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面包抄,这一下官兵只怕超过五百之数,就算张逸尘在这里也只能撒退开跑。
北向的山沟正好是个窄口,两边的石壁相隔不到一尺宽,皂莺身子一软,就钻了进去,郑晓路侧着身子向两块山壁之间一挤,他是个健壮的男人,骨骼宽大,哪像皂莺那么轻巧,顿时卡在了山壁中间,进退不得。娘的,这什么怪石头,郑晓路大急。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皂莺也大急,她在沟里抓住郑晓路一只手,拼命向里面拉扯,郑晓路自己也吐气收腹,但石壁卡住他胸腔,并不是收腹就能解决的。
我这么伟大的穿越者,带有主角光环的奇才,不会因为两块石头而被卡死吧?郑晓路心里苦笑道。皂莺拉了他的手两下,没有拉动,心里也有些惶急,耳听得追兵就要到跟前。郑晓路咬咬牙,用一只手抓起长枪,用力抵住外侧的地面,向皂莺道:“我数一二三,你猛力一拉,不用留手!”
皂莺点了点头!
“一、二、三!”
郑晓路将手上的长枪拼命一撑,与此同时,皂莺使出全身力气,拼命一拉。郑晓路听到自己胸腔里响起“咯”的一声,至少是有两根肋骨断掉了,这一下胸腔塌了下去,郑晓路的身子终于被拉进了山沟。皂莺用力过猛,仰天倒地,郑晓路则被她拉得直扑到她身上。
皂莺见郑晓路扑到自己身上,被男人一压,她大感娇羞,只等郑晓路一移开,她就要跳起来骂人,但是郑晓路趴在她身上,却一动不动。“混蛋,都什么时候了,趴在我身上干什么,快让开!”皂莺骂道,但她仔细一看,郑晓路脸色铁青,嘴角溢血,显然是受了伤。
“拉得……猛了点,骨头断了!”郑晓路低声道。
皂莺大急,赶紧从郑晓路身子下面钻了出来,一把背起郑晓路,便要向北跑。郑晓路道:“别这样跑,你背着我跑不快,会被追上的。”
“那怎么办?”皂莺道:“我可不会丢下你自己逃掉。”
“切,笨女人,首先想到的居然是把我抛下自己跑,你这算什么重情重义!”郑晓路嘲笑了两句,但是说话牵动了他的胸腔,疼痛难耐,他就不再胡说,低声道:“把我的包裹放在那窄石壁口,点燃它!”
“点燃那东西做什么?”皂莺奇道。
“里面有炸药!”郑晓路道:“炸塌……石壁……”
皂莺猛然一醒,对啊,炸塌了石壁,就能阻断追兵了,她拿出火折,点燃了包裹外面的布,然后将燃烧着的包裹扔在石壁口,背着郑晓路向北就跑。这时追兵已经到了岔路口,一眼就看到了郑晓路和皂莺,一个长得比较瘦小的官兵便来挤那石壁,刚刚挤进了半个身子,只听得轰地一声巨响,石壁塌陷了下来,将那官兵和道路,尽皆埋在了下面……
皂莺虽然身材娇小,但力气倒也不小,背着郑晓路一路狂奔,一日里急赶了四五十里山路,到了晚上,两人估计已经进了黄龙山的深处,距离王嘉胤的山寨应该不远了,再向前一天路程,就会有许多王嘉胤的探子活动,应该算是比较安全的地方了。
皂莺将郑晓路放置在一个山壁角落,伸手便脱他衣服。衣服一解开,两把翼虎跌了出来,郑晓路怀里还有几锭金银,也落在地上。
“喂,你可别趁我受伤对我乱来!”郑晓路道:“我是正经人,经不起折腾的!”
“胡说什么!”皂莺微怒道:“我给你把断了的肋骨接回去!”
“呃,你们走江湖卖艺的,还兼职跌打医生么?”郑晓路没心没肺地调笑道。
皂莺也不理他,只管在他的胸膛上摸索,摸了许久,找到了肋骨断裂的位置,用手将它扶正到一起。这时代又没有麻醉剂,郑晓路痛得直哼哼。皂莺没好气地道:“关二爷刮骨疗伤也面不改色,就断了两根骨头,你哼什么?”
“我晕,你神经病啊!”郑晓路道:“我哼哼又关你什么事了,痛还不让哼哼,你以为人人都像关云长那么傻,他刮骨头时假装硬汉,回家不知道哭了多久!”
“你……你这家伙怎么能污蔑关二爷!”皂莺大怒,她这种走江湖卖艺的人,对关二爷是十分崇敬的,哪容别人胡乱调笑。
“好吧,关二爷回家哭没哭,我是真不知道!”郑晓路道:“但是你怎么知道他回家没哭?我们也别争了,你拿个能说服我的证据出来。”
皂莺冷笑了一声,举起了她的左手,只剩四根手指的左手,道:“我断了一根手指,也没哼半声!”
