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哥最近不忙吧?”
高启强笑嘻嘻地对红狼说道。
红狼也笑了笑,“还行。现在,下一辈的子弟都已经起来了,他们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我名义上是竹林联盟的山主,实际上已经是半退休状态,已经准备退居幕后了。”
“狼哥怎么能退休呢?”
高启强看了一眼旁边的五湖帮帮主礼帽刘,又对着红狼道:“湾湾的道上不能没有狼哥,很多事情都还要狼哥出来居中仲裁,主持公道。我们大家都知道,狼哥在湾湾道上有‘公道伯’的美誉。”
红狼听了,很是高兴,笑道:“公道伯是兄弟们的谬赞。五湖帮的帮主礼帽刘才是道上的公道伯。”
说着话,看向了站在他身旁的礼帽刘。
这时,火牛急忙顺水推舟地向高启强介绍道:“强哥,这位就是来自湾湾的五湖帮现任帮主,礼帽刘,刘哥。”
礼帽刘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礼帽,帽檐压得很低,再加上那副茶色的眼镜,让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眼神。他看上去大概五十岁左右,身材矮小且肥胖,但却透露出一股雄浑凶猛的气质。
这种气质使得他整个人都显得格外与众不同,很显然,他就是那种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人物,浑身散发着浓厚的江湖气息。相比之下,红狼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他身材瘦削,举止优雅,给人一种儒雅的感觉。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来自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高启强了解到,礼帽刘之所以被人们如此称呼,原因就在于他对礼帽情有独钟。无论身处何种场合,他都会戴上一顶礼帽,有时是纯净洁白的色调,有时则是沉稳棕色的风格,但总归是礼帽与他形影不离。
这顶帽子似乎成为了他的标志性配饰,让人一眼就能认出他来。而且,礼帽刘对于礼帽的执着程度令人咋舌。
无论是炎热的夏日还是寒冷的冬日,他都坚定地戴着那顶礼帽,仿佛它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即使在狂风大作的时候,礼帽也像是被胶水粘在了他头上一样,纹丝不动。这种对礼帽的痴迷使得礼帽刘的形象在人们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大家甚至开始猜测,他的帽子里是否隐藏着什么秘密,或者这顶帽子是否有着特殊的象征意义。然而,这些疑问也许只有礼帽刘自己才能够解答。
作为一个宝岛湾湾的所谓本省人,礼帽刘从小就瞧不起这些大陆来的外省人,虽然往上数几辈,他的祖先也是从大陆过来的。
但是他就是瞧不起外省人。
这跟礼帽刘从小的家庭教育息息相关。
他的父母也很是瞧不起外省人。
他的爷爷和奶奶也是瞧不起外省人。
瞧不起外省人似乎已经刻到了礼帽刘的基因里。
在上个世纪末的湾湾,本省人与外省人经常因为一些琐事而爆发激烈的冲突。
竹林联盟成立后,团结了很多的外省人,借助社团的力量,让外省人在与本省人的冲突中获得了一定的优势。
本省人中的社团分子见外省人成立的竹林联盟在道上嚣张跋扈,三十六个堂口赚得盆满钵满,于是,他们便在监狱中秘密成立五湖帮。
取“四海五湖之内皆兄弟也”的意涵,作为五湖帮的宗旨。
五湖帮成立之后,收服了岛内大大小小的很多本省挂社团,作为自己的堂口,成为了与竹林联盟不相上下的社团。
为了壮大声势,压倒竹林联盟三十六个堂口的风头,五湖帮以“梁山泊有一百单八将替天行道”为由,设立了一百零八个堂口。
五湖帮一百零八个堂口,在声势上,很显然是压过了拥有三十六个堂口的竹林联盟。但熟悉两帮内情的人都知道,其实这两个社团的势力在伯仲之间。
五湖帮成立之后,先后经历了五位帮主,传到礼帽刘这一代,已经是第六代帮主了。
礼帽刘从小脾气火爆,遇到事情便诉诸武力,只是过了三十多岁之后,也突然变得沉稳起来,开始有策略地跟竹林联盟恶斗。
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整个世界变得趋于文明。
打打杀杀已经不再是道上的主流。
礼帽刘眼见世界大势产生了变化,于是,便与竹林联盟的山主红狼,握手言和,双方划定了各自的地盘,约定井水不犯河水,如有争斗,先协商解决。
