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到头,一年开始。
这个年过的不算好,也不算差。
“爸,现在不办婚礼。等手上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了再办。”关于婚礼这个事情,从年前说到年都过完了,还在商讨。
宁老巴不得立刻把婚礼办了,怎么着也得办个世纪婚礼。但童欣一点都不着急,她觉得她跟祈诺已经是夫妻,结婚证也拿了,婚礼只是迟早的事,何必这么着急。
宁老见她又拒绝,他气鼓鼓的瞪着祈诺。这个女婿随时都是一副万年冰山脸,做什么事都不热情积极,真不知道女儿是看中了他哪一点。
“爸,您放心,我一定不会亏待她的。我会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这是他跟宁老做的保证,也是他对童欣的承诺。
“哼!”宁老气汹汹的哼了一声。
童欣见状,上前挽住他的手,“爸,您就不要生气了。难不成他还敢不遵守承诺?您放心,今年一定把婚礼办了好吧。”
宁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奈的拍了拍她的手。女儿不急,他这个做父亲的再急又有什么用,只能妥协。
“姐,你们回去了,常回来看看爸。”宁豁宁然兄弟俩也收拾好东西,要准备返校了。他们走出来,笑看着童欣。
短短的十几天相处,他们姐弟三人已经很熟络。
童欣笑着点头,“你们也是,有时间来z市玩。”
“嗯。”
离别总是来的太快。宁老拉着童欣的手,眼眶里已经有泪花。他是真舍不得啊,二十五年才找回来的女儿,只待十几天就又要回去了。心里一阵空荡荡。
童欣紧紧的握着宁老的手,鼻子也有些酸酸的。在记忆里,父亲的模样一直都是童桦良,十五年前是慈爱的,十五年后是冷漠。真正的父亲出现后,她脑子里父亲的形象越来越清晰。
只是父亲老了。六十岁了,头发都白了,脸上的皱纹也深了。她真的很想再多陪陪他。
“爸,等事情都处理好了,我就来陪你。”
宁老只是点点头,背过身后,悄悄的拭去眼角的泪,再转过身时,他拿起童欣的手,又拉过祈诺的手,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语重心长的说:“祈诺,我把我的女儿就交给你了。这辈子,你如果敢做对不起她的事,你该知道我的手段。”
祈诺紧紧的握住童欣的手,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宁老,“我绝对不会去试您的手段。”
“很好。”他不舍的放开他们的手,“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不留你们了。”
他挥了挥手。孩子大了,总得放手,何况她也结婚了,有自己的家庭,做父亲的再舍不得,也留不住。
童欣很心酸,她一步三回头,上了车,看到宁老还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别哭了,我们会回来看他的。”祈诺轻声安慰着。
童欣一头埋进他的怀里,低声抽泣起来。家人的感觉啊,不管去哪里,不管多久回家,在离开的时候,总是特别不舍。宁豁宁然对着他们挥手,兄弟俩也轻声安慰着宁老。
当车子缓缓离去,渐渐消失在他们眼前的时候,宁老忍不住又擦了一下眼睛,无声的叹息着。
他一转过身,就看到周媚站在他的身后,眼睛也望着童欣离开的方向。他想起童欣之前说过的话,看着这个陪了他二十几年的女人,那个时候还是个大姑娘,现在转眼间头发半白,年轻已不在。
童欣说:“爸,二妈默默的陪了您二十多年,从不曾报怨过。您心里有妈,她心里有你。你有多想念妈,有多痛苦,她就有多痛苦。你们都不年轻了,何必再折磨?老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的共枕眠’,这么多年了,也该放下了。”
他看着周媚站在那里,现在才想起来,他真的从没有好好看过她。她单薄的身子,渐渐苍老的容颜,都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看着他笑的女孩了。
他们都老了!
