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果然起烧了,田小水本来就没有睡熟,摸到身边滚烫的人,赶忙一咕噜爬起来,就着月光快速打了一盆水,给田小小擦身子。
尽管田小小自己也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然而烧起来的时候还是烧的很严重,几乎到了一塌糊涂的地步,可想而知那儿的水有多冷,她的身子有多差。
赵氏没敢熟睡,听到闺女屋子里传来响动,心下一惊,怕是闺女真的起烧了,迅速下床披了袄子就往外走,并未惊动床上另一边的田老三。
因为烧得狠,田小小整张脸一触摸上去就能感觉烫手,田小水害怕,见了赵氏连忙告诉她。
赵氏赶忙接过手来,亲自给她擦拭,一遍又一遍。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烧不仅没退,还烧的越发厉害。
赵氏心下发慌,也顾不得太多,赶紧起身让田小水照顾,她则到田孙氏夫妻屋子里敲门,“娘,娘,您醒醒~小小起烧了,退不下,能不能请个大夫过来给小小瞅瞅?”
田孙氏正睡得酣畅,听见赵氏的话不悦地道,“给她擦擦就好,还找什么大夫,一般人不都这么过来的。太高了拎去洗个冷水澡。”
说完就不再说了。
赵氏有苦难言,闺女就是着凉了才发烧的,又让洗个冷水澡,这大冷天的回头烧没有退下来,还得了风寒可是会死人的。
就算不得风寒,就那样一直烧着,回头闺女也给烧糊涂了,闺女还小,烧久了可是容易烧过头的,到时候成了傻子可咋办。
“娘……我求求您了,小小她真的烧糊涂了,求求娘给点钱我去请个大夫吧……”
家里的进项全都抓在田孙氏手中,要用就只能找她要。
田孙氏气得翻了个身,“能退就退,不能退就想法子,动不动就惦记家里的那两个钱,要都这样,有多少都不够花的!”又哑又聋的丑丫头,长大了也是没人要的,已经是个倒贴钱的败家货,干嘛花这个冤枉钱,烧死了还省事,就怕烧不死。
又不满赵氏大半夜的吵醒她,还磨叽个不停,直接让死了这条心。
赵氏这头要不到钱,那头闺女又高烧不退,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又赶紧回去看自家闺女,接过帕子换了水给她频繁擦拭脑门和周身。
田小小虽然烧迷糊了,但多少还有理智,抓着田小水的手,晕乎乎给她做了几个容易理解的动作。
“小妹是说酒?”田小水不敢大声,黑夜里就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放缓速度说道。
因着长时间的聋哑,田小小自然会读唇语的,更何况现如今她已经能听能说了,点了点头。
田小水从来没听说过酒还能退烧,很是担心,不愿意去,一来怕偷了酒被怪罪,二来更害怕没用反倒加重发烧。
老一辈的总是说,冬日里冷的时候喝几两小酒可以暖身子,小妹这都烧的这般严重了,要是再喝,岂不是越发烧?
“唔唔唔……”一边摇头拒绝一边摆手,看着田小小,“不行的,小妹,咱们不能喝那个酒。”
见她貌似误会了,田小小又做了几个动作,意思是不是用来喝的,用来涂抹身子的,再不快点,她受不了了。
赵氏也担心,但再担心也不如自家闺女的性命,大约明白了自家闺女的意思,也想着死马当活马医,见状干脆自己亲自去,却被田小水拉了回来。
知晓她不是用来喝的,田小水放心不少。
她知道哪里有酒,奶奶给爷爷做了有白酒,就放在柜台下面藏着,即便被发现也只是被爷奶惩罚她而已,可不能让娘被说嘴,娘毕竟是大人。
很快倒了小半碗端到屋里去,田小小撑着晕乎乎热烘烘又无力的身子起来,自己亲自做了个示范,撕了块小布条沾了酒精分别擦拭了额头,腋窝手肘手脚心后背耳后等容易聚热的地方,然后让田小水过段时间再给她擦拭一遍。
田小水见她擦拭了第一遍果然降了不少,只是不久以后又弹回来了,有些着急,赶紧又依法擦拭。
如此几次过后,的确退了些烧,再擦拭多了几次已经凌晨了,烧也终于完全退了下去,田小小缓缓酣然入睡。
田小水也赶紧趁着大伙儿还有小半个时辰就醒来的机会,推赵氏回去睡了,自己和衣躺下。
只是不忙了才感觉冷得厉害,刚进被窝又怕冷到田小小,不敢睡太近。
次日一早是被骂醒的。
今儿个轮到二房做饭,陈氏没有闺女,只有两个小子,本身就皮,不肯帮她做饭,一大早两人都跑出去和其他的野小子捕捉雀鸟儿去了。
往常还能使唤田小水,只是昨儿个半夜田小水伺候田小小到凌晨,也就睡晚了些,没人帮手,气得陈氏破口大骂,“个顶个的能吃,光吃不干,日上三竿还赖床,怕干多活儿便宜了哪个?懒成这样也是出奇,长大后看谁敢要!”
烧后睡着不久的田小小也被吵醒了,田小水自然是赶紧的从床上爬起来去帮手,田小小皱了皱眉,没有理会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