至此,五湖帮与竹林联盟的江湖恶斗便消停了下来。
“刘哥,你好。”
高启强笑着向礼帽刘伸出了右手。
礼帽刘嘴角也噙着笑意,与高启强握手,“高先生,幸会。”
他虽然与红狼同为湾湾人,但是,说话的声音却像是从一副破锣嗓子里发出来的,沙哑,低沉,而又粗粝,充满了那种湾湾黑道人士所独有的江湖气息。
“狼哥,刘哥,都是道上的公道伯,不相上下。”
高启强知道竹林联盟与五湖帮的势力相当,说这句话也是谁都不得罪。
礼帽刘忙笑道:“都是江湖上的兄弟们给面子而已。”
这也倒是一句实话。
高启强心知肚明,不过表面上仍然道:“面子都是自己挣得的。在湾湾的江湖上,还是数狼哥和刘哥有实力。哈哈。”
红狼和礼帽刘也相视而笑。
“可惜啊,我们都老了。”
红狼笑笑。
礼帽刘却道:“我看狼哥是老当益壮啊!”
高启强饶有兴趣地问道:“刘哥,这话怎么讲?”
礼帽刘沙哑着嗓子道:“我在电视上看到狼哥拿着扩音器,对那帮闹事的杂碎分子咆哮,可是很带劲啊!哈哈哈。”
红狼一听这话,不由地来了兴致,“你要说这个,我可就来精神了。我的后半生不干别的了,就跟这帮贱种的杂碎分子死磕到底!”
高启强不由地道:“这些杂碎分子的身上也都是留着中国人的血……”
他话还没有说完,红狼便冷哼了一声,道:“可不是嘛,他们的父母,爷爷奶奶,都是正儿八经的中国人。我自然要跟他们死磕到底!”
高启强听了,不由地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还有这么一段隐情。”
高启强见礼帽刘作为五湖帮的帮主,又是本省人,也如此看待杂碎分子,心下了然,知道他虽然是一个江湖人物,但还是明白当今的时势的。
红狼叹了一口气。
紧接着,高启强的目光又看向了北美赶来的青安帮山主“洗米雄”。
旁边的火牛急忙向高启强介绍道:“强哥,这位就是来自旧金山的青安帮山主,洗米雄,雄哥。”
高启强见洗米雄身形高大魁梧,膀大腰圆,似乎是在米国从小吃牛肉、喝啤酒的缘故,但他脸上的面容却仍然是一副华人的模样。
对于洗米雄的底细,高启强也略知一二,知道他是跟随父母偷渡到米国的,从小混迹于旧金山的唐人街,十几岁便加入了青安帮,从小便显示出了他的不同于一般人的生意头脑,又擅长出谋划策,还曾经专门研究过米国的法律,因此,他在青安帮一直担任着军师级白纸扇的角色。
在成为青安帮的山主之后,洗米雄更是将他的生意头脑发挥得淋漓尽致,为社团带来了亿万的财富,每个成员都富得流油,使得他在社团的威望达到了顶峰。
“雄哥,欢迎欢迎。”
高启强笑着与洗米雄握了握手。
洗米雄也笑着道:“高先生真是一表人才啊。”
高启强也忙谦虚道:“没有没有。雄哥才是威武霸气啊。”
洗米雄笑了笑,“若论起威武霸气,我可比不过铁人华。我这一身都是虚肉,他的才是真材实料。”
天剑盟帮主铁人华闻言,向着高启强伸出了他的大手,“高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火牛随即向高启强介绍道:“强哥,这位就是来自洛杉矶的天剑盟现任帮主,铁人华,华哥。”
“华哥,”高启强伸出右手与铁人华握了握,“欢迎你的到来。——嚯,手上的劲道很足啊。嘿!真是又大,又硬,又有劲!不愧是练拳击出身的。”
一句话说的在场的众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铁人华看起来大约有四十来岁,他身材高大且健壮结实,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铁塔一般矗立在那里。
此时此刻,他正被高启强的一番话语逗得哈哈大笑,笑声响彻整个房间,甚至让人感觉整栋楼都能听到他那爽朗的声音。
铁人华穿着一身随意的运动服,但这并没有掩盖住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动感与力量。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而流畅,仿佛身体里蕴含着无穷无尽的能量等待释放。
从他的外表来看,不难想象他一定是一位极具实力的运动员,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经历,才让他拥有了如此坚韧不拔的意志和强大的气场。
铁人华笑毕,颇有些感慨地道:“我本来就是在香港出生长大的,对这个城市有着特殊的感情。我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回到香港的,若不是高先生相邀,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回来呢?”
