱,我要是收了。我成了什么人了。你这十斤五花肉我收下了。这2000块钱,我肯定是不能收。你要是再给我,我可就真生气了。”
老陈头被高启强这么一说,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带累你受伤,我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高启强笑了笑,道:
“我年轻着呢,身体好。再说了,眉骨虽然骨折了,但是并没有裂开。医生也说了,几个星期就好了。您不用老是这么过意不去。”
老陈头称赞道:
“启强啊,你可真是一个仗义的好人。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需要用到我的,我老陈义不容辞,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高启强笑道:
“行。陈叔!以后我需要你帮忙的,我可就直接来找你了。到时候,你可别推托啊。”
老陈头正色道:
“启强,你放心就是。你陈叔我还是想在街坊们面前要点脸的。”
见老陈头认真了,高启强忙道:
“陈叔,我开玩笑的。您老可别往心里去。”
老陈头一笑,道:
“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但我可不是开玩笑的。行!启强,你先忙。再会。”
高启强点了点头,笑着送走了老陈头,然后,便继续整理自己的鱼档。
到了上午十点左右。
高启强的鱼档外面,突然出现了三个凶神恶煞的人。
这三个人站在高启强的鱼档外面,装作是在看鱼,其实则观察着高启强。
重生后的高启强,一眼就认出了来到自己鱼档的三个人,正是徐江的得力手下——疯驴子,以及疯驴子的两名马仔——麻子和骆驼。
疯驴子这个人阴狠毒辣,无恶不作,可以说是徐江麾下的头马。
他帮徐江在背地里干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徐江贩卖器官的生意,主要就是交给疯驴子在做的。
而高启强也知道,安欣所在的刑警队最近一直在调查人体器官贩卖的案件,但是尚且还没有查出头绪来。
看到疯驴子、麻子、骆驼三个人,高启强仍然像对待其他客人一样地笑脸相迎,热情地打着招呼:
“三位,买点什么鱼?”
疯驴子抬起充满了杀气的一双眼,问:
“你就是高启强?”
高启强笑着点了点头,道:
“认识我?”
疯驴子看了一眼高启强那经过医生细致包扎的眉骨,淡淡地道:
“我认识你爹。”
高启强已经听出疯驴子这话里的火气,但是,他仍然装糊涂,问道:
“我爸走了好多年了。请我你找我爸有什么事?”
疯驴子被高启强气笑了,他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麻子和骆驼两个人。
麻子和骆驼也跟着干笑了两声。
“高启强,听说你把徐雷耍了……”
疯驴子冷冷地看着高启强。
高启强当即道:
“这位大哥,你是不是听错了。是我被徐雷打了。您上眼瞅瞅——”
说着,便用右手指着自己被徐雷打伤的眉骨。
疯驴子冷笑了一声,道:
“打得可真轻。怎么没把你的脑袋干个窟窿!?”
高启强一听这话,怒了:
“这位大哥,你这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啊。怎么着?你们三个是徐雷请来打我的吗?如果你们也想去监狱里过包吃包住的日子,尽管放马过来!”
疯驴子对着高启强竖起了大拇指:
“卖鱼的,你可是真行。但不管怎么说,你的命也只有一条。用完了,可就再也没有了。我今天来,也不打你。想跟你商量一个事。”
高启强点了点头,道:
“可以。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鱼档里面,正好有一张桌子,四个凳子,桌子上还泡着一壶茶,福鼎白茶。
“好。”
疯驴子便带着麻子和骆驼直接走进了鱼档,围坐在桌子旁边。
高启强倒了四杯茶,分别放在四个人的面前。
“几位,找我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
高启强喝了一口茶,优哉游哉地看着疯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