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玺白拿了一些资料出来,还有这些年他保存下来的关于那个组织的相关视频和录音。
他从来都是个走一步想三步的人,为了保住乔家,也为了自己的前途,他不可能什么都没留下,不过君妩看到这么多东西的时候,还是有些许震惊。
“乔多乐是六岁被那个组织收进去的,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
“我跟多乐不一样,他们找过我很多次,我都拒绝了,是五年前你消失之后,我才答应替他们做事。”乔玺白目光深邃的看着君妩的白发,刺眼无比。
他那么爱她,可是她对另外一个男人的爱,已经到了为其白头的程度。
现在想来,他的爱是那么的卑微和无用。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的亲妹妹,竟然在六岁的时候就被那些人洗脑,被他们利用。”乔玺白叹了口气,继续道,“你若替陆蔺臣报了仇,那也算是替我、替我妹妹报了仇,阿妩,我祝你成功!”
君妩看了眼坐在那边的姜月芙,低声道:“为什么不给对方和自己一个解脱呢?”
“你说我跟她离婚的事?”
“不错。陆蔺臣死后,我越发的看清楚一些人和事,怨偶才是这世上最可悲的存在,你把这些东西交给我,我可以放过你,乔多乐的死会成为我们之间最大的沟壑,我们连朋友也不是了,这算是我劝你的最后一件事。”
乔玺白沉默了半晌,“好。”
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了。
我当然会答应你这最后一件事。
“这段时间你就待在家里哪儿也别去,学会自保,是一个强者最基本的能力。”
君妩走了,走到门口时,背对着乔玺白,又说了一句话,“乔玺白,我期待你变成强者,也期待乔家脱离那个组织的束缚,这样才对得住乔多乐拿命替你们换来的安宁。”
乔玺白砰的一下倒在地上。
姜月芙冲过来,扶起了他,“你怎么样?”
“我很好,明日,我们就去离婚。”
姜月芙皱着眉,“乔多乐已经死了,君妩真心把她当朋友,这么多年的友情还在呢,她不会对乔家赶尽杀绝的,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还知道,乔多乐的死造成了君妩心口更多的痛。
她只是太倔强,连失去朋友的脆弱都不愿表现分毫。
多乐的死,她才是最痛苦的吧。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这般弥补乔家!可明明、是乔家对不住她啊。
~~
君妩从乔家别墅出来,突然不知道该去哪儿。
她把乔玺白给的东西都交给了云弋,又对雨鹭道:“你去陆家一趟,看看那孩子,把陆蔺臣的事情都告诉他。”
陆斯年是个记情义的好孩子,陆家交给他虽然艰难了点,但她相信,一切会好起来的。
雨鹭有点不安。
夫人不会想不开吧?
她这样子,比哀莫大于心死更加可怕。
“夫人,你……”
“他的仇还没报,我不会死的。”
她不会让自己提早死去的。
君妩独自驱车离开,在路上,她拿出了一个黑色药瓶,倒出几粒药丸全部吞下。
师兄司徒夜阑说,一次只能吃一颗,而且要等受不住的时候才能吃。
但这些医嘱她都忘了。
她只记得自己要依靠这些药物才能保持冷静,才不会疯狂杀人,嗜血变态。
熙宝一直在打电话给君妩,君妩看到宝贝的来电,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
“妈咪,我想你!哥哥和弟弟也想你!”
电话刚接通,就听到了宝贝稚嫩而又哽咽的声音,君妩几乎是刹那间就失去了最后的坚强,眼泪吧嗒吧啦的流。
“妈咪,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好想你哦!”
君妩深吸口气,一字一句道:“宝贝,你按免提。”
“嗯嗯。哥哥和弟弟都在这里的!”
“临宝,熙宝,小希,以后你们就是这世上最亲的三个人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要守望相助,也不要忘记,爹地和妈咪不管到了哪里,都会一直爱你们的!”
“妈咪!你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你是不是不回来了?爹地是不是真的和他们说的一样,真正的死了,不见了?”
陆晋希是三个宝贝里最脆弱也最敏感的存在。
他的声音充满了颤抖和痛苦,君妩也不想骗他,“死亡是每个人来到这世上的终局,没有人可以避免,爹地和妈咪也一样。你们只要记得,我们爱你,带着这份爱好好活下去,就可以了。、”
临宝大声道:“妈咪,你要给爹地报仇,我支持你,我也理解你带着我们三个不方便行动,可是你不能轻忽了你自己的生命,也不能轻忽了我们对你的依赖和爱。”
“妈咪,你不要想不开,以前我们没有爹地,不也过来了吗?我们就当爹地去远方了,我们……呜呜呜……”熙宝似是编不下去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妈咪,我也想爹地,如果你要去陪爹地,带上我吧,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和爹地,呜呜呜!”
三个孩子的哭声渐渐融为一体,君妩的神经再也无法紧绷着了。
她踩了刹车,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无声地落泪。
一家人为了死去的陆蔺臣,在坚强和痛苦之间挣扎,最后还是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和乐观,崩溃大哭。
哭了很久很久,君妩几乎都要哭晕过去了,她听到临宝和熙宝在喊陆晋希的名字,不由得惊吓住。
“临宝,照顾好弟弟妹妹。”君妩最后,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就给挂了。
她立刻联系了君墨,直到君墨告诉自己,陆晋希是伤心过度才会昏迷,没有什么大碍,她才重新打起精神。
路过绝色酒吧的时候,君妩想起自己曾经在这里一边喝酒一边大骂陆蔺臣是狗男人的画面……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苏旖旎肚子里的孩子是陆谦的,她把苏旖旎当做是陆蔺臣的白月光,当做是怀了孩子来逼原配让位的绿茶,可是现在啊……物是人非了。
“不如进去喝一杯,你说呢?”
她自言自语着,手轻轻抚摸着脖子上戴着的戒指。
她把陆蔺臣向自己求婚的戒指戴在了脖子上,时刻陪着她,直到死亡。
她进去后,绝色酒吧之前的老板早就换了人,她点了一杯“烈焰”,独自坐在角落舔舐伤口。
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拿着一瓶昂贵的红酒朝着君妩走来。
他主动给君妩倒酒,轻声道:“独自忧愁,不如一起喝一杯?”
声音很平淡,没有丝毫的起伏,带着些许沙哑,但却没有陆蔺臣的好听。
君妩心想,到了这地方,还有人敢来搭讪自己。
她抬起头,正准备教训这男人一番,谁知看到近在咫尺的俊颜,她几乎窒息!
这张脸!跟陆蔺臣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