走到她面前,看着她,轻叹一声,“回去吧。”
二夫人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泪不由的涌上来,湿了眼眶。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虽然只有三个字,她却兴奋不已。
宁家兄弟俩见状,相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喜悦。
祈诺和童欣马不停蹄的赶回祈家。
祈家中宁家相比,虽然不及宁家那般奢华,但也磅礴大气。像古老的四合院一样,三层高的楼房,中西合璧,外观显现出古老的本国老祖宗的风格,内里却是西方大国的常见摆设。
童欣一路上都郁郁寡欢,多亏了祈诺一同陪伴宽慰,心灵上才得到了一些安慰。
这是第一次来祈家,比起去宁家,她更有些紧张。因为这里的这些人对于她来说就是陌生人,而且这些人多复杂,她不知道谁笑里没藏刀,谁又棉里藏着针。祈家人人心叵测,每个人都想着利益,权力,财力,没有谁是心甘情愿的为了谁。
“别紧张,你是祈家主母,没有谁敢为难你。这里的人,见到你都得毕恭毕敬,谁做错了什么,你都有权处罚。记住,你是主母!”
祈诺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他很清楚,她现在的心情并不适合这么快就加入他们这个不算和谐的大家庭来,但他必须让她早一点适应这个家族里不管是明朗的一面,还是阴暗的一面。
童欣镇定的看向他,朝他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祈诺打开车门,率先下车来到她这一边,帮她打开车门伸手递到她面前,童欣将手放在他的大手里,由他牵着下了车。
进了红漆大门,大院里面站了黑漆漆的一片人。
“恭迎家主,主母!”洪亮浑厚的声音让童欣的心一下子提起来,这场面怎么有点像黑帮老大里的场面?
她知道祈诺涉及黑白两道,但也只以为他明着白,暗着黑,没这么明显啊,很显然,她想错了。若说苏家是黑道上的头头,那他又算什么?
祈诺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示意她放松。然后走下阶梯,所有人都自动站在两边,让出一条路来。祈诺牵着她一步步朝正厅走去,童欣的手一直紧握着他。
正厅里,一张长方形的红木桌,桌子两边都站了人,这些人的年纪看起来都有四五十岁了,想必是族里的长辈们。
祈诺带着童欣到了桌子最上方的空位上,他看了众人一眼,并将童欣按在仅剩的一个空位上坐下。这个举动,让两边的长辈们都微微蹙眉。
童欣知道这个位置的重要性,她本想起来,但祈诺的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不让她起来。
“坐下。”祈诺示意长辈们坐下。
在祈家,如果祈诺只是祈诺,那长辈就是长辈,如果祈诺是家主,那长辈们也只能听从他的一切命令。待所有人都坐下后,祈诺扫了他们一眼。
“这是我的妻子,宁童欣!也是你们的主母,我希望你们对她像对我一样,尊敬,服从。我不希望有人心怀不轨,要做出一点什么让我看不顺眼的事,否则……你们该知道我的手段。”
其实不用他说,祈家所人成员也不敢对童欣怎么样,她可是宁家的大小姐啊。宁老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就算没有见过也听说过。祈家虽然也不弱,但在宁家面前,也还是差了那么一丝丝。
之前一直嚷嚷要祈诺娶薛娜的人,现在真的是为了自己之前的莽撞感到深深的后悔,又庆幸还好祈诺坚持要娶童欣,否则他们不止忤逆了祈诺,还得罪了宁家,更失去了一个能拉动祈家更向上迈一步的机会。
如今放眼望去,也真的只有童欣可以成为他们的主母,对于他们来说,这简直就是万利无一害。
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的本事不小,家世也不弱。对之前所做的一切,真是捏了一把汗。
见他们沉默,眼睛却在骨碌碌的转着。他就知道这些老家伙现在知道什么是利害,也知道实时务者为俊杰。童欣有了宁家大小姐的身份,他们是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否认这个主母。
祈诺慢慢的走动,冷声说道:“还有一件事我必须的处理了。关于祈风扬,我要把他名下所有的产业全都没收,包括他母亲的房子,商铺,酒店及黑卡。”