“故地重游,也可谓是人生一大乐事。华哥玩得尽兴。”高启强道。
“那是当然。哈哈。”
铁人华开心地再次笑了起来。
紧接着,火牛又向高启强介绍道:“强哥,这位是来自澳门的忠孝图话事人,皮特田,大家都称呼他‘皮特哥’。”
高启强也看向皮特田,见他的容貌有着西方人的影子,知道他是华人与葡萄牙人的混血后裔,于是,便也与他握了握手,“皮特哥,香港澳门离得这样近,没事的话,经常过来玩。”
皮特田也随即笑道:“我其实经常来香港玩。高先生你也知道,我跟振兴社的龙头倪永孝是好朋友。”
高启强自然是知道忠孝图与振兴社联合贩毒的事情。
自振兴社的上一代话事人倪坤开始,就与澳门的忠孝图合作无间。倪坤死后,两大社团仍然像以前那样继续深度合作。
甚至在振兴社现任话事人倪永孝的一番操作下,振兴社与忠孝图之间绑定得更加紧密了。
皮特田也十分佩服倪永孝的手腕,双方因此相交莫逆。
最后,火牛又向高启强介绍澳门的另一个社团龙头:“强哥,这位就是澳门洪发全的话事人,江湖人称‘金鱼佬’的鱼哥。”
高启强向金鱼佬看去,见他其实是一个身高只有一米七出头的壮实而又精明的中年男人,一双眼睛仍然残留着混迹江湖之时遗留下来的血腥杀气,不停地向外爆射精光,身形虽矮,却又散发着一种非洲平头哥逮谁干谁的无所畏惧、硬刚一切的气势。
“鱼哥,幸会。”
高启强与金鱼佬握手。
金鱼佬则豪爽大气地道:“没关系啦,高先生,叫我金鱼佬就是啦。”
“好的,鱼哥。”
高启强知道金鱼佬是澳门的小商小贩出身,从小跟随父母卖金鱼,因而得了一个诨号“金鱼佬”。
金鱼佬在澳门做生意被社团欺负,无奈之下,打不过便加入,也变成了一名帮派分子。
很快,金鱼佬便靠着敢打敢拼、诡计多端,在洪发全站住了脚跟,并被洪发全的老话事人驹哥收为义子。
尤其是在与澳门的另一个社团忠孝图的恶战中,金鱼佬与皮特田捉对厮杀,互相设局,最后斗了一个旗鼓相当。
这也让金鱼佬在洪发全的地位稳步上升,直至如日中天。后来,他又顺利地接替了义父驹哥的话事人的位子,成为洪发全的新一代的掌舵人。
与六位龙头大佬一一相见完毕。
高启强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面,笑道:“各位大佬,欢迎来到香港。高启强本无才德,勉强担任和联胜的话事人。诸位大佬远道而来,小弟作为本地的三合会组织和联胜的龙头,理应为各位大佬接风洗尘。请大佬们入座。”
于是,众人都毫不客气地在这张巨大无比的餐桌旁坐下。酒过三巡之后,桌上的菜肴也已经被品尝得差不多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泛起了一丝红晕,仿佛被一股温暖的气息所包围。
有些人开始高谈阔论,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和经历;有些人则静静地倾听着,不时露出会心的微笑;还有些人则借着酒劲唱起歌来,歌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现场气氛十分热烈,大家都沉浸在欢乐与喜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