我晕,你这个疯女人,郑晓路闭上了嘴巴,好吧,这一仗算你赢。
皂莺见郑晓路不说话了,也就懒得再和他怄气,她将郑晓路的乡民衣服又穿回去,拿着两把翼虎,皱眉道:“短铳不能再放在你怀里,若是将断骨顶了进去,刺到心肝脾胃,是要死人的。”言毕将翼虎收进了自己怀里。
“喂,你趁我受伤,抢我东西啊!”郑晓路嚷嚷道:“你知道一把翼虎值多少钱么?一百两银子都买不到!”
“这破玩意儿值一百两?”皂莺吓了一跳,她走江湖卖艺时,表演一天才收入几十百把个铜钱,一百两银子她还真没见过。虽然后来她聚众起事之后抢了几个大户,但抢来的钱财立即分给了手下,这辈子都是穷过来的。两把翼虎就是两百两,这岂不是一笔巨大的钱财。
“嘿!”郑晓路笑道:“爷有的是钱,一百两的铳算什么?爷的几个心腹人手都有一把。”他说的是谭宏、彭巴冲、闵家兄弟、张逸尘,不过张逸尘身上那一把已经在龚家湾给了郑晓路,郑晓路拿了一把给郑佳忻。
“我第一次看到你的两百骑马铳手时就想问了,你不过是一个穷土匪,就算抢了几个县库,也不该有这么多钱,你到底是怎么弄来的钱?”皂莺奇道。
“切,赚钱的方法能随便说给你这个外人听么?”郑晓路笑道:“等我们两人生米煮成了熟饭,我再告诉你!”
“混……混蛋!”皂莺大怒,但是又拿他无可奈何,只得长叹一声。
这时天色已经全黑,两人跑了一天,都有些饿了,皂莺道:“你的包裹被拿去炸了石壁,粮食全在里面,这下我们怎么办?”
郑晓路笑道:“你不是飞剑很厉害吗?去打点野味来吃吧。”
“我们不敢升火,打来野味生吃么?”皂莺道:“我可不吃生肉。”
这倒也是,郑晓路的脑子转了两圈,突然想起一个好东西来,笑道:“你把衣服脱了!”
“什么?”皂莺大惊,这淫贼一直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要我脱衣服?难道他起了淫心。早不起淫心晚不起淫心,你肋骨断了这个时候来想做这事儿,不怕要了你的命?她心中十分委屈,但郑晓路救了她的人,她必须守承诺,虽然万般不情愿,她还是将手放在了衣扣之上,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脸上的易容药物被泪水带走,从眼睛到下颌,画出了两条粉色的白线。
“吓!”郑晓路道:“你这笨女人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只是要你把昨晚我给你的蓝布衫脱下来,又没要你脱光,你瞎哭个什么劲!”原来昨晚皂莺冷,郑晓路将自己的蓝衫给了她穿,她便一直穿在身上。
皂莺这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赶紧收了眼泪,将蓝衫脱了下来,道:“这衣服有什么古怪不成?”
“你把这衣服的夹层撕开!”
皂莺应声撕开了夹层,只见里面有许多圆圆的小丸子,眼珠子般大小,白颜色,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丸子上面贴着一张纸,写着:“兵粮丸”。
“这是什么怪东西?”皂莺奇道。
“嘿嘿嘿!这是我独创的食物,先把米饭煮好,然后放进合适的盐巴、白糖、猪油,将它们搅拌均匀,然后将一块干肉裹在其中,包成丸子,放在太阳下暴晒,直到晒得完全脱水,才制成这种神奇的小丸子。”郑晓路一边说,一边伸手抓过一颗兵粮丸,放进嘴里吱吱嘎嘎地嚼了起来:“我操,这味道,太**了!”郑晓路骂道:“这辈子老子再也不吃这劳什子的玩意儿。”
“我道是什么东西!结果是暗藏在衣服夹层里的干粮。”皂莺也拿起一颗兵粮丸,放在嘴里细细地咀嚼了起来,这东西的确非常难吃,又干又硬,咯得牙齿生痛,但皂莺却不介意,边吃边道:“这东西倒是比我以前吃的东西要好得多了,至少是米和肉做的。”
我晕,你个没追求的笨女人,郑晓路腹腓道,我四川厂子里收入最低的临时工,吃的也比这玩意儿好多了。唉,说起临时工,就想起我的乖乖小阿妹了,若是和温柔听话的小阿妹在一起,却比和这个坏脾气的狠辣女人在一起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