童欣微微皱起了眉头,想到他之前在宁家说过,一定要处理了祈风扬,看来,他这一次真的要开始清理了。
“这怎么行?他可是祈家的后人啊。”一个约摸四十出头的男人立刻出声,他戴了一副无框眼镜,小小的眼睛里透着精明。
不用说,这一定是先前支持祈风扬那边的人。
这些人一直说祈风扬是祈家的后人,可见他们是真的在维护祈风扬。对祈诺,依旧存着异心。
祈诺盯着男人,那冷冽的眼神让男人不由自主的推了一下眼镜,以掩饰他的心虚。
“怎么就不行了?他几次三翻的要杀我,我不是祈家的后人?”他冷哼一声,“从今天开始,祈风扬不得拿取祈家一分一毫东西,谁敢暗中给他接济,谁就给我滚出祈家。”
他冷冰冰的眼神,着实让众人不由心惊胆战。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谁还在暗中帮助祈风扬,如今祈诺下了最后通牒,只怕这一次是真的要对付祈风扬了。
祈风扬没有了祈家人的支持,如同被发配到边疆的落魄皇子。
“他已经被你关起来了,就算了吧。好歹你们也是兄弟,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事情不要做的太绝,留条后路日后好相见。”
左边第一个位置年纪稍大一点的老者抚着下巴少许的胡须,眉宇间透着威信,想必在祈家德高望重,有点地位。只是他说的话,真的让人不难去猜里面的含义。怎么听都觉得他在预言着什么。
“二叔说的没错,他到底是祈家的血脉,反正也已经关起来了,那些东西对于他来说也是身外物,他的母亲在外面又没人照顾,如果真的什么都收回来的话,不太好。”挨着二叔坐着的男人接着说道。
童欣一直以为祈风扬的母亲死了,没想到还活着。如今看着这些人对祈风扬的维护,她不禁心里有些不安。这些人对祈风扬的执着还真是超乎她的想象,到底是真的为了保存祈家的血脉还是其他,真的很难说。
看来她宁家大小姐的身份在他们面前,依旧掩盖不了他们的野心。
“既然是身外物,那为何不能收回来?祈家只承认了他,但并没有承认他的母亲。他母亲有手有脚,我不认为她没有能力去工作养活自己。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大伯,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祈诺对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中年男子交待着,童欣记得他,那次逼祈诺娶薛娜的祈老。
大伯是一直站在祈诺这一边的,除了之前薛娜的事,他对祈诺的任何决定都是支持的。如今童欣的身份又大大的不同,他更是没有理由不去接受认同。
“好!这件事就交给我办。”他答应的很干脆。
二叔冷眼扫向大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既然没有什么事了,就此散会。”祈诺扶起童欣,在众人的视线里朝外面走去。
他带着童欣穿过了几道走廊,过了两个庭院,一幢欧式别墅出现在他们眼前。别墅四周有篱笆围墙,上面爬满了绿绿的植物,玫瑰花在风中摇曳,空气里弥漫着花香。
穿过一座小拱桥,他们就到了别墅外面的草坪上。初春,小草格外的绿,偶尔有几朵小花点缀在绿绿的草坪上,十分漂亮。
“没想到这里别有洞天啊。”童欣赞叹道。
外面给人的感觉如同古时候的王府大院,里面竟然还有别墅。真亏得他想的出来。
祈诺勾起嘴角,“因为父亲喜欢古代建筑,就照着曾经的王府造了一座出来。毕竟时代在变化,我又不是很喜欢住在那种只有一间房间的房子里,所以便在王府后面造了一幢别墅。这里除了我,除了打理花园和别墅的仆人外,没有谁再进来过。”
童欣咧嘴微笑,这是一幢两层小别墅,不大,但很精致精美,如同童话里公主住的房子一样,有花有草,有小溪有拱桥,如果没有前院的勾心斗角,这里也不失为一个美丽的地方。
“你真的打算那样对祈风扬?”踏着青石板铺成的小路,她轻声问道。
祈诺牵着她的手,“我不能再让他有任何机会出做任何伤害你的事。之前你受的苦,其实都怪我没有处理好。这一次,我把他关起来,再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他不会再翻出什么风浪了。”
“可是我看族里的长辈们,对他依旧抱着很大的期望。”那个以二叔为首的,大概就是支持祈风扬的人。
或许是因为祈诺知道他们有异心,剥夺了一些他们的利益权力,所以他们才这么迫不及待的希望另一个人来做家主,这样他们就可能得到更多。
如同古代的皇帝一样,让新帝上位,他们能够以辅佐之名,掏空新帝的权力。以新帝为挡箭牌,做着真正的皇帝。
“处理好了祈风扬的事,我会把有异心的人一一处理掉。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就准备婚礼。”
童欣眼里满满的幸福感,其实每个女人都憧憬着一个盛世婚礼,包括她也一样。她想做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嫁给她最爱的新郎。在所有人祝福的目光下,把这一生交给这个让她托付的男人。
祈诺在她满含笑意的眼睛上落下轻轻的一吻。这才放开她,走到别墅大门,他输入密码,推门而入。室内十分清爽干净,里面的摆设也十分精巧,有些小细节的东西如果不是特别心细的人还真是无法准备到。
客厅里桌上的花瓶里还有沾着水珠的玫瑰花,一盘仿佛刚准备好的水果盘上放着诱人的水果。窗帘是让人看着心情很舒畅的水蓝色,沙发上的抱枕整齐的排列着。
童欣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怪异。但到底哪里怪异,她又说不上来。
“祈诺,这里真的没有人住?”她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一句话。
祈诺点头,“除了我偶尔回来住几天,没有人住。”
童欣扬眉,但心里头的那种怪异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你去楼上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弄吃的。”他宠溺的抚着她的发,其实他更想吃她。
童欣笑着点头,被一个男人这么宠着,她觉得自己三生有幸。主动在他唇上印上一吻,“老公辛苦了。”
祈诺忍着心里头的那股冲动,可是看到那张娇滴滴的红唇,他忍不住的俯下身子。哪知刚一动,童欣就飞快的转身跑上了楼,在拐弯处,不忘对他吐舌头做着鬼脸。
祈诺无奈的摇头,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等吃过午饭再好好收拾她。
童欣上了楼,目的很明确的朝主卧走去。她扭转门把,打开门。一双粉红色的拖鞋出现在她面前,她并不认为这双头朝着里面的鞋子是给她准备的。轻手轻脚的再往里面走了一点,偌大的蓝色大床上,一个蜷缩着身子的背对着她。
那一头长发和光洁的肌肤,她很清楚,床上睡着的是一个女人!
童欣没有出声,她皱着眉头退回了房间。心情十分复杂的下了楼。她终于知道一进客厅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有沾着水珠的玫瑰花,有洗好的水果,有干净的窗帘,一切都不像是只有仆人隔三岔五来打扫的样子。
女人,他的房间有女人,还睡在他的床上!这怎么能让她淡定。
正在厨房忙碌的祈诺见她又下来了,而且脸色并不好,眼里满满的疑惑和隐忍的愤怒。
他擦手皱眉问道:“不是睡觉吗?怎么下来了?”
童欣紧蹙着眉头盯着他,“你说这里除了你再也没有人住?”
“嗯。”祈诺回答的很干脆。
“有没有除了我,除了仆人以外的女人进出这里?”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
祈诺摇头,“没有。”
见他回答的这么干脆,童欣咧动着嘴,拉着他的手就朝楼上走去。推开卧室的门,指着床上的人影看着他。
祈诺也皱起了眉。
这时,床上的人儿动了动身子,然后翻过了身,那是一张十分美艳的脸,女子有着婴儿般的肌肤,五官十分标致,微微嘟起的红唇透着诱人的光泽,穿着透明睡衣,凹凸有致的身材在睡衣下,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许是感觉到有人在注意自己,床上的人儿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下,她揉了揉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时,她的眼睛里泛着喜悦的光芒。
“诺哥哥!”女子的声音十分软甜,任谁都会被她这一声叫给弄得全身像有电流流过一样。